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烟雾逐渐散开,那道黑色身影逐渐靠近。
他居高临下的瞥视着桌边的人。
少年握着笔,一头白发如丝绸般披在后背肩头,坐姿规规矩矩,长睫微颤着,眸中却毫无波澜的望着人。
男人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有点疯的笑。
好乖的小孩……
不过,召唤阵画错了,他自己知道吗?
苏闻景也看到了“鬼差”。
男人鸦青色玄鹤纹长袍,束成高马尾的墨发垂在脑后,有风吹起几缕发丝,立体的五官、极具侵略美感的容貌。
苏闻景心头微跳。
那股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他无比确定,这“鬼差”身上有主神的灵魂碎片。
好巧?
他本就是故意画错了召唤阵,想找个厉害帮手。没想到召来的人,竟然是主神。
究竟是阴差阳错?
还是主神预判了他的预判?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各有心思,各有想法。
苏闻景率先回神,恭恭敬敬的行弟子礼。
“鬼差大人。”
男人按住苏闻景的手,眯着凤眸,嘴角的笑容恶劣。
“小风水师,你召错人了,我可不是什么鬼差!”
他说话时一直在观察苏闻景的表情。
两人的距离愈来愈近。
好在苏闻景演技够好,他一愣,微微张开薄唇。
“那您是?”
苏闻景又回头确认自己的阵法。
……地府殿王之一越淮。
这话刚到嘴边,被越淮硬生生止住。
越淮漂亮的凤眸闪了闪,重重的握了苏闻景的手一下。
“在下白无常谢必安。”
黑白无常管着两支鬼差队伍,某种意义上算鬼差的头领。
白无常?
苏闻景扫了男人一眼,哪里白了?
与此同时,地府中。
和牛头马面一起打牌的白衣高帽青年打了个喷嚏。
“阿嚏,谁在骂我?”
既然对方报了名号,苏闻景只能换上更恭敬的神色。
“原来是白无常大人,晚辈有眼无珠。”
越淮走到椅子上坐下,靠在椅背上,姿势慵懒。
他心中暗想。
现在玄门中人越来越差劲了,功夫不到家,连召唤阵都能画错?
越淮说,“不是说找阴曹司的人有要事吗?”
苏闻景站在旁边,低着头。
“大人有没有发现近日来,前往地府的鬼魂少了许多?”
听到这话。
越淮眯眼,气势瞬间变得凌厉。
上头的人正为这事发愁,这小风水师竟主动送上门来了?
“嗯,接着说。”
苏闻景点头。
“晚辈发现台泽开发区商场被人设了一处极损阴德的阵法。那阵利用建筑和周围的山水形成死角,将方圆几百里的鬼魂都困住,集中在商场中形成地缚灵。”
地缚灵便是鬼魂终日只能待在一处无限循环,无法离开。
鬼魂被缚住,自然无法前往阴曹地府。
越淮收起玩味的表情,转头,目光郑重的望着苏闻景。
“此事当真?”
“家师李益光,这种阵法晚辈还是能看出来的。”
话音刚落,越淮的目光落在桌面。
上面明晃晃的还展示着苏闻景的错误,真打脸啊……
苏闻景燥的脸发红,“失误而已。”
提起李益光,越淮有了三分印象,挺厉害的凡人,和地府经常有合作。
既然是他的徒弟,应该也不差。
苏闻景皱眉,神情嫌恶。
“那阵法以人油画阵,令其中鬼魂丧失理智,呈互相争斗之势,无时无刻不在产生恶鬼、厉鬼。”
看着越淮的侧脸,并不能猜透他的喜怒。
只听到越淮低沉的吐出两个字。
“养蛊。”
苏闻景也是这样想的。
没错正是养蛊!假以时日,必能选出厉鬼之王。
苏闻景说,“这件事,我们玄门中人定当全力以赴去解决。
阵法被破后,无数鬼魂会对周围居住之人造成影响,届时还希望阴曹司能派人来接引鬼魂。”
这便是他找阴曹司的目的。
阴曹地府的人只管接引、接纳鬼魂,尘世里发生的事他们不好插手,便由玄门中人来做。
这也是经常会有风水师和地府合作的原因。
越淮听着苏闻景条理清晰,逐渐另眼相待。
“嗯,知道了。你叫苏闻景?”
“正是。”
“好。”
临走前,越淮又看了苏闻景的阵法一眼。
这样粗心的小孩,下次还不一定召来什么东西……
越淮心念一动,黑色令牌出现在掌心,他很随意的抛给苏闻景。
“拿着,可用此物联系我。”
苏闻景伸手接住,眨了眨眼眸。
“多谢,谢大人!”
苏闻景着重念了念谢字,他早就猜出越淮不是白无常。
越淮挥挥手,正要离开。
苏闻景又在他背后,声音轻轻的喊了一声。
“主神?”
越淮脚步一顿,皱着眉回头。
“你说什么?”
苏闻景嘴角上扬,露出淡淡笑容。
“我让您慢走。”
苏闻景和系统518目送越淮走了。
自从越淮来,518一颗心便高高悬挂,又听到苏闻景主动说了那两个字,518差点吓晕过去。
幸好,主神的灵魂碎片并没有主神的记忆。
518松了一口气。
苏闻景望着用血画作的阵法,抬手,一道风出来,阵法消散了。
他呢喃。
“竟不记得快穿局的事,也不记得自己的身份?那之前的世界为何……”
为何两人在不认识的情况下,总能搅合在一起?
难道有人给他们牵了道红线不成?
苏闻景觉得好笑。
但灵魂碎片不记得之前的事,苏闻景也无法问出什么,只能当他还是小世界中的npc。
苏闻景不再想这些,揉揉太阳穴,上床去睡了。
一晚上,苏闻景睡的并不好。
全是与之前小世界中相关的梦境。
直到早晨,敲门声响起。
“师弟,醒了没?”
陈仓辉人高马大的身影映在玻璃窗上,遮住大块阳光。
苏闻景打了个哈欠,顶着乱七八糟的头发去开门。
陈仓辉拎着几个袋子进门来。
他瞥了苏闻景的头顶一眼,“瞧你睡的,几点了,还不知道起来吃早饭!”
陈仓辉一边往外拿东西,絮絮叨叨的嘴也没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