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宛听着白浙西说着黑子的死,仿佛一个无关紧要的东西 一般,死了便死了,宁宛再一次直观的从他的语气中感受到对于生命的漠视,冷漠。
“当时我就在隔间看着他一点点的掺在菜肴中,看着那工匠一点一点的吃下,真有趣,那工匠努力的工作,将所有好的都带回家给他婆娘,而他婆娘却是从不知道满足,就连孩子都不是他的,真可怜。”
“当时你可以救他。”包灯突然说道。
白浙西看向他,皱着眉说道:“我为何要救他,既然当时他注定要死,只能是他命中注定如此,我为何要为他改变他的命运?”
包灯不服气的瞪着白浙西,“既然你说他是既定的命运不可更改,那么你呢!你又为何要改变自己的命运?”
白浙西不屑的笑了一下,“你懂什么,我改变的不是自己的命运,我这叫拨乱反正,回归正途,只是将我的命运带回到原本的位置。”
对方的一阵强词夺理,包灯深恨自己嘴笨话拙,“你,你,你这简直就是胡说八道!邪门歪理!”
'呵'
白浙西根本就不屑与包灯争执所谓的道理。
“不过他虽然不是我的原因才死的,但是还是有我的原因,所以我也替他报仇了。”
听着白浙西语气中的顽劣,宁宛突然心中感觉一阵的不妙,试探的问道:“白郎君你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当然是将那些污糟一块处理了,送去陪那工匠,我这人心很软的,既然那工匠与我有了因果,那我就要了了这因果才行,不然会影响我自己之后的仪式。”
白浙西杀了成家娘子和成家表哥,这个意外,实在是在他们的意料之外。
之所以做的所谓一切还是为了他自己罢了,听多了白浙西的这些壮举,宁宛心中都已经做不出更多的波动。
感觉自己就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头,静静的听他讲述所谓的辉煌事迹。
沉默了片刻,宁宛开口问道:“圣尊做了什么,让你觉得自己一定能够得到救赎?”
白浙西突然看着宁宛笑了,“圣尊赐予我教中的圣花,彼岸花炼制的丹药,药一入口,我便觉得浑身的病痛皆去,身轻神健,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好转,只是后来圣药对我身体的效果越来越差了,我必须加快脚步,尽快将这些灾祸处理了才行。”
宁宛带着复杂的眼神看着白浙西,“你就没有想过那所谓的圣药其实就是一种具有麻痹作用的草药,只是你的身体越来越适应它的药性,所以你才会觉得效果变差了。”
白浙西却是摇头,“宁娘子,看来你还是不够相信圣尊,圣尊说了这种情况是因为压在我身上的灾祸在变多,所以圣药才会逐步失效,如今我已经将灾祸全都除去,只待最后一步,我便可以做回原本的自己。”
“看来还是要让你亲眼看到圣尊恩赐我的神迹,宁娘子你才会相信。”
说着白浙西不再与他们继续说所谓的神迹,而是再次拿起火折子,直接就往身上去。
白浙西身上满是酒液,即使聊了这么久,被酒液濡湿的衣裳并没有被头顶爆烈的太阳晒干,那小小的火苗在轻风吹拂下,飘浮的摇曳着,在还未触到白浙西身前的衣襟,还隔着一个指头的距离。
那火就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般,'唰'的一下就附着在衣襟上面,一霎那便全面蔓延开来。
白浙西一早便看出来他们是在拖延时间,却也想让他们知道一下圣尊的神迹,为圣尊吸引更多的信众也是他在外的任务,所以白浙西毫不吝啬花一点时间让他们感受一下。
现在话说完了,白浙西不等他们回过神来,便就将火焰递到身上,火焰燃烧的速度之快,快到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火焰已然将白浙西烧成一个火人了快。
只见白浙西好似感受不到火焰的啃噬,还在哈哈哈的大喊着好似他那教中的教义,“圣光照耀,沐浴我身,洗净前尘,重获新生。”
在场的众人都没有想到白浙西这么快,这么干脆果断的直接就朝着自己点火,这下完了,他们都还躺地上起不来,谁来救他?
“怎么办?薛少卿?”宁宛扭头看着一旁的薛恒。
还不曾开口的薛恒,朝身后看去,宁宛顺着他的视线而去,他们身后远远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半空中飞起的鸟儿,都在昭示着正有一队人数不少的人马朝着他们的方向而来。
“来了。”薛恒莫名的一句,宁宛还不在线,心想来了,什么来了?
这会他们的人可都没有反击之力,这要是来个山匪那就完了,他们就像是嫩黄的韭菜,就差刀放脖子上割了。
薛恒的话刚落下,那群惊扰山雀的人马便出现在宁宛他们眼前。
宁宛心里松了口气,想着,还好,还好,来的是自己人。
是的来的正是大理寺的武吏,就在薛恒准备出发循着白浙西留下的痕迹追来时,薛恒先行带一队人马出发,让另一队在自己如果没有在一炷香时间里发出信号,便就立刻跟上,以防万一。
而薛恒他们开始一路坠在白浙西身后,也就一直没有机会放出信号,所以另一队武吏在没有收到信号后,便立刻追赶上来,不早不晚赶上了白浙西自焚祭祀。
“快!快将火扑灭。”
后来的武吏冲上去,拿着新鲜刚折断的树枝条,不断的扑打已经躺在地上烧成一个火人的白浙西。
也不知是今天风向正好,还是白浙西带的酒纯度够高,一切都那么凑巧,火烧的那么旺,从白浙西点燃自己,到大理寺武吏来到现场,前后真没浪费多长时间。
但白浙西已经烧的看不出人样了。
感觉还在上一刻说话的人,下一刻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一切快的悄无声息,快的令人发怵。
白浙西到死的那一刻都不曾怀疑过自己的信仰,始终坚定着自己的信念。
他从来都没有相信过自己是被人欺骗,始终活在那个救赎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