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长得贼眉鼠眼,好似没听见一样,走得飞快。
领头公人恼怒道:“你耳朵聋了?老子跟你说话,没听见吗?”
中年汉子依旧不答话,走得更快。
公人急了,顿时一阵小跑,直接将白衣汉子拦住:“娘的,你是聋子,还是哑巴了?老子跟你说话,你特娘的居然不鸟我们!找死吗?”
公人说这话时候,一只手按住水火棒,拦住汉子,作势欲打。
白衣汉子肩膀挑着两桶酒水,一只手擦了擦额头汗水:“差爷,您这是为难小人了!这酒水乃是别人订的的货,小人送货的。哪里敢回应您的话?”
“别人订的?你这什么酒,怎么这么香?老子喝酒这么多年,都不曾喝过这么香的酒!”公人伸长脖子,满是渴望。
白衣汉子道:“这叫烧酒,酒劲甚大,酒量不好的,一碗酒就得倒下,两位差爷要押解犯人,还是不要吃酒为妙。”
公人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骂道:“你这厮废话真多,老子还要你聒噪?我取一勺子吃,给你酒钱。”
白衣汉子赶忙后退一步:“不可不可,若是少了酒,那客人要打死我。”
“你就不怕我现在就打死你?!”公人恼火骂道。
“这酒甚贵,便是吃一勺子也是很贵!”
白衣汉子一五一十说道,“而且这酒非常烈,真的不能乱吃,要出事的。”
“出你娘的事情,老子看你就不想给我吃酒!多少钱,老子给便是!”
“这一桶酒,你要的话,我给你便宜点,十两银子!”白衣汉子无奈说道。
“我草汝你娘!这青天白日,大树林之下,你敢黑我们?一桶酒卖十两,你怎么不去抢啊?”公人勃然大怒,恶狠狠说道,“你个狗东西,就是不想卖我们酒,偏生说这个价格!实在是讨打!”
白衣汉子吓得连连后退:“小人句句属实,何曾欺瞒,为何要打我?吃不起那就不吃,何苦为难小人啊?”
公人连呼三个耳光过去,骂道:“行!那老子先吃一口!若是好酒,我便先吃一斤,若是好酒,便给你一两银子!若是烂酒,便是一顿好打。”
白衣男子缩着脖子,一只手揉着脸蛋:“你们两个吃一斤,只怕吃不下,这是头道酒,最是厉害,你们吃一碗即可。”
“你娘的屁话真多!怎么遇你这个废物东西,啰里吧嗦。”
公人头子忍耐不住,一把夺过一桶酒,放在地上,他掀开盖子。
酒中竟然平放着一些松针,这东西倒是明白,酒上有东西搭着,不会荡的厉害,省的酒水泼洒。
公人扯过酒,急不可耐的用葫芦瓢挖了一大口,他先闻了闻,满脸激动之色。
没有任何犹豫,公人便是一大口,一股火辣辣的滋味,瞬间冲涌喉咙,然后顺着食道往下。
“嘶~~~~”公人瞬间涨红脸,只觉得一股气猛地上冲。
下一刻,公人吐出一口气,眼睛都放出光来:“好酒,好烈的酒,怪不得你这厮不给我们吃!这样的好酒,你哪里得来的?”
“小人从一家集镇进了一些。”白衣汉子道。
公人眼中满是惊叹:“这酒吃了,才觉得以前吃的酒,寡淡无味,喂,李四,你也来吃一些。”
李四摇头晃脑走来:“这酒不能乱吃,我们还要押送那唐牛儿。”
“深山野林,他一个郓城厮混的闲汉子,又不是宋押司那种人,谁要来救他?这酒你若是不吃,回头你一定懊悔。怪不得要卖这么高的价格,还真是物有所值。”公人咂嘴,满是感慨。
李四也好奇,上前吃了一口,顿时道:“娘的,这酒过瘾!不如吃了两碗,我们再走。”
白衣汉子苦着脸道:“你们吃了酒,小人该如何交代?”
“又不是吃许多,你把另一桶均匀一下,谁又知道?”公人头子笑骂说道。
白衣汉子道:“行倒是行,只是两位爷,能否把酒钱给了?”
“给钱?给什么钱?”李四昂起头,呵斥说道,“赶紧滚蛋,再不滚,就说你是打劫的山贼。”
白衣汉子急道:“差爷,刚才说话的价钱,你们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
李四站起身,便是两个大耳巴子抽的汉子口鼻喷血:“滚!要钱?你再敢说要钱,我就把你酒都给砸了!吃你的酒,那是你的荣幸,你这老鼠一样的狗东西。”
白衣汉子满是愤怒之色,只好起身,想要将酒抬走。
哪知道两个公人按住一桶酒:“就冲你刚才放肆,这一桶酒我们要了,你走吧。”
“你们这样跟强盗有什么区别?”白衣汉子悲愤说道。
公人李四嗤笑道:“还是有不一样的,真的强盗,不仅会要你的货,还会要你的性命。我们留你一命,已是开恩。别再废话,再不走,一并将你锁拿。”
白衣汉子一脸痛苦,捂着溢血的鼻子,只能悄然离开。
远处望着一切的唐牛儿,唤作过去,他是毫无感觉的。
可是今日,望着白衣汉子被驱赶走,他内心冒出一股怒气。
两个公人丑陋嘴脸,让他忍不住想到宋江!
“该死!都是跟宋江一样该死的!”唐牛儿低声咒骂,他距离很远,那两个公人根本听不见。
头顶的烈日,突然藏在白云当中,两个公人霸着一桶酒,吃的开心,吃着吃着,两个人忽而发出死了爹娘一样的哭喊声:
“怎么回事?天黑了吗?”
“我也是,我怎么看不见东西?!”
“李四,你在哪里?”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看不到了!我的手,我看不到手了。”
“啊!!!!!该死的,这酒一定有毒!那天杀的小厮,莫让我找到他,找到他,我一定要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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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两个眼瞎掉的公人外,忽然冒出三五个人,领头之人,正是刚才卖酒的白衣汉子,一旁还有数人,其中一个人,远处的唐牛儿瞧得清清楚楚。
不是旁人,正是在牢狱中给他上药的妹妹。
这几人快步而来,领头白衣汉子,提着一把朴刀,也不废话,直接将两个人差人抹了脖子!
那两个差人兀自摸着脖子,嘴里发着漏气的嘶声。
那白衣男子近前,拱手道:“在下白胜,特来营救唐牛儿兄弟!”
唐牛儿瞪着眼睛:“你们是什么人?谁让你们来的?”
白胜拱手道:“我们是梁山中人,奉我家寨主王伦之命,营救兄弟!”
唐牛儿眼泪哗的滚落,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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