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珩和苏闻景对视一眼,立马推门出去。
而裴珩带来的暗卫以为女人是行刺太子的贼人。当她来到门口的那一刻,就把人当场钳制。
“殿下。”
暗卫恭恭敬敬道。
苏闻景看向女人。
她穿着一身薄纱,但画着古怪的妆,在厚重的脂粉下可以窥见尚且清丽的面容。
看这打扮,不难猜出她是这春宵阁中的妓子。
女人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鞭痕。
她一边发抖,一边念念有词。
苏闻景露出淡淡的笑容。
“姑娘,你所说的杀人鬼究竟是何意?”
说不定和他们的案子有关。
女人听到鬼这个字后,立马捂着眼睛尖叫起来,“我不认识你,别杀我,别杀我。”
裴珩道,“她这副模样,恐怕问不出什么。”
苏闻景有点遗憾。
楼梯那头突然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是老鸨带了群护卫朝这边走来。
看到女人被苏闻景他们抓住后,老鸨脸色一变。
“该死的贱蹄子,得了失心疯到处乱跑,竟敢闯入上等客房惊扰贵客。”
老鸨边说话,举起手中的鞭子狠厉的挥打。
只是还没抽到女人身上,就被苏闻景一把抓住。
老鸨一愣,不知所措的看向二人。
苏闻景神情恹恹的将鞭子甩开,“她一直都是如此吗?”
老鸨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救下一个疯妓,但依旧回答道。
“两三日前、不对!是五六日前疯的,睡醒一觉便成了这副模样,还说看到鬼了。可笑,老娘我在这里开花楼三十年都没遇到鬼……”
意识到自己说多了,没大没小,老鸨又赔笑着打了打嘴巴。
苏闻景,“我想将人赎走,多少银子?”
“啊?”
老鸨的脸上飞快闪过惊讶。
这疯妓子留在春宵阁赚不了钱,她早就打算将其向下转卖,送去更腌臢的地方去,总共值不了几个铜板。
若是卖不掉,只能处理掉。
老鸨又扫了两人一眼,笑着说。
“她能被贵客们看中是她的福分,都已经成了这副模样,怎么好意思跟贵客要钱呢?”
说完,又命人送了点心茶水,便离去了。
裴珩看向暗卫。
“将人送去大理寺,命太医好好医治。”
暗卫点头,带着女人走了。
苏闻景喝茶。心中默默想着,裴珩自始至终一言不发,他好像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们两人还挺有默契。
裴珩关上门,眸色晦暗的转过头。
见苏闻景正悠闲的喝茶,冷哼着笑了声。
苏闻景此人,常假装一副恭敬、惧怕的模样,实际上心中半点君臣之别和礼法都没有。
察觉到裴珩的目光,苏闻景朝他笑笑。
“殿下也觉得春宵阁很奇怪吧?”
裴珩点头,冷淡的不置一词。
苏闻景又道,“现在看不出什么,等晚上见了花魁后,再做决断吧。”
疯妓被送到大理寺还不知道何时能治好,治好后她所见的鬼也未必和案子有关……
还是要查。
裴珩静坐着,时间悄然流逝,眼睁睁看着苏闻景快要陷入昏昏欲睡中。
下一刻,他的脑袋朝木质桌面磕去。
裴珩皱眉,看不过去。
在苏闻景撞到头之前,他将自己的胳膊垫在了下面。
苏闻景鼻尖微动,似乎嗅到了好闻的龙涎香,很安心的睡着了。
裴珩冷笑。
太大胆了!
*
长安城入了夜,天色虽黑,但未宵禁的情况下,城内灯火通明。
最热闹的地方便是花楼酒肆。
暗卫敲了敲门,同裴珩道,花魁瑶琴快要出场了。
裴珩看向苏闻景。
他的手臂发麻,失了知觉,而小病秧子全然无知,依旧呼呼睡着。
他沉声道。
“苏闻景。”
苏闻景揉了揉眼睛,茫然的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
他呢喃道。
“我竟然睡着了。”
这几日背书到很晚,身体有些吃不消了,看来以后应该劳逸结合才对。
“殿下,花魁要出场了吗?”
苏闻景清冷的尾音中夹杂了一些慵懒,勾的人有点心动。
裴珩简短的“嗯”了声。
忍着手臂的麻意,起身朝着门外走。
苏闻景眉头微动,连忙跟上。
总觉得裴珩有点奇怪,但又说不出是哪里。
春宵阁的厅堂中,座无虚席,来者皆是慕名而来,基本都是衣着华贵的大人物。
走到楼梯转角,暗卫恭敬的奉上两个东西。
裴珩将其中一样递给苏闻景。
是可以遮住上半张脸的金制面具。
大抵是怕被人认出。
老鸨特意为他们留了前排的位子,裴珩和苏闻景入了座。
丝竹管弦声响起,很有情调的江南小曲。
半透的屏风后,妖娆的身姿影影绰绰,伴随着乐声甩袖起舞。
勾人的身段和异香,让在场等候的人翘首以盼。
“老鸨,快让瑶琴姑娘出来啊!”
苏闻景旁边的虚瘦公子急不可耐的催促。
老鸨摇扇子笑道,“这位公子耐心些,瑶琴毕竟是花魁,出场时当然要有些架子。”
那虚瘦公子手指扣着桌椅,简直要望眼欲穿。
瑶琴并没让人等太久。
乐声变化,屏风打开。
花魁瑶琴赤着足脚踏花瓣,步步生莲,从幕后舞动至台前。
一身白纱衣,姿容绝色,恍若神妃仙子。
厅堂中喧闹的人声,因为她瞬间变的寂静。
乐声未停,瑶琴依旧跳着舞,来到台下竟为前排的贵客斟酒。
似乎是演练过无数遍,她动作很快,干脆利落不失美感。
苏闻景看了瑶琴的背影,又看向酒杯。
他侧头靠近裴珩。
“殿下,这位姑娘身上的香好熟悉,与那些人死时沾染的香味极为相似。”
裴珩眼眸暗了暗。
在听到的同时,苏闻景的气息落在他的耳畔,痒痒的,让他的心无端发乱。
“殿下…殿下?”
苏闻景的声音再次响起。
裴珩握紧酒杯。
“孤也闻到了,可去花魁房间找她用的香料。”
苏闻景低语,“会被发现的吧?打草惊蛇怎么办?”
裴珩转头,与他只有咫尺的距离。
他目光幽深,流连在苏闻景的脸上。
半晌后,突然开口道。
“你扮作女人,混进去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