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朦月等人避开了在村里漫无目的游荡着的邪教徒。
因为惧怕地下避难所现在的入口处汇聚大量的邪教徒,他们选择了攀登上那曾经叫做“蔽日”的山。
从原来的“渊”之中到达地下避难所。
村民们果真都躲藏在这里,此时的他们垂头丧气。
“唉,又给他们烧了。”一个村民唉声叹气。
“这次又是为了什么?”另一个村民询问。
但没有人回答他的提问,因为谁也不知道这群恶贯满盈的邪教徒是何时出现在村子里的。
“算了算了,人没事就好,幸好有之前那个苏小姑娘找的这个地方。”村长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
“快看,苏小姑娘来了。”一个村民看到了苏朦月的身影,兴奋的大喊起来。
苏朦月心急如焚的快步奔至近前,这才看清村长正坐在冰冷的地上,怀中紧紧抱着一个伤势惨重、气若游丝的男人。
待看清那人的面容,竟是董豫力,只见他遍体鳞伤,一道道狰狞的伤口深可见骨,鲜血早已将他的衣衫浸透,嘴角处那未干的血迹在他惨白如纸的面庞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目。
苏朦月的眼眶瞬间红了,她一个箭步冲过去,猛的蹲下身,小心翼翼地从村长怀里接过董豫力,声音颤抖带着哭腔喊道:“董豫力,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我!”
董豫力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半睁开双眼,眼神黯淡无光,气息孱弱地开口,每说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顿一顿地说道:“苏朦……月,我……我感觉自己可能……真的坚持不住了。快,快去……让那个白发小女孩……复活苏围城,再晚……就没机会了。”
“求你了,董豫力,你不要死!”苏围城的声音骤然响起,只见他不知何时竟从铜镜“厌心”中钻了出来,趴在董豫力的身上,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胳膊,仿佛这样就能留住他逐渐消逝的生命。
董豫力苍白的脸上扯出一丝微弱的微笑,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欣慰,气若游丝地说道:“在……在死之前还能……能见你一面,真的……是太好了。”
苏朦月眼神慌乱地迅速环顾着四周,目光急切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仔细搜寻着白发小女孩的身影。
“别找了,我在这。”突然,白发小女孩清脆的声音在苏朦月身旁响起。
苏朦月急忙将手中的铜镜递向白发小女孩,声音带着几分哽咽与焦急说道:“拜托你了。”
说完,苏朦月缓缓转过身去,她实在不忍再看向董豫力命悬一线的模样,牙齿紧紧咬住下唇,极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
可尽管如此,泪水还是不受控制的在眼眶里疯狂打转,模糊了她的视线。
霍辉阳默默走上前,眼神中满是心疼与怜惜,他无声的伸出双手,轻轻的将苏朦月揽入怀中,用自己温暖而有力的怀抱给予她一丝慰藉。
霍辉阳的手一下又一下,轻柔地拍着苏朦月的后背,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就在这一瞬间,苏朦月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悲痛,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夺眶而出,肆意地流淌在她的脸颊上,打湿了霍辉阳胸前的衣物,一大片深色的水渍迅速晕染开来。
苏围城的双眼瞬间瞪大,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与愤怒,额头上青筋暴起,情绪激动之下,声音也不自觉地拔高,有些气急败坏地朝着董豫力大声质问:“你为什么要加入邪教!到底是为什么!”
董豫力的嘴角依旧努力地上扬,露出那带着几分虚弱的微笑,嘴唇微微颤动,缓缓开口说道:“你的……梦想是……什么?”
苏围城听到这句话,顿时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整个人猛地愣住了。
在他的脑海中,清晰的浮现出多年前的画面,那时他们都还只是年仅 10 岁的孩子,在那个阳光洒满小院的午后,董豫力用清澈而好奇的眼神看着他,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短暂的回忆过后,苏围城深吸一口气,眼神中透露出坚定,毫不犹豫地吐出了当年一模一样的回复:“我要保护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
董豫力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欣慰与温柔,他的呼吸急促而沉重,却依旧坚持着,艰难地一点一点抬起那仿佛有千斤重的手,想要去抚摸苏围城的脸,口中喃喃道:“我……也一样。”
“我要开始了。”白发小女孩站在一旁,眼神冷漠,表情没有丝毫波澜,语气平板地提醒道。
苏围城像是一只被激怒的猛兽,迅速而敏捷地将董豫力紧紧地护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筑起一道屏障,双臂紧紧环绕着董豫力,试图拼尽全力阻止白发小女孩。
白发小女孩神色冷峻,对苏围城紧张的动作仿若未见,双手稳稳的将铜镜高高举起,径直越过头顶,仔细地调整着角度,确保苏围城和董豫力的身影都被完整地框在镜面之中。
与此同时,她嘴唇快速翕动,口中念念有词,声音低沉而模糊,仿佛在吟诵着某种神秘的咒语。
转瞬之间,神奇的一幕骤然发生。
董豫力那原本虚弱不堪的身体像是风中的烛火般开始慢慢消散,化作了无数闪烁着微光的小光团。
这些光团轻盈地飘动着,逐渐将苏围城层层围绕,缓缓的笼罩起来。
苏围城立刻察觉到怀里董豫力的身体正在一点点消失,他的双眼瞬间瞪大,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无措。
慌乱之下,他的双手疯狂的挥舞起来,手臂在空中快速地摆动,竭尽全力试图抓住那些小光团,仿佛这样就能留住董豫力。
就在他双手不断挥舞的过程中,令人惊奇的是,他那原本有些虚幻的双手竟逐渐变得清晰、凝实,最终完完全全地呈现出实体的模样,与之前的状态截然不同。
苏围城瘫倒在冰冷坚硬的地上。
他颤抖着双手,慢慢的伸出去,将董豫力遗留在地上的那件沾染着血迹的衣服轻轻地捡了起来。
双手紧紧地握住衣服,将其缓缓捂在自己满是泪水的脸上,身体因抑制不住的悲痛而微微颤抖着,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只能发出无声的痛哭。
那衣服上还残存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温度,这温度是如此微弱,却如同黑暗中最后一丝希望的火种,至少它代表着董豫力曾经鲜活地存在于这个世界,存在于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