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失败后,徐慧妈妈总算暂时的消停了下来。
再说徐慧,相亲回去的路上,想先给严少打个电话。今早相亲前,徐慧就已给他发过信息,相信此时此刻的他,多少有些坐立不安。
“喂,刚才和人家见过了,我现在往回走,”严少接通电话后,徐慧这样说。
严少说:“怎么样,有眼缘吗?”
徐慧说:“就说了几分钟话,我就走了。你觉得有眼缘吗。”
严少说:“你眼界高,一般人也配不上你。”
徐慧这时才稍显兴奋地,对严少说:“你干脆就说,这世上就你配得上我算了。”
严少也笑了,他说:“这是你说的,我可没有说。”
两个人聊着聊着,严少像想起了点什么。他问:“嗳,你都歇几个月了,要不要找个工作,或开个店什么的。”
徐慧说:“我也这样想呢,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就这么休息在家也不好哩,歇的也心慌。就是没想好去做什么。”
严少说:“这样,你和朱颜两个人商量一下,我给你们两个开个店,你们店开好了,我可以经常去玩,这样我们不是又在一起了。”
徐慧一听这话,也觉得可行。
相亲的波澜暂时平息后,严少这段时间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要忙。就是他朋友柏总的农家乐已经和村组把合同定下了,就是庙山东边的一处六十亩的山岗。
这事当然也由村里报送镇土管所。柏总原先是在城里搞土建工程的,他和区土地部门的某位领导一次晚餐时,聊到了退休后的生活与打算。他们打算是五六位经济与权位相当的朋友分若干股份,由柏牵头。
土地因为是荒地,相应地来说谈判与办手续并没有那么复杂。眼下耕地流转不过在一千之一千二百元一亩,荒地他们确定在七百一亩,并且一定十五年,十五年后递增也不得超过百分之五的幅度。
规划之初,柏总请严少经常要过来。与村组虽签有合同,但也可能不会面面俱到,何况老百姓是一时一个主意,一人一个想法。
就在徐慧相亲结束的第二天上午,柏总打电话让严少回去一趟。
严少知道柏总无特殊情况不会打电话要自己回去。他开车十五分钟就到了庙山旁的狗头庙组。
远远能见有一群人围在路边上。严少把车开近了,停下来。见柏总和他的几个合伙人都在,有村民为山岗上一些老树讨要赔偿。
与农民打交道,你凭声音,肯定是喊不过。你凭力气,他比你人多。严少打电话先给村里刘支书打了电话,让他来先做个主,说一下,把人先散了。
刘支书他来的也快,村部到这几分钟就到了。支书拍胸脯让大家散了,这边几个合伙人和支书一旁说话。严少喊柏总过来。
严少说:“你们现在先别的事情不要做,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先把院子砌起来。这高高低低的地势,就用钢网围栏,见高随高,见底就底,然后连同大门也装起来。让外人不得进来,事情才好做。”
柏总说:“跟老百姓有时也真讲不清理,这荒山野岭的都是杂树,你说要钱,你得是自己栽植的才行吧,这地上什么时候都能长出树来,那我要赔你树钱,怎赔得起。”
“所以,我让你先把地给围起来,让他们走不进去,然后在里面做事动作小些个,时间长了,就没人惦记这了。”
这边农家乐的纠纷基本结束了,严少开车回了家。严少的爸爸妈妈都坐屋里头看电视。他们见严少回来了,难掩脸上的喜悦。严少是很愧疚看到老人有时欣喜或寂寞的的表情的,这些源于自己回来或离开,所带给他们的心情起伏,完全是自己能力不足造成的。
年头正月初二店里就正式营业了,严少上午开车出门的时候,对站在门口的爸妈说自己过几天就回来,这一走就是整整一个月,到了二月二,龙抬头这天才和莲子回去。虽说弟弟也常回家,但各是各的人情。
严少今天回来,也只能坐一下就走。严少妈是个挺硬气的老太,每次严少回去,她倒说的不多,只会提醒严少说:“你在外面要好好的做人做事,别要玩的话若天空(话若天空是妈妈的一句口头语,就是不要得意忘形,丢了做人的根本)。”
严少自然应承。严少爸是个爱干净又体面的老人,虽说不识字,但最讲事理,为人处世在农村还是很少见的。他是情愿自己吃亏,也不亏待他人。严少这点很像他,只是严少比他更识得人心。
严少回家,能体现在脸上并喜形于色的,就是他父亲。严少在堂屋里坐下,他爸问:“你这回来干嘛的?”
严少说:“去年我带一朋友回村弄农家乐,地方租下来了,人家现在建设,狗头庙子的人来阻工,说还有树没算账。”
严少爸说:“他妈妈的,这些人心窝塘子不得满,那荒山多少年了,什么时候种过粮食,得了钱财,人家这才用,说话的就到了。”
严少妈说:“哪块不是这样也,就我们庄上的话就好谈了?他一句你一言的,个个想做主,个个人做不了主。”
严少说:“事情说好了,我打电话给刘支书的,他去跟老百姓打过招呼了。”
都临近中午了,严少看爸妈坐这,没准备午饭的意思。便问:“妈,你们中饭怎么弄的?”
严少妈说:“马上你大姐回来给我们煮,早饭吃的迟,肚子也不饿。”
他爸接着又说:“你二姐也回来呢,我们等她们。”严少爸接着问他:“你还是在家吃过了再走?”
严少说:“不了,店里中饭烧好了,在家吃,耽误时间呢。”
严少临走时,到处于同一个院子的自家屋子里,开了门,大灰和小灰早在后院又叫又跳,见到严少到了跟前,就直接爬到他身上。
严少蹲下身子,它们又是亲又是钻的。这两条狗狗,严少养了有七八年了,以前莲子在家,能宠着人,这大半年,只有两位老人喂食它们,虽说莲子隔几天回来一趟,喂它们些吃食,但狗狗是离不开主人的。
严少从家里离开,他的揪着心的,对父母是这样,对两只可爱的灰灰也是这样。
严少让徐慧找朱颜两个人商量开店的事情,徐慧打过电话给朱颜了。朱颜说还是喊上严少三个人当面商量。
严少接到徐慧电话,他说让她两个定时间。徐慧说就下午还到秋园茶榭那边,严少允了。
严少接到徐慧电话时,他还在从家里开车回城的路上。既然是到玉带河那边,严少就不打算先回泰和去。他的车一直开,然后在象征城市标志的鸾凤阁左拐,他要找个停车的地方,但是这边看看,那处瞧瞧,实在是没有一个空地。
严少过了玉带河上的桥,再往北,他瞅准了路边的一块空地上有车倒出来,等了人家开走了,他便开上去停了。
因为时间还早,严少便先给徐慧发条信息,说自己已经到茶榭这边了。严少站在路边等徐慧回信息,他好决定接下来自己干嘛。
“我一点才能到,我在家里马吃饭了,等吃完饭就去。”徐慧的信息回过来了。
严少一看信息,想了想,他给朱颜又发去了信息,“我已在茶榭这边,你来吗?”
朱颜的回复是出奇的快,说:“那你在外面等我,我几分钟就到。”
朱颜几分钟就能到了,严少便悠闲地往那边走。这路边一步一景,所以一个人走着,也一点不感寂寞。他把几分钟十分钟的路程,走出了双位时间的感觉。
“哎!”在严少快要到下沿河堤台阶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朱颜的声音。
严少停下脚步,回过头,望着骑在车上的朱颜,笑着说:“呵呵,哎什么?”
朱颜也笑着说:“哎什么,爱(哎)你!”
严少问:“那你把车放哪?”
朱颜推着车,说:“就放茶榭门口吧。”
两个人并着肩往下走,严少怕朱颜扶着车下台阶不灵,伸手要去接过来,朱颜没让,笑着对严少说:“没事,我有劲着呢!”
他们在上次喝茶的桌子前坐了下来。
严少问朱颜:“你中饭吃了没?”
朱颜咂了咂嘴巴,说:“我刚才逛街的,哪吃那么早的中午饭,肚子正饿着呢,你呢,你吃过了吗?”
严少说:“我也没吃,刚才是从家里来的,本来打算是回店里吃饭的。”
朱颜身子往前一倾,亲昵地说:“你叫好点的东西给我吃,肚子里咕咕的叫。”
严少笑着说:“妹妹也,我也不知道这儿有什么,不管,我们叫服务员过来。”
朱颜转身望向吧台,并伸手招呼服务员。还是上次那个女孩走了过来,礼貌地点了下头,问:“你们好,请问你们点点什么?”
严少说:“我也不知道你这都有什么东西可以当中午饭吃,我们都还没吃饭呢。”
服务员说:“那我拿菜单来,”说完转身要走。
朱颜喊过她,说:“不用那么麻烦,你给我们每人一份蛋炒饭,一个小青菜豆腐汤,另外炒一份宫保鸡丁,再煮一盘干丝就行了。”
服务员说完:“好的,”便转身离开了。
朱颜掉脸看着严少,说:“最近店里的生意怎么样?”
严少说:“嗯,应该好些了,凤祥路快要做好了,施工的围挡前几天都已经拆掉了,现在步行和骑车都可以走,就是机动车看样子大概还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朱颜说:“生意好了就好了,”
严少说:“几个月时间,每个月至少损失十万块钱,五十万没有了,唉。”
朱颜说:“这都是多少年才遇到一次的概率,过去了就结束了。接下来好好做生意,把损失弥补回来。”
严少问朱颜:“开店的事情,你们两个想好了没有?我只能做参考,决定还是你们自己。”
朱颜说:“开店也不容易,以我的意思不开,找个班上就行了。”
严少说:“我是想给你们俩开一个,我是不想你们出去找班上。说的自私点,我不喜欢我喜欢的女人看别人的脸色做事情。”
朱颜笑着说:“那我们两个就都不上班,我们不是息下来几个月了,我也习惯了。”
“你想的美,”严少接着说:“年轻人总是不上班这不是个事,会被人家背后指着脊梁说闲话的。”
朱颜说:“开店要花好多钱,你算过没有,我怕把你钱花了,我们反而把事情没做好。”
严少说:“不怕,我大概的想了一下,看开什么店,你们两个姑娘家,脏的累的不做,技术性强的不做,其他的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朱颜说:“那开个茶楼,就像我们现在这样,我感觉挺好的,我也喜欢这样的氛围。”
严少听了朱颜的话,他站起身四下看了看。然后,坐下来说:“茶楼也可以,这个简单,我看这样好啊,我们开个咖啡馆,不用多大二三百个平方。”
朱颜有点兴奋的说::“好啊好啊,就开个咖啡馆,长这么大,我都还没进过咖啡馆。我也觉得茶楼不是我们能开的,那地方有点儿复杂似的。”
他们在说着说着的时候,先前点的蛋炒饭和汤菜上来了。
看到饭菜在面前,严少感觉自己的肚子有些咕噜咕噜的响,他和朱颜都饿了。
徐慧是十二点半到这的。徐慧到茶榭的时候,严少和朱颜才吃完收了桌子。
服务员给他们三上了茶水,徐慧和朱颜坐在一边,严少则侧过身子,他把两条腿横放在座椅上。徐慧用眼睛示意严少拿下来,严少笑着说:“换个动作,放松一下,一会一会。”
朱颜对徐慧说:“刚才你没到,我和严少聊了会,你说我们开什么店好?还是不开,出去找班上。”
徐慧说:“这个得问他,”徐慧用手对严少一指,接着说:“你说他想让我们出去上班吗?”
朱颜大概是因为徐慧的这句话,她有些动情地说:“严经理严少,我们跟着你三年多四年时间,真的没有跟错人,你对我们远远比我们对你还要好,我的心里真的很感动。”
严少说:“感动干嘛,你们对我不是也很好吗,人生一辈子,能遇到个知己,遇到心思一处的人,不容易。我从心里感激你们俩。这个世界就是不公,越是会算计的人,他们越是钱来得容易。而我们这种无钱穷大方的,赚钱就是那么的难。”
徐慧说:“你别这样说,你已经占的不少了。至少红颜知己你比别人的多。”
朱颜笑着说:“严少你说,你的女人多不多?”
严少有些憨皮厚脸地说:“有些事能说,有些话是永远也不能说。过去式已经过去,现在眼前当下,还是规矩的。”严少说完这话,他看了徐慧一眼,然后又迅速地望向朱颜。
严少问徐慧:“刚才你没来,我和朱颜说了半天,我觉得你们开了二三百平方的咖啡馆怎么样,我也挺喜欢搞这个。”
徐慧说:“这得花多少钱?”
严少说:“我觉得小几十万差不多。首先它面积不大,装修我们自己买材料,自己巧工人。其二运营上,小好转身,凭你们两个人自身条件,形象,回头客应该不会少。房租看地段,好的地方,纯一楼门面肯定贵,我们找位置还行,门面只要一到两间,可以找人家门面的后半截子,后面的租价便宜。”
徐慧问:“那你打算要什么价位的?”
严少说:“房租十五万以内,季度付,基本上都没问题。装修期要让给我们三个月时间。”
朱颜说:“咖啡馆要加盟吗?”
严少说:“我都不知道要不要或有没有加盟的店。我感觉还是看个人开。如果真定下来这件事,你们两个不但要留心铺子,还要有一个人到人家咖啡馆去偷师学艺去,一切靠你们自己。”
徐慧说:“你觉得开这样的店有风险吗?你那生意还没有完全恢复,马过个把月,浴室的淡季又要到了,这装店没有几十万下不来,在我们两个身上花这么多钱,我觉得有些过了。何况,你还没有什么钱。”
朱颜也说:“是啊严少,你为我们俩个花这么多,我们实在过意不去。不如就让我们出去上班吧。”
严少说:“花钱,我知道,谁不和钱好呢。但,这个世界上总有一样东西它比钱更重要。互帮互助,在我人生最低谷的时候,你们不也一样的和我站在一起,为我分忧解愁。何况,我们开的店投入的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巨大。我们今天要谈的结果,并不一定就是咖啡馆,可能我们开的是别的什么。实则咖啡馆也不是你想开就能开的,咖啡有它深刻的内涵,不论是对它文化上的理解,还是工艺上,再到实际操作,它肯定是一个复杂并繁琐的过程。”
徐慧听严少说过,她似有些瘫软地说:“你说的这么复杂,让我还没有开始就想打退堂鼓。”
严少说:“看这样行不行,开什么店我们暂时不确定,这几天我在店里留意到,你们本就喜欢逛街,你们在外面的时候,多留意店铺等等,我们过三四天再汇总。”
三个人在一起,两三个小时,就这样轻轻松松的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