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头滚滚,鲜血四溅。
程?少商强逼自己瞪大眼睛看着。
她要替阿妙看,要替程家的家丁,车夫们看。
几滴血血飞溅到凌不疑脸上,他恍若未觉,提着滴血的剑走过来。
“……崔琢阿姊,以前也是如此吗。”
少商看着他,忽然想知道这个问题。
凌不疑垂着眸子想想,嘴角竟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浅笑来。
“她胆子大的从不像个女娘,刚投了何将军,便一战杀了百人。”
少商惊讶的瞪大眼睛。
“她当时从尸体堆里走出来,整个成了血人。吓的不少士兵还以为死人诈尸……”
他似乎是想笑的,可才抬了一半,又忽微颤着紧闭。
“我今天说的有些多了。
程娘子若还想知道,大可去问白羽军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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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骅别院
“你就一个人回来啦?”文帝瞪大眼睛。
“我好好的让你和阿麟一起出去,你怎么不把她带回来!”
凌不疑也没想到。
他解决猎寨那边的事,还留了人送程家人去骅县。
他想着耽误了不少功夫,这才急急赶回来。
没想到,他关心的那个人,自己没回来。
“崔将军来报!”
消息恰好到了。
文帝忙问,“阿麟现在何处啊?”
“报陛下,将军停驻骅县,一边收拾后续,一边带人出去扫荡余党。
她让我带话说,她过两日就回来。”
文帝气的快跳起来,
“她倒是精神好的很,看来是没受伤!”
他又问道,“那骅县新任县令呢,怎的还没到,要朕的阿麟给他守着?”
“小人得将军令,出来送信时,县令还未至。”
曹内侍适时发言,
“陛下,老县令战死,原县丞程止接任,他们想来路上遇乱,还未到。”
凌不疑算了算时间,
“陛下,我途中救了程家家眷,已经派人送程止一行去往骅县。
算算时候,这会应该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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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姊!”
少商进了县令府邸,一眼就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崔琢转身,正被少商抱了满怀。
“少商!你可吓死我了。”
她笑着拉过少商,“我看看,可有受伤?”
少商转了两圈还跳了几下,“我好的很呢。
阿姊,你派过去的杜梨好生厉害!救了我家好多人……”
程止夫妇跟上来,竟不知她二人相熟至此。
“崔将军。”
程止俯身拜道,“我一路过来,看骅县已经开始恢复,情况稳定,多谢将军!”
他眼含热泪,就要再拜。
“使不得,使不得。”崔琢一把给他拉起来,
“当时反贼入城,满城尸首。
不管是为了防疫乱还是稳定情况,我都只好先做安排。”
她又郑重道,“我在此也留了许久,该向陛下复命了。
只是骅县经此一事,需要多久才能缓过来,恢复生产、修造建设,百姓又要多久才能淡忘伤痛……这些崔琢都无法干涉,一切都只能靠程县令您了。”
少商拉着她三叔父,
“阿姊你放心,我和三叔父,三叔母”
她回头看了一眼,“还有楼垚,我们都会努力,早日让骅县恢复原样!”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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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哟,瞧瞧这是谁呀”
文帝阴阳怪气的凑过来,“朕让将军快去快回,将军怎么一去不复返呐?”
他装模作样的惊叹道,“哎呀!莫不是将军迷了路,找不回我这大营在何处?”
崔琢无奈,“陛下,当时骅县情况危急,又无人能主持大局,都是陛下的子民,阿麟实在不忍心啊”
她这话说的倒也没错,当时若无人主事,再生出民变或者瘟疫也是可能。
文帝绕过这一茬,冷哼一声,
“那你在骅县好好待着也就是,你半天处理骅县事务,半天出去清理樊昌余党,晚上听说还得给别人哄睡?”
凌不疑看热闹的动作一顿。
“陛下,您不要说这种惹人误会的话。”
崔琢无奈扶额,“那是程老县里留下的孙女,不过七八岁,目睹城破,还牢牢守住令印,甚是惹人怜。”
唉,阿麟本就是个心善的孩子。
文帝也不好发作,只得道,
“那半天半天的事情呢?你不会要说,臣身负皇命,不敢懈怠,日夜惶恐吧”
崔琢当即俯身,
“陛下圣明!”
“我去你的!”
文帝虽如此说,可气已经消了,手上也很利落给她拉起来。
“骅县的事,不用担心,若那程止连你做了一半的都接手不好,我立马砍他脑袋!”
文帝眼睛一眯,“还有那个老县令的遗孤,我会赐下抚恤。
不过,我看你倒是有些想法?”
崔琢嘿嘿一笑,“还是陛下了解我。”
她眼睛一转开始卖惨,“我军中左将姓钟,今年将有四十了,还是个老鳏夫,无家人无子女,好不可怜呐”
文帝笑骂道,
“好好好,你还想给他白捡个女儿啊”
“哎呀,崔琢不敢。老县令仁义,不可断他家血脉,只是认个义女,方便照拂。
待她大些,她无论是想婚配还是想从军经商,总有人照应嘛”
“行了,不过小事,你看着办就是。”
文帝看她回来在这半天,也够累。
“赶快回去躺着吧,没受伤也累着了。”
“谢陛下!”
崔琢心满意足下去休息了,文帝只笑着叹气。
“阿麟这才干能力倒是比崔祈老弟还强,教的好啊……
只是她这个和善热心劲,到底随了谁啊?她阿母是豪族富贾出身,性子也不是如此啊……”
凌不疑悠悠笑道 ,
“南昌侯和崔侯兄弟二人,一文一武,崔琢是崔家唯一后人,自然也是先祖庇佑,文武兼备。
陛下若实在好奇,不如先问问南昌侯夫妇是不是得了祖上托梦”
“哎,子晟说的有理啊,我这就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