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二十二年,帝令七女应试,素衣进场,皆无不同。”——《庄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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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船头,看着江面广阔,虞月禾不免想起那句诗,[多少年没在古代这样做过船了,任凭他人诗句多少,我见了就只想到‘千里东风一梦遥’。]古代出远门最是不便,而这样大船一路南北,比陆路要快得多。
庄朝开国帝王是南人,皇陵虽在北地,祖坟却还在老家。
因此这次建安帝让虞月禾去应试,虽说只是正常走流程,却还是要回到老家去考的。
参加乡试是要核实士子身份、资格的,建安帝也不为难底下人,就去皇子们上课的御书房,在一众老大人面前让虞月禾进行小试作为依据,建安帝对待虞月禾并无不同,也允了皇子们跟着一起考,只有虞姣姣跟在父皇身边,看似没了一个暂得才名的机会,却又劝阻下几次皇帝动怒,她的贤名早就不需要这额外一点来佐证。
皇子们应试,也不过是不想输给虞月禾这个女儿家,争夺皇位要什么才名?做事又不单看背书背了多少。
而其余的公主们没有学过四书五经,尽管当年元宵宴后因为六公主太心急大胆,虞姣姣给她们身边都送了两个嬷嬷,学的也还是原来那些。
最后建安帝也如约给了通过的皇子这个资格,允诺诸皇子皆可参与科举,虽说以往就没有皇室去考的,毕竟他们都爱走荫补1的路子,不爱科举。
而没有通过的皇子只感觉颜面无光,好在建安帝没有主动宣扬,不然二皇子等人估计脸都要挂不住了,自幼读书,竟然还比不过六岁开始学习的小妹妹!
虞月禾在宫里虽然远离大部分党争,却也没做什么,只是偶尔通过长姐了解情况,又出些主意,如今才把她放出来,开始走上既定的道路。
为了低调,是另派一艘公主仪仗的楼船慢行,而她真正所坐的船却是另一辆大船,带上影卫和身边的大宫女,换上青衫素裙,打扮清雅与在宫里不同,晚一天出发轻车简行早点儿到那边,至于楼船那边就只说公主在船舱里待着,之后再一顶空轿子抬到行宫那里去。
等到到达的时候,恰好离今年的乡试也不久了。
本朝科举制度延续唐朝与后陈,而略有不同,乡试之后,未过之人称秀才,而乡试合格者即为举人,可赴京春闱;春闱称省试、会试,也称礼部试、礼闱,合格者称贡士,可参与殿试。
殿试自前朝太祖始,太祖时分三等即进士及第、进士出身及同进士出身出身,而建安帝的曾祖父庄仁宗时殿试免黜落,自此省试成为科举三级考试中决定命运的一环。
虞月禾看下来,感觉庄朝的科举制度整体类似宋朝,而有细微差异,比如说宋时举人有效期只有本次,而本朝举人有效期则是两年,第二年可以与屡试不第10次以上的举人一同参与“小殿试”,类似于特奏名制度,自仁宗之后,屡次不第的举人在小殿试中不与黜落,而其余举人皆沿旧例,并分小进士与小同进士之分,前者地位与同进士相当。
而科举三年一试、殿试等制度都来源于后陈太祖,此人可以说自唐朝之后,奠定了许多项科举制度,而这也不过是他其中一项功绩。
不论前人多少功绩,也不管他们是快穿者、穿越者还是本就青史流芳的大气运者,虞月禾眼下要关注的就只有科举。
在船上时她时常上甲板来看江景,心胸开阔,因此便自己做了几首诗,记录下来之后顺手题在了江边的驿站里,又盖了她自己的印章,“稍微”做了点手脚好让这一处没有那么好破坏,就去了行宫。
当她入住行宫的时候,一路上可能出手的那些人就知道了,他们盯了一路,七公主已经顺利到达!
一些人叹了句可惜,就放弃了原本的计划,只剩下一些人并不死心,改换计划依旧准备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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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试当天,虞月禾终于在来到行宫之后头一回走出了她所住的偏殿。
身为子女,为表谦恭,她这段时日只住在刚好能够住下一行人的偏殿中;科举在即,因为要勤勉读书,她不曾踏入所居的屋子,每日点灯到三更,鸡鸣便起,日日如此。
其实以虞月禾的水平,无论如何都是能够顺利通过的,除非考官暗做手脚,但是即使已经有了十全的把握,剩余的时间也只有那么几天,她既不会累到自己,也不会紧张到出错,何妨多认真准备准备呢?
她穿着一身很简朴的青衣,到了贡院门口,就进了门口一个额外搭建出来的小房子,里头跟其他检查衣物的官吏不同,是一位夫人,门外还守着丫鬟和嬷嬷,虽然窗户是纸的,却又有一顶屏风遮挡在窗前。
即使如此,她还是额外多疑心,[0231,帮我检查一下,这里是否确认隐蔽、无法被看到。]小缝隙什么的,在这样的大环境之下可是会要人命的,而要她命的人很多,很多。
0231安静了一会,很快又欢快地告诉虞月禾,只有屏风对面有小缝隙,并说了都有哪些。
虞月禾镇定自若,她跟那位夫人说了几句话,就开始了正常的流程,脱下衣服,再将衣服交给夫人检查,从从容容仿佛并不是赤身裸体一般。
夫人也检查得很认真,在这方面她不敢弄虚作假,因为若是她查看到真有抄写小字,是要把衣物递出去的,而衣物上干净又让公主的衣物递到别人手里,别说她的夫家,就算是她的娘家也要遭难,地方官员就算找查看的夫人都要找父母公婆俱全、有儿有女幸福和乐的官家夫人,她怎么敢乱来?
顺利地进行完后,虞月禾穿上青色的简单衣裙,这才又走出去,只剩墙后等待的人想尽办法却发现她的身影一直被那位夫人挡住,完美优雅得无可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