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里,繁花似锦,争奇斗艳,散发出阵阵沁人心脾的芬芳,令人陶醉其中。园中草木郁郁葱葱,翠绿欲滴,微风拂过,轻轻摇曳着身姿。这些景象相互映衬,将整个御花园装点得如诗如画,美不胜收。
园子的正中心,矗立着一座精致而典雅的小亭子。亭子四周的柱子烟色帷幕所遮掩,随风舞动时宛如翩翩起舞的仙子。清风徐来,帷幕轻飘飘地扬起,如烟如雾,给人带来心旷神怡的感觉。
在小亭子里,悦皇与悦国公相对而坐,正在专心致志地下棋对弈。他们面前摆放着一张精美的棋盘,棋子黑白相间,错落有致。悦皇气定神闲,手持白子,微微思索后轻轻落下;悦国公则眉头微皱,凝视着棋盘,斟酌再三才缓缓拿起黑子应对。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这场棋局看似平静如水,实则暗潮涌动。
悦国公虽已年近古稀,但岁月似乎并未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痕迹。多年的军旅生涯,每日的操练和征战使得他的身体远比一般同龄人更为健硕。但见他腰板挺直、步伐矫健,双目炯炯有神,浑身上下散发出超越年龄的活力与精神。
在漫长的岁月里,悦国公带领着军队南征北战,经历过无数次惊心动魄的战役。无论是面对敌众我寡的困境,还是遭遇突如其来的变故,他都能沉着应对,指挥若定。
也正因如此,悦国公的双眸变得格外深邃而富有洞察力。透过那一双眼睛,仿佛能够看到战场上的风云变幻,感受到战略谋划的精妙之处。他的眼神中透露出的不仅仅是久经沙场的老练,更是一种深谋远虑的智慧。
可以说,大悦国之所以能够拥有如今安稳的疆土,离不开悦国公父子两代人的浴血奋战和勤奋治理,才铸就了大悦国的安宁与繁荣。
和自己的岳父好久没有在一起下棋了,悦皇感觉自己的棋艺在自己这位老泰山面前完全不堪一击。悦国公爷没有因为他是皇帝就故意让着,而是尽心博弈。
棋过三巡,悦皇三盘三输,便甘心认输,停止对弈,命宫女上茶。
悦国公喝了几口茶,问道:“陛下,今天召老臣来,不会只是为了下棋吧?”
悦皇:“知朕者,国公也。国公与朕,不只是君臣,颇有父子情义。”
悦国公忙躬身行礼:“陛下不可,君就是君,臣就是臣。”
悦皇拜了拜手:“国公,不必在意,这是在御花园,不是朝廷,不必拘泥那些虚礼。”
沉吟了一会儿,悦皇刚要开口,悦国公摆手:“等一等,让老臣猜一猜。”
悦国公捋了一下胡子,想了一下,徐徐地说:“陛下,您是否是在考虑退位,提前离开朝堂,享受一些闲散的日子?”
悦皇先是有些惊讶,然后就定下心来,说:“不愧国公爷,什么都明白。”
悦国公笑了,撩起自己的白胡须,说:“陛下看看,老臣的胡须都全白了,这世上还有什么事看不明白的。更何况,陛下与皇后青梅竹马,非一般情谊可比。”
“国公既然猜中了朕的心思,那国公是何意思?”
悦国公陪悦皇起身,一同走到了亭子外,看着一潭湖水,说道:“陛下自是圣明,老臣无须进谏。老臣这些日子以来,和陛下有同样的心思,想卸甲归田,回家含饴弄孙,享享清福了。”
这下悦皇倒是更惊讶了:“国公想归隐?”
悦国公:“正是。陛下请看,老臣须发尽白,年近古稀,征战了一生,也该到了休息的时候了。”
悦皇无奈地说:“朕请国公来对弈,原以为国公会劝阻朕退位,没想到国公先将了朕一军,要归隐江湖。”
悦国公拱手行礼:“老臣心意已决,还望陛下成全。”
悦皇:“让朕想一想!”
悦国公离开后,悦皇叫来贴身的内侍长顺,陪着自己在御花园散步。
散步的时候,悦皇步子非常慢,心思满腹。长顺有些不解,跟着走了一段,终于忍不住开口了:“陛下,您春秋正盛,为什么要退位呢?”
悦皇:“长顺呀,你自小就伺候朕,一起几十年了,难道你都不明白朕的心思?”
长顺慌忙跪下:“陛下,奴才愚笨,哪里敢妄自揣测圣心。”
悦皇停下脚步,长叹了一声。长顺明白,这是悦皇想和自己说说体己话了,慌忙屏退了其他宫人,只剩下了悦皇和自己。
悦皇叹气说道:“朕哪里是春秋正盛,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了,早就力不从心了。看看天下,所有的君王中,数朕的年纪最大,跟不上这些年轻皇帝的想法和精力了。”
“............” 长顺静静地听着,没有多嘴。
长顺忠心耿耿地侍奉了悦皇几十年,唯有他深知悦皇那温和亲切的外表之下,隐藏着寒芒般锐利的锋芒。在外人眼中,悦皇或许有些惧内,但实际上,这不过是他以退为进、求大放小的谋略罢了。
尽管大悦国在诸国之中实力不强,但国内经济繁荣昌盛,百姓生活富足,国土亦是一片安宁祥和之景。而这一切,皆要归功于悦皇的知人善任,以及其独具匠心的治国之道——四两拨千斤。
然而,悦皇内心深处却承载着许多旁人难以知晓的苦衷与烦闷。那些深藏心底的话语,如同被重重枷锁禁锢一般无处倾诉。即便是面对相伴多年的皇后,亦或是朝中德高望重的大臣们,甚至是位高权重的国公大人,悦皇都无法敞开心扉,吐露自己真正的心声。
唯有在四下无人之、身旁仅有这位贴心的内侍陪伴左右时,悦皇方能稍稍卸下心防,将心中积攒已久的委屈与无奈向他一吐为快。
悦皇是真心的想退位了,他想的明白,自己老了,悦国在自己手上,不大可能再有进一步的发展了。而去悦国要想强大,必须要换血,才能刺激这些已经固步自封、过惯了舒适日子的大臣们,让朝堂重新活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