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云夏一直知道,林家很乱。
看似掌权的是林州,但家里那些腐朽的长辈,没一个省油的灯。
尤其是林州父母双亡,林蔚也没了人身。
要不是他借着身残体弱,凭借超直感假意当傀儡,顺从那些长辈的意愿。
恐怕林蔚死时他就被弄死了。
所有人都以为林州翻不了身,就等着林州死时,直接瓜分林家的财产。
那些长辈,甚至一直在毁林家根基,和辞家里应外合。
否则只是天瞎的林州,又怎么可能在老宅时被诅咒,患上了低温症。
现在林州身体康复,连天瞎都有好转。
身边又有沈思恒和林蔚的魂体护着。
他做事也逐渐大胆起来,外界也知道林家除了林蔚,还有个行事神秘的家主。
“沈思恒的手段都在暗处,顶多让他们霉运缠身出点意外。”
林州懒散的看着窗外,一弯弦月在游云间若隐若现。
“一块地想要干净,就得斩草除根,撒上石灰,铺上沥青。”
“让所有的萌芽,都毒死在地底,甚至光是看着这片土地,都吓得浑身发抖。”
迟云夏还是第一次看到,林州露出这副面孔。
但俗话说得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所有人都觉得林州胆小怯懦,只有被人保护才能活。
但他能和迟云夏愉快地相处这么久,说明本质都是一类人。
“照这么说,该收集的证据,你都找好了?”
迟云夏老神在在的冲林州伸手。
林州瞬间恢复了往日憨憨的模样。
“夏哥,你可真可怕。”
他边吐槽,边从保险柜里,拿出一叠文件。
“那些老不死做过的事,都在这里。”
“但一直不敢处理,还是因为他们和林家捆绑太深。”
“一旦反咬,我这边也不得好。”
迟云夏接过沉甸甸的风文件袋,若有所思的微微颔首。
“这件事交给我,不过林家不可能只有你一个人。”
“除掉这些对立的,你自己要尽快培养心腹。”
“否则就算我帮你,很多事你自己也会捉襟见肘。”
林州还没说话,一旁的林蔚就开了口。
“这点不用担心,我早就帮林林安排好了。”
“沈家虽然不在权城,但有些棘手的事,还是能帮上忙的。”
沈思恒不甘示弱的附和了一句。
迟云夏有些意外。
“你不是权城人?”
沈思恒点点头道:“沈家在褚京。”
“主要的关系网在各大宗教和政客之间。”
别说迟云夏,就连林州都满脸震惊。
“褚京?”
“全国权政命脉的集中营……”
如果权城是豪门权贵扎堆的富人城,那褚京就是政客要员的养老地。
在那种地方,有钱人是最没有用的。
能形成家族的,背后都有权势撑腰。
迟云夏怎么都没想到,看着神神叨叨令人难以捉摸的沈思恒。
家世背景竟然这么大。
沈思恒见他们神色异样,连忙摆手解释。
“我们家就是一堆神棍,没事给那些迷信的政客画画符念念经什么的。”
“除了会忽悠一贫如洗。”
说完,他还可怜巴巴的看着林州。
“没你护着我,回去我就得被关起来,被人当画符的机器。”
林州:…………
迟云夏:…………鬼才信!
“死茶子,少在这装可怜!”
林蔚照着沈思恒的后腰踹了上去。
这下连鬼都不信了。
迟云夏咳嗽了两声,缓解了一下尴尬。
“总之,这里面的人,我会处理掉。”
“保证他们生死都不会牵扯掉林家。”
“我快进副本了,之后的事我父亲会和你们沟通。”
聊完正事,迟云夏看了一眼时间。
“我还有事,之后再联系。”
说完,他拿着文件袋,迈步走出了房间。
站在门口,他突然转身冲林州勾了勾手指。
林州疑惑的走过去。
“怎么了夏哥?”
迟云夏望着他锁骨下隐隐显露的痕迹。
“大病初愈,身体要紧。”
“明天我让人给你送点补品,年纪轻轻的还是要节制。”
林州听得云里雾里,直到迟云夏走后,他在洗手间看到了衣领处的痕迹。
“沈思恒!你二大爷的!”
“现在就给老子滚回褚京!”
迟云夏坐回车里,看了一眼小冯。
“回家吧!”
小冯暗暗松了口气,终于能回去休息了。
他将迟云夏送回小区后,确认迟云夏明天不用车。
这才开车离开了小区。
迟云夏站在楼上,看着小冯的车离开。
他便折返到楼下,打车去了陵园。
路上,司机师傅透过后视镜看迟云夏。
“小伙子,你怎么总是大晚上的出去啊?”
迟云夏瞥了一眼司机。
“徐叔,我还没问您,咋啥活都接,也不管是几点?”
徐进财,一个开出租的中年大叔。
当初迟云夏为了找刑天,从权城打车去青山区。
那一晚上,都是徐进财‘车接车送’。
迟云夏也没亏待他,给了他好几倍的车费。
也就是那时候,徐进财给迟云夏留了电话。
只要迟云夏打车,基本都找的他。
不为别的,这种只管拿钱开车不胡乱哔哔的陌生人,会让他更放心。
徐进财听他这么一问,脸上露出了苦笑。
“挣钱呗!哪个老百姓会和钱过不去呢?”
“家里有个瘫痪的老伴,我们又无儿无女,总得活着不是?”
迟云夏没想到,徐进财总是追着钱跑,是因为这个。
“阿姨的身体……康复需要多少钱啊?”
提到这个,徐进财眼眶有些红。
“好不了了,被车撞了还能活着,已经是老天爷可怜了。”
“要不是我当初混蛋连夜打牌,她也不会生着病大晚上自己去医院。”
“更不会被车撞,我们的孩子……”
“我就想着,多挣点钱,哪怕她这辈子只能这样,我也得照顾好她。”
“可挣多少钱,也弥补不了是我害了她……”
迟云夏静静地听着,徐进财哽咽的声音让人心酸。
“说真的,你是我遇到过最舍得花钱的人。”
“我承认我有私心,就想多挣你点小费。”
“但我不会乱收费,说这些也不是为了让你同情我。”
“只是……突然想找人说说……”
迟云夏惆怅的轻叹一声。
“没事徐叔,我待着也无聊,您想说什么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