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一连在轩的酒馆喝了三天酒,离开时大都已经是半夜。
老桑看着小六摇摇晃晃离开的身影,忍不住开口道:“公子,这人无事可做吗?每日在我们酒馆待着这么长时间。”
玱玹将酒渣过滤,淡淡一笑道:“自然是有事相求?”
“什么事?”老桑惊讶,好奇的问道。
“不知道。”玱玹淡淡道,或者说他不确定。
“那你问问她啊。”老桑着急的说。
“求人之人还未开口,你急做什么?”玱玹淡然处之。
小六快到回春堂时,暗处的人走出,他一身白衣,在黑夜中尤为耀眼。
“你喝醉了?”他眉头微皱。
小六摸着脖子,“我不只喝醉了,还三日未洗澡了。”
相柳嫌弃的看了她一眼,拽着她的衣服飞身将她河水上,扔下。
“噗通!”
冰冷的河水,小六的神志也恢复了几分。
“洗干净了再上来。”相柳坐在岸边的一棵大树的树枝上。
小夭站在河水里,任河水冲刷了一番,才慢吞吞走到岸上。
相柳抬眸,略带嫌弃的瞧了一眼,抬手一挥,她的衣物就干了。
“灵力高深就是要方便许多啊!”小夭感叹,抬头见相柳勾了勾手指,认命的爬上了高高的树枝。
她在相柳身边坐好,拉开衣领,“我近几日喝了不少的酒,这血的质量可不保证啊!”
相柳瞧了她一眼,扣住她肩膀,尖牙刺破她娇嫩的皮肤。
小六仰着头看月亮,“这月亮真好看。”
相柳没受伤,只象征性喝两口血便松开了她,坐在一旁看着月亮道:“月亮不一直都是这般吗?”
小六摇摇头,“千年后的月亮远没有现在璀璨夺目。”
相柳嗤笑:“你还知道千年之后的景?”
小六点点头,“我做梦梦到过,你想不想听?”她伸出手,“你带我去海上转转,我讲故事给你听。”
“故事?”相柳看着她的手。
“你不是无聊吗?正好我也寂寞,就当是打发时间。”小六不由分说牵住相柳的手,朝树下跳。
相柳手袖一挥,两人落在海平面上,手牵着手走在大海上,如履平地。
“你似乎很熟悉。”相柳疑惑。
“我走过很多次,只是......每次都是一个人。”小六道。
相柳的目光落在两人紧紧牵着的手上,她明明在胡说八道,却又这般认真。
月亮已经挂在高空之中,两人席地而坐。
小六这会酒劲又上来了,斜靠在相柳的肩膀上。
“你不是要讲故事?”相柳轻耸肩,小六滑落,睁开眼睛。
小六醉眼朦胧的看着相柳,她抬手轻轻抚摸上他的脸颊,“有个人人都畏惧的大魔头,他就是个傻子,我为了活命,对他说我无力自保,无人相依,无处可去,他却记了一辈子。他与我种下情人蛊,教我射箭,为我救下一人陪我一生,给我海图让我有处可去,然后为了他心中的大义,义无反顾的厮杀到最后一刻,安心赴死。我也以为我找到了自己一直想要的,神的一生这般漫长,只要时间够久忘记一个人不难,可彻夜难眠走到海上,我才幡然醒悟,这看似圆满的一生没有了他,都将毫无意义。”
相柳看着泪流满面的人,僵住许久才缓缓道:“你说的那个人,是我?”
初见时,她是被毛球叼着过来的,毛球看着什么食物从来都是当场咬死,从来不曾将人带到他面前。
玟小六狡猾的像只泥鳅,像极了西炎城派进辰荣山的探子,他掐住她脖子的那一刻是真想杀了她,可他在她身上闻到一抹熟悉自己的气息,那道气息在保护她,他这才将她带回军营。
即使是这样,相柳依旧觉得她说的这一切太匪夷所思。
小六忽然抬起头咬在他的薄唇上,低声道:“傻子。”
相柳侧头只见她满脸泪痕,嘴角含着一抹笑意,昏睡了过去。
“毛球!”相柳喊道。
信与不信,今日也问不出什么,相柳抱着小六飞到毛球背上。
毛球飞回清水镇时,岸边站着一道碧绿的身影,相柳抱着小六飞到地上,涂山璟一把将人抢了过去。
相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涂山璟这才注意到,他嘴唇上有一个咬痕,余光看到小六脖子上青紫痕迹,脸色便越发难看了。
“你对她做了什么?”涂山璟恼怒的问。
相柳长指轻点嘴唇,“是我被轻薄了。”
“小六她不会......”
“那你等她醒了问问她。”
涂山璟慌乱否认的话还未说完,相柳冷声打断,双手负在身后飞身上了金冠白羽雕,“告辞。”
涂山璟将人抱回回春堂的屋子,将小六放在床上,细心的盖上被子。
准备离开时,他看见一丝飘落在她指尖的银白,眉头微蹙,抹去后才关上门离开。
小六第二日醒来,拍了拍自己的头,她好像离开哥哥的酒铺后,好像见到相柳了。
她是怎么回来的?
小六掀开被子看了看,她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
老木端了碗醒酒汤敲门进来,“你说说你,串子的事你不管,日日跑到那轩的酒铺子里去喝酒,到底想干什么?”
醒酒汤有些苦,小六将它放到一旁,嬉皮笑脸道:“我可不就是为了串子的婚事吗?你有所不知,这桑甜儿就是轩的人。”
“你是说......”老木惊讶,立刻住了嘴。
“此事你不要管,我会搞定的。”小六道:“记得不要告诉串子。”
老木点点头,站起身。
“对了,昨夜我怎么回来的?”小六想了想又问。
“昨夜送你回来的男子看模样像极了十七,不过他一身锦衣华服,我没敢上去打招呼。他送你回来后就离开了。”老木道。
小六眉头紧锁,没再说什么,收拾一番又去了哥哥的酒铺子,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点了碟花生米,一壶酒,坐到了天黑。
轩吩咐老桑准备打烊,这次小六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轩老板,喝一杯。”
轩提着一壶酒走过去,“六哥今日舍得开口了?”
小六笑了笑,“我这不是有一事想求你,不得多光顾一下生意嘛。”
“但说无妨。”轩饮了一杯酒。
“串子想娶桑甜儿,想请你通融通融。”小六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