太子对此却毫不在意,在他看来,此次行动若不成功,那等待他的便只有无尽的深渊,再无翻身之日。
“袁首辅,如今老二已经悄悄调换了圣京城外京畿卫其他四营的人马,若不是我如今身为监国太子,有几分权力,恐怕此刻我早已成了老二的刀下亡魂了。”
太子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庆幸与后怕。
一种强烈的不安直觉在袁道安心底蔓延开来,令他心绪难平,可事已至此,似乎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当下的局势颇为微妙,监国太子的麾下有龙鳞卫、京畿卫中营以及禁卫军可供驱使。
而二皇子手中则掌控着城外的三千黑甲军和京畿卫的其他四个营,只是在圣京城中,他却未部署一兵一卒,处于兵力空白的劣势。
此刻的太子却疏漏了一个极为关键的人物,那便是当今大夏皇朝皇帝的独女——夏凌悦公主。
袁道安特意向太子提醒道:“殿下,此女看似温婉柔弱,实则心思缜密,步步为营,咱们还是小心谨慎为好。”
太子听闻此言,脸上满是不屑之色,冷哼一声:“一个区区女子,还能翻了天不成?就算她有北疆十万凤羽军作为依仗,可那大军远在千里之外,正所谓远水救不了近火,不足为惧。”
太子当下便向礼部尚书下达指令,令其前去与龙鳞卫指挥使李庆之接洽,进行秘密部署,以便在大臣们全部进入雍和宫之际,将他们一举控制。
而袁道安则忙于草拟圣旨,只等时机成熟,拿来玉玺加盖印章,如此一来,太子便可名正言顺地登上皇位。
夜幕缓缓降临,秦阳仍在劝说老瞎子换上夜行衣再行动,然而老瞎子态度坚决,无论如何都不肯依从。
秦阳无奈之下,只能反复叮嘱老瞎子千万要小心谨慎,切勿伤害龙鳞卫的人。
老瞎子二话不说,身形轻轻一跃,飞燕般从墙上翻了出去。
老瞎子看似步伐迟缓,却是缩地城寸般的前行,不过片刻工夫,便已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龙鳞卫府衙的门口。
他抬眼望向龙鳞卫府衙门口的卫卒,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心中暗自思忖:平常此处最多不过几个卫卒在值守,今日怎会有上百人之多?
老瞎子当机立断,悄然绕道至龙鳞卫的后院处,稍作停顿后,再次纵身一跃,顺利地翻入了后院之中。
老瞎子刚一落地,便敏锐地察觉到一股浓烈的肃杀气息扑面而来。
他抬眼望去,只见前方已然站满了一片黑压压的人群,这些人身着黑色锦服,腰间佩长刀。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老瞎子身上,显然对这个突然翻墙而入的不速之客感到颇为惊讶。
镇抚使狄云飞看到老瞎子衣衫褴褛,以为只是个普通毛贼,并未太过在意,于是高声喝道:“大胆狂徒,竟敢到龙鳞卫府衙来偷东西,来人啊,给我拿下他!”
老瞎子见此情形,心中虽有无奈,但也毫不畏惧。
只见他双掌向前猛地击出,雄浑磅礴的内力如波涛般轰然涌出,瞬间便将身前的龙鳞卫击飞出去。
紧接着,他身形一跃,跳到了龙鳞卫的楼顶上。
这一望之下,老瞎子不禁暗自吃惊,只见前院、后院,门里门外到处都是人。
狄云飞见老瞎子此举,心中也不禁一凛,没想到一个看似普通的小偷竟有如此深厚的功力。
他当即施展轻功,跃上房顶拦住老瞎子的去路。
而就在此时,老瞎子身后又有一人飞身跃了上来,此人正是碎星掌叶剑秋。
叶剑秋打量了一番老瞎子,抱拳道:“这位老人家,不知深夜来此所为何事?”
老瞎子嘿嘿一笑,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看来今日我来得不是时候啊,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说罢,便欲转身离去。 叶剑秋见老瞎子如此,不禁被逗得哑然失笑,当下也不再多言,率先出手,施展出碎星掌。
只见他双掌如狂风般呼啸着向老瞎子袭来。
老瞎子却似浑然不惧,不闪不避,直接以拳相迎。
刹那间,拳掌相交,发出一声轰然巨响,叶剑秋竟在一招之内便被震得连连后退,败下阵来。
狄云飞见状,心中大惊,深知眼前这个老者绝非等闲之辈。
他不敢再有丝毫大意,迅速向后退去,同时大声吩咐下面的龙鳞卫:“放箭!射死他!”
一时间,无数利箭如雨点般朝着老瞎子射去。
老瞎子双掌快速舞动,一道道强劲的掌风呼啸而出,将射来的箭矢纷纷打落。
狄云飞见此情形,再次高声怒吼:“不要停!继续放箭!我倒要看看他能支撑多久!”
此刻的老瞎子显得颇为狼狈,心中暗自懊恼,若是手中有剑,这些人恐怕根本没机会放箭,可如今却被困在这箭雨之中,难以脱身。
老瞎子随机改变策略,不再单纯地打落箭矢,而是看准时机,空手抓住几只箭,转身猛地朝着远处的强弩手掷去。
利箭如闪电般划过,顿时,十几个龙鳞卫被射中,惨叫着倒在地上。
紧接着,老瞎子瞅准间隙,直接从房顶一跃而下。
他冲入龙鳞卫人群之中,如虎入羊群一般,所到之处,大片大片的龙鳞卫被打倒在地。
远处的强弩手见此情景,心中畏惧,生怕误伤到自己人,此时也不敢再胡乱放箭。
叶剑秋站在远处的人群里,脸色苍白,身旁有两个龙鳞卫搀扶着他,他望着老瞎子的身影,喃喃道:“先天境高手……”
狄云飞面色凝重,迅速从怀中掏出一个烟花,然后用火折将其点燃。
烟花“噌”的一声划破夜空,直直地升到空中,绽放出绚烂而刺目的光芒。
此时正在礼部尚书府中的李庆之,不经意间瞥见那道升空的烟花,他一眼便认出这是龙鳞卫的示警烟花,心中顿时一惊。
当下不敢有丝毫迟疑,他匆匆离开尚书府,来到府外,翻身上马,猛地一夹马腹,黑马长嘶一声,驮着李庆之朝着龙鳞卫府衙疾驰而去。
而在龙鳞卫府衙这边,此时的老瞎子已然被众多龙鳞卫层层包围,被汹涌的人潮所淹没。
只能看到时不时有龙鳞卫被打飞出来,惨叫着跌落一旁。
然而,令人惊叹的是,尽管身陷重围,却无一人能够真正伤到老瞎子分毫,他在人群中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
叶剑秋心中虽有怯意,但见老瞎子如此勇猛,也只能硬着头皮再次施展碎星掌,双掌带起呼呼风声,朝着老瞎子猛扑过去。
老瞎子察觉到背后掌风袭来,身形陡然一转,毫不畏惧地以单掌迎上。
就在双掌即将碰撞的瞬间,老瞎子的身后突然寒光一闪,一柄利剑如毒蛇般悄无声息地刺向他的后背。 “
砰”的一声闷响,老瞎子这一掌蕴含着雄浑内力,直接把叶剑秋打得口中鲜血狂喷,整个人像失去控制的炮弹一般倒飞出去。
老瞎子吃痛之下,顺势一个翻身,又是凌厉一掌向后拍出,那用剑偷袭之人见势不妙,慌忙向后跃退,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密密麻麻的龙鳞卫人群之中。
老瞎子心中大惊,暗忖道:“竟是匿剑谷的手段!”
当下不敢再恋战,决定边打边退。
他施展出浑身解数,在龙鳞卫的重重围困中奋力突围,终于来到墙边。
只见他纵身一跃,翻过墙头。
然而,双脚刚一落地,便感觉周围环境不对,几张巨大的网兜从四面八方猛地罩来。
网上布满了锋利的尖刺,老瞎子躲避不及,被网兜缠住,尖刺刺入肌肤,一阵剧痛袭来。
老瞎子顿时如发疯的猛虎一般,怒吼连连,双掌挥舞出强劲的内力,将身边的龙鳞卫纷纷震开,同时也把那几张的网子打散。
紧接着,他强忍着伤痛,身形一起一落,几个跳跃便迅速离开了龙鳞卫的包围圈。
身后的龙鳞卫见状,刚要追出去,却被狄云飞大声喝止:“都不要去追,以免暴露!”
狄云飞面色阴沉,目光在人群中搜寻,最后落在一个持剑男子身上,此人身着一袭白衣,正是白鹤。
“劳烦少侠,杀掉此人。”
白鹤微微点头,应了一声,随后跃出府外,朝着老瞎子离去的方向紧紧追去。
白鹤身形飘逸地落到前方,恰好堵住了老瞎子的去路。
他微微扬起下巴,带着几分傲然说道:“老人家,我还从未杀过先天境高手,今日便拿你来试手,权当练一练了。”
老瞎子冷哼一声,不屑道:“嘿嘿,小鬼真是大言不惭。没想到匿剑谷这般超然于江湖的存在,居然会委身于龙鳞卫之中,当真是令人费解。”
白鹤却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回应道:“老人家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龙鳞卫那群酒囊饭袋,我白鹤又怎会看得上?只不过今日我有任务在身,恰巧与你在此相遇罢了,这便是命运的安排。”
老瞎子不愿与他多费口舌,当下身形陡然跃起,砂锅大的拳头裹挟着呼呼风声,朝着白鹤猛力打去。
白鹤见状,不敢有丝毫怠慢,手中长剑瞬间挥舞成一片光影,剑影如扇面般煽动,试图抵挡老瞎子这凌厉一击。
然而,老瞎子凭借着先天境的境界压制,拳风所到之处,那看似密不透风的剑影竟如泡沫般被轻易打散。
白鹤心中大惊,慌忙向后跃退。
老瞎子岂会给他喘息之机,只见其身形一闪,瞬间便出现在白鹤身后。
紧接着,一阵诡异的笑声响起:“嘿嘿,小子,你还是太嫩了!”
白鹤刚要转身反击,老瞎子的一记手刀劈下,势大力沉。
只听“咔嚓”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传来,白鹤闷哼一声,白衣瞬间被鲜血染红,整个人无力地跪在地上,就连他手中的剑也被老瞎子夺去。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白鹤满脸惊愕与不甘,话语刚落,又是一口鲜血喷射而出。
就在此时,又有几人追了过来。
这些人皆背负长剑,身着一袭白衣,其中三男两女,他们站立之处,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那凌厉的杀机所笼罩。
老瞎子卓然而立在人群中央,握着手中长剑。
他仰天长笑,笑声肆意而豪迈:“哈哈,我这对眼睛的仇,今日便要先从你们匿剑谷的弟子身上讨回来!”
一名女子神色凝重,大声说道:“师兄,你先离开,我们来拖住他!”
此时的白鹤,遭受重创,已然无心再战。
老瞎子那凌厉的一击,不仅伤了他的身体,更打碎了他的心境,致使他此生恐只能止步于后天境,再难有寸进。
白鹤心中满是苦涩与绝望,当下也不再犹豫,转身便朝着远方逃离而去。
那女子见白鹤远去,抽出背上的长剑,同时口中娇喝一声:“结阵!”其余几人闻言,纷纷响应,迅速移动身形,与女子相互配合,摆出剑阵,将老瞎子围在核心。
老瞎子面对眼前的五象剑阵,却只是微微挑眉,脸上满是不屑之色,朗声道:“五象剑阵?你们离开匿剑谷之时,你们的师傅难道未曾告诫过你们,莫要轻易与瞎子为敌吗?”
那女子一听,顿时脸色不悦,娇斥道:“你这老瞎子,休要张狂,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说罢,几人齐声低喝,施展五象剑阵。
只见他们身形闪动,不断从各个不同的方位挥舞出凌厉的剑气,这几人皆是一流高手,此刻凭借此剑阵,竟也能展现出后天境强者的气势。
老瞎子见状,冷哼一声,手中长剑一抖,当即刺出一剑。
此剑名为“点星”,只见一道实质性的剑气如流星划过,直刺向眼前的男子。
那男子躲避不及,只听“噗嗤”一声,剑气精准地洞穿了他的身体。
其余还活着的几人见状,皆面露不可思议之色,其中一人惊叫道:“正一剑诀,他是正一门的人!”
女子紧盯着老瞎子的眼睛,又惊觉他所使用的正一门剑诀,不禁脱口而出:“你是剑痴张羡之!”
老瞎子嘿嘿一笑,声音中透着几分冷厉:“现在知道,已然太晚了。”
言罢,他身形陡然朝空中高高跃起,在空中一个翻转,竟倒立而下,同时口中低喝一声:“破雾!”
刹那间,只听嗡嗡的剑鸣声响起,老瞎子手中的长剑快速舞动,剑影瞬间化作一个矩形牢笼。
牢笼之内的几人还来不及做出更多反应,便被那凌厉的剑气瞬间斩杀,血溅当场。
老瞎子缓缓落地,手中长剑之上鲜血还在不断滴落。
他一步一步走到这些人的身旁,手中长剑再次挥动,一剑一剑划瞎他们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