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半个小时后,我们结束了这次的演唱。我一边整理着现场人群留下的垃圾,一边对她说:“没想到你唱的这么好,尤其是你的那首泡沫,我到现在还没有走出来呢,好像你刚才的旋律还在是的。”
秦小晓在一边整理着钱,她将一些同类的钱放在一起,她一边整理一边对我说:“我其实就会这么几首。今天也刚好派上用场了。”
“我看你弹的还不错,怎么不见你的吉他呢?”
秦小晓整理钱的动作停顿了会,又对我说:“砸了……”
“啊?”我有些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她沉默了会后,又说:“我把那把吉他给砸了!”
“为什么要砸了呢?”我心中有些疑惑。
看的出来她其实挺喜欢吉他的,可为什么又会去砸一把吉他呢?虽然不乏有些人摇滚乐手,会在舞台上砸掉自己手中的吉他,来完成那些所谓的舞台艺术,但显然秦小晓并不是这类人,于是这使我更加的好奇了些……
秦小晓低着头继续整理着箱子里的钱,然后对我说:“我之前和你一样,很喜欢唱歌,于是我在初一的时候就让我爸爸给我买了一把吉他,那是我人生当中的第一把吉他,我很爱它……从那以后我经常一个人练琴练歌,学校一般有什么活动演出,我都会报名参加。可……”
说到这里秦小晓明显的有些哽咽了些,我意识到“吉他”两字,已经触碰到了她记忆深处的划痕。也掀开了她沉睡已久的悲痛!
虽然我很好奇,但我也并不想让我的好奇是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的。于是我对她说:“那就不要想那些过往的事情了……我们换个话题聊吧。”
秦小晓看着我挤出笑容来,然后说:“没事了,这么多年了我早已经释怀了,要不然我刚才也不可能去弹唱吉他,也更不可能会碰吉他。其实这么些年,我早就明白了,和吉他无关,只是自己内心过不了那个坎!”
“释怀了就好,看来你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这样来看,你刚才能把泡沫唱出那种破碎的感觉来,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了。”
我想,她应该是谈恋爱,在她的初中生涯里,一定有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可……我越这样想,我的内心却显得有些空落落的,说不出来的感受。很奇怪……
她看着我笑了笑,然后说:“大概两年前吧,那个时候我们一家人过的还很幸福,就跟正常家庭一样,我们每天都很开心。可直到那天……那个女的拿着怀孕的报告单,找到了妈,然后我妈就和我爸大吵了一架,之后就离家出走了,然后在路上出车祸了……
她停顿了会又继续说着: “而我那个时候还在学校为元旦活动,彩排练琴,因此等我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很晚了,我以为一切都是正常的,可却没有想到我和我妈妈再也见不到了……从那以后我开始讨厌吉他!我曾固执的认为要是那天没有彩排,我一定在我妈身边,也就不会有后面的悲剧了……所以我就砸掉了那把吉他!”
等她讲到这里时,我的心里不禁严肃了起来。随后她又看着我说道:“所以,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碰过吉他了……”
我看着面前的秦小晓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样开口回应,于是就稀里糊涂的说:“哦,我还以为你是在学校谈恋爱了,所以……”
秦小晓捂嘴笑着,“我可是父母眼中的好孩子,早恋的事情怎么会做呢。话说你是怎么想的出来的?”
“呃……”想了想说:“就是从刚才的那首泡沫里。”
“好吧。其实我在唱泡沫的时候,想的不是爱情,而是我爸妈……”
沉默了会,秦小晓又把数好的钱递给了我,然后说:“大概有将近六百呢,给你……”
我没有接,说道:“你拿着吧。”
秦小晓没有理会我直接将钱塞进了我的兜里,然后说:“这是你努力的收获,就应该你拿着,再说了,我只是给你帮了个忙而已。”
“可……”
秦小晓捂着肚子对我说:“别可是了,你要是还觉得不好意思,那就请我吃个饭吧,我肚子好饿……”
听到秦小晓说饿,我这才想起我们两个已经一天没有吃饭,只是早上在外婆那吃的早饭。我现在已经是饿过头了,已然不觉得饿,再加上刚才在唱歌,所以就把吃饭这个事情忘的没边了。
“走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我拿着这笔巨款,说实话还是有些受之有愧,毕竟秦小晓也唱了很久。也就只有请她吃大餐,才能弥补我的受之有愧。
之后我就背着吉他,秦小晓就帮我拉着音箱和线。而小黄就跟在我们身后,我们正往吉他店走去,走过拐角时,我在回首间愣住了。只见暖色调的路灯投射过来,将我和秦小晓的身影,就这么镶嵌在地面上,在朦胧的月色中我和她的倒影就这么深深的烙印在我的心里,我想这个画面我永远也不会忘记……
一阵风吹来将我的心里吹的凌乱了些,我也将这些没来由的奇奇怪怪的想法,都抛之脑后。刚才光顾着唱歌,现在走在公园里才发觉这里是这么的美。想来这些来来往往的行人下了班后,与家人一起走在公园的小道上,吹吹晚风、看看夕阳、聊聊天,是多么幸福的时刻啊。
“哥们儿,你这是准备去哪儿啊?”正在我臆想的时候,在我和秦小晓的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打破了我们此刻的宁静和自由。
我回头看去,此时有四五个约莫二十岁出头的青年,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倒与刚才的流浪歌手有几分相像。只不过我却感觉这些人有些来之不善。因为他们的表情都很嚣张,似乎在告诉我,他们想揍我……
“是在问我?”我还是有些疑惑的问了问。
为首的青年点了点头,吐息着烟对我说:“你看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说完其他人跟着笑了起来,我在他们的笑声里感知到了一丝危险和挑衅!
不过我在心里却更加疑惑,看着面前的几个人,我也没有见过,更何况我还是第一次来安康市,又会在哪里招惹过他们呢?以至于他们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