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五十。
京州城最奢华的酒店套房内。
赵瑞龙像只慵懒却暗藏戾气的豹子。
半瘫在松软沙发上。
眼睛直勾勾盯着门口。
满是不耐烦。
这时......
杜伯仲匆匆推门而入。
眉头拧成个疙瘩,脚步都透着股焦躁劲儿。
“山水庄园还封着?”
赵瑞龙“嗖”地坐直身子。
眼睛瞪得溜圆,声音尖锐得能划破空气。
杜伯仲苦着脸。
无奈叹口气:“可不是嘛,那帮人跟焊死在那儿似的......”
“纹丝没动。侯亮平是上头派来的钦差......”
“这回上面怕是把庄园底儿都摸清了......”
“咱这地儿,悬咯......”
赵瑞龙“噌”地火冒三丈。
脸涨得通红,一把抓起手边杯子。
狠狠砸向地面,“哗啦”一声脆响。
玻璃渣子四溅:“好哇......姓祁的......老子拿他当自己人......”
“他倒好......反手给我一刀,封了我的庄子......”
“还死不认错!都七八个小时了......”
“连个屁都不放,当我赵瑞龙好欺负呢!”
杜伯仲也满脸疑惑。
挠挠头:“我也纳闷,这小子平时挺机灵......”
“这回咋轴上了?难不成瞅着老爷子快退了......”
“想赶紧撇清关系?”
“他敢......”
赵瑞龙咬牙切齿。
眼里喷火,“找......给我扒出他软肋,我就不信他没把柄。”
杜伯仲苦笑摇头:“难呐......这些年高小琴把明面生意做得滴水不漏......”
“黑活儿一点儿不沾,祁同伟怕是早留了后手。”
赵瑞龙气得直喘粗气。
双手握拳:“行......他不仁别怪我不义!老爷子肯定饶不了他......”
“降他职都是轻的,就算老爷子退了......”
“高育良、李达康哪个不是老爷子提拔的?”
“捏死他跟捏死只蚂蚁似的。”
说罢......
掏出手机,恶狠狠地拨通赵立春电话。
嘴里不停嘟囔:“今儿非得让你尝尝得罪我的下场......”
“等着接招吧!”
另一边......
八点刚过,祁同伟精神抖擞迈进省会大楼。
想起大清早跟梁璐那一番“激战”......
他嘴角忍不住上扬。
浑身透着使不完的劲儿。
一路上......
工作人员瞧见他,都像见了稀罕物,眼神里满是惊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毕竟昨晚那两场大戏太过劲爆——侯亮平带头擅闯厅长家。
祁同伟反手查封山水庄。
件件惊掉人下巴。
走进会议室。
几位厅长已就位,目光齐刷刷扫过来。
有同情叹息的,更有嘲讽讥笑、幸灾乐祸的。
在汉东......
惹毛赵立春,基本等同于自毁前程。
往后日子肯定步步荆棘。
祁同伟却似没事儿人一样。
满脸笑容,一一拱手打招呼,坦然落座,心里跟明镜似的:从派程度封庄那刻起。
就料到这局面,既然决定跟赵家断干净。
就别怕得罪人,赵立春任期倒计时。
自己还怕啥?
不多会儿。
厅干们鱼贯而入,紧接着几位大佬现身。
李达康一身笔挺黑西装。
大步流星,脸色冷峻如霜,那气场......生人勿近,一如既往的严肃干练。
随后高育良慢悠悠走进来。
脸上挂着招牌式微笑。
眼神却直勾勾盯向祁同伟。
眉头瞬间皱成个“川”字......
刚跟赵瑞龙通完电话。
得知祁同伟没道歉。
他满心狐疑:这小子唱的哪出?
真要跟赵家彻底掰了?
这步棋走得也太险了。
汉大帮这下怕是要折损大将。
往后可咋整?
他心里长叹一声。
第一次深刻意识到。
眼前这个学生,已不再是那个任他摆布的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