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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回

尼家偈语 雪吟难解静安意

弱女筹谋 彭婕拒吃解剖仇

叶亚芬遇害对于白森家来说真是天塌地陷了,白森不仅仅是沉痛、悲哀,他后悔为什么不陪同亚芬一同到吕向阳家?自己这Y派身份就不能到县长家去吗!这突如其来的事故使白森的精神完全垮塌下来。忽然,白森想,这也许不是叶亚芬,会不会是自己看走眼了?他把盖在尸体上的白布单子全都掀开了。躺在床上的这具僵硬的尸体就是自己的叶亚芬啊,千真万确啊!白森大叫一声:“亚芬啊!你这是这怎么的啦?”脚下忽然失去支撑,整个太平间都剧烈的旋转颠簸起来,白森一头栽倒在这阴冷窒息的太平间。

白雪吟早晨醒来,却不像往日那样听到叶姨和爸爸的走动的脚步声及说话的声音。她想,昨天晚饭是不是多喝了酒,早晨没起来呀!她先到西厢房叶阿姨住房,门开着。她进屋,见床上被子虽然整整齐齐的,显然是有人躺过的,是叶阿姨早起就整理好了床铺,然后又躺床上休息一会儿,还是昨晚根本就没在这屋住呢?看起来,叶姨可能是跟爸爸住一起了吧,白雪吟又来到正房西边爸爸的住房,见房门紧关着,她断定爸爸和叶阿姨是住在一起了,因为今天他们就到民政局革委会领结婚证了!白雪吟心里暗自为爸爸和叶阿姨高兴,两个人终于走到一起了,就让爸爸和叶姨多休息一会儿吧,难得有这么好的心情睡一个早觉。她走出正房,来到厨房,把昨晚的剩饭剩菜都热好了,叫醒还在床上睡着的雪莲和雪峰,白雪吟又回到厨房,把饭菜碗筷都摆上餐桌。白雪莲、白雪峰也都起来收拾好了自己,来到餐桌旁。

白雪莲问白雪吟说:“爸爸和叶姨呢?”

还不等白雪吟回答,白雪峰看着白雪莲说:“昨天晚饭不都改口了吗?应该叫妈妈。”

白雪吟赞成雪峰的提醒,说:“爸爸妈妈晚上睡在爸爸的房间里,他们还没睡醒。难得爸爸妈妈睡这么个早觉,我也没叫醒他们。”

雪莲雪峰都能理解白雪吟的想法,不想去叫醒叶妈妈和爸爸,他们难得这样舒心、安逸的睡个早觉。她们把饭菜都分出一份,放到锅里的帘子上,盖好锅盖,留给爸爸和叶妈妈起来吃。白雪莲、白雪峰吃完饭上学走了。

白雪吟把厨房收拾得干干净净,又到东厢房后边的鸡舍,把鸡食槽和水盆都洗涮干净后添食添水,把新下的鸡蛋都收起来放到墙角的篮子里。她这才回到前屋,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她走到院门口,回头看着这居住有十几年的院落、那株高大的傲然挺立在院子中央的老槐树,尽管房舍已经破旧,但这可都是古代建筑啊!很整洁的一正两厢的院落,远离喧嚣的县城,确实少了很多的麻烦。比如半夜电台发表重要讲话或文章,在文化学习活动的年月,都要起床连夜到单位学习座谈的,有时候还要敲锣打鼓的上街庆祝。他们孤零零的住在远离县城六里地的顾家大院儿,这些就都免了。

白雪吟的目光又落在正房西边爸爸的住室的窗子上,那雕花的窗棱,原来都是用纸糊的,现在都换成玻璃了。她暗自高兴,这个家终于又完整了,爸爸和叶妈妈一定非常幸福。

白雪吟走出西边的居安门,回头把门关好,又退后几步,她仰头注视着门上梁子上那斑斑驳驳的“居安门”三个隶书体大字。据说这是解放初外公把顾家大院老宅都捐给新成立的人民政府了,一家四口迁居到这里住的,这里原来是顾家学堂,南边儿有门,可以直接通到前边儿的顾家老宅。老宅捐给政府后,顾家学堂的南门儿也就封闭了,在这西边墙上开凿了这居安门。居安门,寄托着顾家一家人的美好期望,这也是平民百姓的期望啊。人生多难,安居甚难呐,结果非但没有安居,外公顾济民和爸爸周安瑞被枪毙了,外婆据说就死在正房东屋里的床上,妈妈顾掬贤至今下落不明。想到这些,白雪吟叹息着流下泪来。

白雪吟擦干了眼泪,慢步走向八角亭,在八角亭东边的正门,她又停住了脚步。她反复的默念着八角亭正门两边的那幅盈联:忠厚慈爱大义可避祸消灾承祖德,种桑养蚕缫丝能暖衣饱食育儿孙。据说这个顾家大院儿和这个八角亭始建于明末清初年间,白雪吟微微的摇摇头,时代不同了:忠厚慈爱大义就很没有阶级性啊,现在都是集体和全民所有制,哪里还允许个人种桑养蚕缫丝啊!她绕过八角亭,走上七星河的安邦桥。她要直接走小路去找李莉,她俩约好了,十点钟要到县革委政治部去报到的。白雪吟想,今天,是我参加工作的第一天,从今天开始,我白雪吟就有工资啦。

白雪吟走下安邦桥,沿原来她上学走的较宽的可行走车辆的大路走了一段,她就踏上了向着西北方向直接进县城的田间小路。

就在这时,听前边远处有人叫着“雪吟,雪吟。”白雪吟见是吕明修,他步履匆匆、神色慌张的边走边喊着。

吕明修气喘吁吁的来到白雪吟身边,那张俊俏的白面书生的脸有些走形,两道黑眉紧压着那双红肿的眼睛,他说:“雪吟,你这是到哪去呀?”

白雪吟也正想问吕明修呢?还是先回答说:“我去找李莉,通知我们十点到县革委政治部报到,吕书记,你这是——”

吕明修紧皱着眉头说:“先不用去报到了,我来找你,告诉你一个——哎呀,怎么说呢?雪吟哪,你可要坚持住啊!噩耗,灾难哪!”吕明修似乎颠量着怎么讲诉足以让白雪吟精神崩溃的这件事。

白雪吟从吕明修的眼神和那严肃的面部表情上判断,一定是自己的工作泡汤了,这么好的工作不会轻易就落在她这个黑五类的头上的。还是爸爸说的对呀,革委会怎么会录用一个Y派的女儿?或许爸爸恢复教师工作也是一场空欢喜一场了。

吕明修又重复说:“发生了很不幸的事啊!雪吟呐,我甚至不敢向你说出这件事啊!”

白雪吟原以为爸爸对她招干的担心是多余的,看起来这就是现实啊,爸爸的担心是正确的。自己这个家庭背景,在这个讲阶级的时代里,注定就是个悲剧呀!她心里一阵发冷:

“吕书记,你说吧,我是能承受的住的,就不是我招干的事作废了吗?”

吕明修摇着头说:“不是,不是,县革委有文件吗,怎么会有作废呢?政审合格后凭成绩录用吗,这件事你多虑了!”

白雪吟想,听孟艺姐讲过,这吕明修摸她的乳房,还让郑德军揍了一顿。今天,他吕明修或许是又要搞什么阴谋吧,白雪吟疑惑的看着吕明修。

吕明修也不想再吊白雪吟的胃口了,他直截了当的说:“雪吟,你可要挺得住啊!叶姨昨天晚上被歹徒用刀刺死了,你爸爸也是九死一生,正在医院抢救。”

晴天霹雳呀,这突如其来的完全出乎意料的恶耗,使白雪吟象触及了高压电线一样,大脑麻木,全身酥软,“啊”的叫了一声,昏倒在地。

吕明修蹲下身去,他把人事不醒的白雪吟抱在怀里。他本来想,自己要抢先第一个把这恶耗告诉给白雪吟,在这种灭顶之灾的沉重打击下,白雪吟会和自己有一种反常的举动:或抱住他吕明修痛哭,或完全倾倒于他的怀里,没想到,白雪吟竟然如同一棒子打到后脑海上一样,被击倒在地,昏厥过去了。

吕明修从没有这么近距离的、可以放肆的欣赏白雪吟这张漂亮迷人的面孔:这简直就是技艺高超的画师把所有女人的美都集于这一张脸上了。他四处看看,没有人,就俯下头亲吻白雪吟,他隔着那薄薄的浅蓝色外衣使劲的抓白雪吟的胸部。吕明修难以控制自己的冲动,抬头看看路旁的桑树林子,抱着白雪吟,站起来,他要把白雪吟抱进小路边的桑树林中,在那里,他吕明修可以为所欲为了……

就在吕明修抱起白雪吟想往旁边的桑树林走的时候,见南边路上不远处一辆吉普车向顾家大院开去,车上人似乎也注意到这边便道上的事了。吕明修见车停下了,从车上下来一个人,仔细一看:“啊,是爸爸吕向阳!”吕明修倒抽一口凉气,他迅速整理好白雪吟的衣服后,把白雪吟轻轻的放在地上,对吕向阳说:

“爸爸,你回来了,我正发愁呢,快过来看看白雪吟吧,人事不醒啊!你们来的正好,得赶紧送医院呐。”

吕向阳瞪着那只小眼睛,疑惑的看着吕明修问:“怎么回事?”

“妈妈让我来通知白雪吟,在这碰上了,我向她讲了实情,她就……就昏过去了。”吕明修遮遮掩掩的说。

吕向阳疑惑的看了吕明修一眼:“你妈让你来的?”说着蹲下身去,拉着白雪吟的两臂,一扭身把白雪吟背起来,向吉普车走去……吕向阳这套熟练的背法,是当年在战场上抢救伤员时练成的。

原来,吕向阳是专程从省城赶回蓉阳县的。他详细了解了叶亚芬被害的详细过程。得知就是康敬生和杨国威害死了叶亚芬,上次拦截艳艳也是这两个人。吕向阳就想到顾家大院找白雪吟进一步了解一下是怎么回事。路上就碰到了白雪吟休克这件事,这一相遇,,打破了吕明修的美梦,挽救了白雪吟。

上边有关部门对此案非常重视,要求有蓉阳县有关部门迅速查清康敬生、杨国威的罪行,从重从快处理。

案发第四天,全县召开万人公判大会,公开判决一批刑事犯罪分子。也就在这一天,白森一家和叶亚男一家为叶亚芬出殡。

白森住了两天院才醒过来。回到家后,他每天精神恍惚、痴痴呆呆的就只知道干活,别人跟他讲话他似乎都没有听到,你拉他一下叫他,他看着你愣愣地站着,依然不讲话。叶亚芬的死对白森是致命的一击啊!他想:人理不存在了,天理也不存在了。为什么灾难都接二连三的落到我白森的头上呢?叶亚芬,那么忠实、厚道、重义、守信的淳朴的善良女子,怎么就这样悲惨的死了呢!

白雪吟及妹妹白雪莲、弟弟白雪峰也都沉浸在极度的悲痛中,一家四口,谁都能理解各自的感悲伤和痛苦,又谁都不能劝慰谁。

白雪吟理解爸爸白森,知道他心里什么都明白,只是经受了这无比沉重的打击,使他心灰意冷了。对这个世界,爸爸似乎再也没什么留恋的了,只是要把这三个孩子带大,能够独立生活。因为爸爸尽管不说话,可这两天,他都在默默地准备着叶亚芬的后事。

叶亚芬出殡那天早上,白森领着几个孩子到医院太平间,给叶亚芬清理身上的血迹,洗脸梳头,换上结婚时准备穿的衣服。就在他们要离开太平间的时候,艳艳和吕向阳搀扶着叶亚男也来到太平间。

叶亚男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整个人瘦了一大圈,面容憔悴,精神萎靡、倦怠。一进太平间,她立刻扑到叶亚芬尸体上嚎啕大哭,边哭边说些自责的话,几个孩子也都跟着哭泣。

吕向阳见白森痴呆呆的站在那里,独自吞咽着泪水。就走过来跟他说:“白老师,听亚男说昨天墓穴都做好了。”

白森点点头说:“都做好了,就在吴琪的旁边,亚男姐姐安排的几个人很出力。”

吕向阳叹口气说:“这姐俩呀,咳,命运不济呀!”

……

九点钟,叶亚芬的灵车——一辆解放牌货车,缓缓的开出了县人民医院的大门。车上是带着重孝的白森、他的几个孩子和吕艳艳,白雪峰举着招魂幡站在灵柩前。灵车后面是一台租来的双排座小货车,驾驶室里坐着吕向阳和叶亚男,车上八九个人,是吕向阳雇来帮助下葬的农民。

叶亚芬的灵车从西边来到安仁桥,过了桥右拐沿着河向南就可以到南山坟地了。就在灵车刚要过桥时,却被几名荷枪实弹的警察拦住了。戒严了,这条路禁止任何车辆和行人通过,据说一直到南山坟地,路两边都有荷枪实弹的民兵协助戒严。

吕向阳下了车,他来到桥头了解情况。两名警察见是县革委主任吕向阳,立刻敬了个举手礼,其中一名警察向吕向阳报告说:“报告吕主任,一会儿有几个处决死刑犯的车要从这里经过,到南山坟地执行死刑。”

吕向阳暗自想,今天县里开公判大会他为了给叶亚芬出殡没有参加,赶到这了,就让康敬生和杨国威等害死亚芬的死刑犯给叶亚芬祭灵,他点点头说:“这我知道,你们这里几名警察?谁负责?”

那名警察回答:“守桥的一共六名。我是负责人,叫万路。”

吕向阳拍拍万路的肩头说:“好,我交给你个任务,一会儿压着犯人的车过来,这个灵车就是被害人,要跟着押解犯人的车后边,你再安排一名警察,你们两个护卫的灵车,我的车就跟着零车后边。”

万路立正敬礼,响亮的回答:“是,坚决完成任务。”

就这样,在灵车的驾驶仓两边各站了一名警察,跟在押解死刑犯的车后面,缓缓的驶向南山坟地……

坟地的西头,康敬生、杨国威等四人被压下车,跪在草地上,他们的身后有十几名武警战士端着枪。指挥官一声令下:“执行!”

枪声响了,四个歹徒应声倒地,十几名武警战士立即上了军车而去。刑场一些人在忙着验尸、牌照……这一切都结束了,家里才收尸安葬。

坟地的东边,吕向阳、叶亚男、白森和孩子们在安葬叶亚芬,几位农民在在一锹锹的往墓坑里填土,叶亚男和几个孩子坐在草地上惊天动地的哭着。

坟地的西边,康敬生等被枪毙的四个歹徒,家里并没有人来收尸。几名在押的犯人在警察的看管下,用芦苇席子卷起尸体,放在墓坑里草草的埋藏了。

一天晚上,白雪吟来到白森的卧室。

白森面无表情的望着白雪吟。

白雪吟说:“爸爸,我和李莉被分到县广播站了,领导安排让我们有个思想准备,广播站正在跟省里联系,要送我和李莉到省里去培训。可是,爸爸,这个家怎么办哪?我叶姨不在了,你身体又不好,我走了也不放心哪。我想了想,还是先请个假,不去学习班了,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白森却突然开口讲话了,只说了一句话:“你就放心去吧,爸爸不糊涂,这个家我能管理好。”

白雪吟跟白森讲广播站的情况,有一年的试用期,工作一年后转正等;白森只是听着白雪吟讲,有时点点头,但始终没有再说话。

从叶亚芬去世后,白雪吟暗暗地滋生着一个心愿,她想找到生母顾掬贤,劝她跟爸爸在一起生活;这显然是出于白雪吟这样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的幼稚想法,但也并不是就没有这个可能。使白雪吟为难的是姑奶奶留下的“渐入蓬莱,别有天地”这八个字的谜底却无法揭晓,到哪里去找姑奶奶和妈妈呢?可是,又一想,若是轻容易就破解了,那妈妈不就处于危险的境地了吗?姑奶奶和妈妈既然留下这八个字,她们就相信我一定会弄明白这八个字的含义的。

一天下午下班,也就是她和李莉头午接到通知,明天要到省里参加学习班的那一天,本来下午她和李莉都可以不上班的,但白雪吟想到要问一下李挚老师,那八个字打一地名的谜底,所以下午五时多,她准备好第二天走时要带的东西后,就又来到广播站。

编辑室只有李挚一个人,白雪吟进了他的办公室:“李老师,有个难题想请教你。”

李挚放下正在编写的稿子,让白雪吟坐下:“说什么请教,我也不一定就有答案啊。”

白雪吟说:“有八个字的谜语,打一地名,这八个字是‘渐入蓬莱,别有天地’。”

李挚把一张稿纸递给白雪吟说:“来,你把这几个字写下来。”

白雪吟坐那里写这几个字,李挚站起来伏下身去看。

正在这时,彭婕进了李挚办公室,见办公室只李挚和白雪吟两个人,又那么亲近,她揶揄的冷笑着说:

“哈哈,这回在一个单位工作,可就方便了哇!”

李挚和白雪吟吃一惊,李挚赶紧搬过个凳子放在彭婕身边说:“请坐。”

不知为什么,白雪吟却感到有些尴尬,觉得脸上在发烧。

彭婕打破僵局说:“白雪吟,你全县考了第一名,真给咱们女人长脸啊,我祝贺你,也很佩服你。”

白雪吟勉强的笑着说:“我也是碰运气,其实大家学习都差不多,只不过是我发挥的更好一些。”

李挚坐那正仔细琢磨那八个字,一会儿皱着眉,一会儿摇着头,他也不知这八个字是什么地方。说:

“白雪吟,谁出的谜面?是不是还有什么提示啊?我实在解不开。”

不等白雪吟回答,彭婕说:“什么谜面,给我看看。”

李挚把纸递给彭婕,彭婕左看右看,突然笑了起来,说:“我还以为什么难题呢,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很简单吗,这个谜底很简单呐。”

白雪吟立刻兴奋起来,这已经是她向十几个人求教并苦思几个月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了,这关系到姑奶奶和妈妈的住地。

她笑着凑到彭婕身边,说:“怎么回事,彭姐,这可是多少人都说不出个看法的难题,快说说你的迷底吧!”

彭婕痴痴地笑着:“谜底呀,咳,这可是小曲好唱口难开,是不好说出来的。或者就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吧!”

李挚也想知道谜底,催促说:“是什么你就说什么,还卖什么关子呀!叫我看啊,你也解不出这个谜底来。”

彭婕看了一眼白雪吟,又看看李挚,说:“反正这屋也没别人,那我就说吧。‘渐入蓬莱’,蓬莱就是仙境,蓬莱是美好的地方,传说是神仙住的地方,逐渐地进到这样的好地方了;‘别有天地’,就是另有一种特别的迷人景色和感受。就这意思。”

李挚笑着说:“闹了半天,这就是你的谜底呀?这不就是字面上解释了一下这八个字吗,算什么谜底?”

白雪吟看彭婕说的那么认真,似乎还有什么潜台词,究竟是说什么呢?还是不解,疑惑的看着彭婕。

李挚对彭婕说:“除了字面上解释一遍,我还是没听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这不就是从字面上解释一下吗?谜底到底是什么地方呀?提醒你一下,谜底是打一地名。”

彭婕笑了:“你们俩呀,可真笨!这用的是比喻,学过比喻这种修辞手法吧!这八个字就是指男女谈恋爱的事吗,前四个字是渐渐地谈成了,后四个字是特别快乐呀!”

白雪吟听了,知道彭婕这是借题发挥、旁敲侧击,脸涨红起来。

李挚却没有想到那一层,笑着说:“越说越离谱了,又是在杜撰,顺嘴胡说。人家明确告诉你了,谜底应该是一个地方呀,不是一种生活现象!”

彭婕忽然严肃起来,她抖着写有那八个字的纸条说:“这是哪个人出的谜面啊?是用来来蒙你们的。什么谜底也没有,这就是两个地方,就在九华山大山的深处,我上小学的时候,爸爸领我去过这地方。听我爸爸说,就连熟悉九华山的人,都不知道这个地方。”

白雪吟以为彭婕是不是又要拐弯抹角的含沙射影、借题发挥,加之彭婕提起她爸爸彭采校长,自己感到很愧疚,若不是她和李莉两个人合谋去捉奸,彭校长也许就不会死的。她想离开这里,站起身说:“李老师,彭姐,我先回去了,明天赶早车我和李莉还要去省里学习。”

彭婕拦在门口说:“雪吟,先别走,我有两句心里话想讲给你。”

白雪吟愣愣的看着彭婕,在白雪吟看来,彭婕准没有什么好话的,可是见她又是满脸的真诚,就停住了脚步。

还不等白雪吟和李挚反应,彭婕紧接着说:“你看我呀,咳,以前太小心眼儿,总是醋惺惺的,我现在和李挚也没有任何关系了;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象我爸爸和叶亚芬阿姨似的,两腿一蹬不也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不管怎么死,每个人都有那一天,所以,我也常常想啊,人与人之间应该宽容些,尤其是好人之间,怎么高兴就怎么做。李挚呢,确实是个好男人,你们两个可以成为情真意切的夫妻,我彭婕给你们当红娘。”

白雪吟听了彭婕的话,面红耳赤,但她还是没有完全搞明白彭婕说这话的意图,就不冷不热地解释说:

“彭婕姐,我和李挚老师除师生没别的关系,你不要用你自己的想法来推测别人。至于你怎么高兴就怎么做,那是你自己的事。你和李老师毕竟相处过,既然你对李老师印象那么好,你们可以重归与好吗?”

说完她转身走了。

彭婕还是满肚子委屈,看着李挚说:“你李挚没看上我呀!你看,我说的是心里话,这白雪吟还有点不高兴了,这真是拿着好心当驴肝肺了。”

李挚不想跟彭婕讲什么,就安慰彭婕说:“慢慢大家就都了解了,有句话说,时间是最好的老师吗!是真话还是假话?都需要时间的验证啊。我还有工作,要把稿子写完,一会儿晚上还得播放呢。”

彭婕站起身,说:“我是来求你的办点事的,明天县里卫生部门检查各单位医务室,想求你把发电厂建立医务室的事广播一下。你要是有时间,能不能帮我写一篇稿子,没时间呢,我就自己写一篇稿子,你抽出点时间帮我改一改好吗?”

李挚点点头说:“找时间我到你那去一趟,要详细了解一下情况,我必须要亲自核实才行,不能出现虚假报道啊。”

其实呢,彭婕下班本来想直接回家的,因为国仁说晚上到她家有点事谈一下,她知道这些人,见了有一点姿色的女子简直是苍蝇见了血一样,再加上这些人认为自己是个风流女子,就更加放肆了,她是有意想躲一躲。

彭婕走到一中家属房道口,正碰上沈默久。

两个多月没见面了,沈默久癞皮狗一样跟在彭婕身后,嘟囔着:“今晚我到你家吧,火候到了,也该揭锅了,我再不想忍受了。”

彭婕为躲避他,说:“不行啊,我今晚还要出去办事,改日吧。”

彭婕知道沈默久还会纠缠甚至跟她到家里,她只好抹身又向城里走去。

沈默久甚是不满,气急败坏的说着粗鲁的话:“妈了个臭蛋的,还以为自己是什么金枝玉叶,破尿盆子,还他妈端起来了!忘恩负义,忘了我帮你调转工作了。骑驴看唱本,咱们走着瞧。”

半路上,彭婕见沈默久没有跟着,绕了个圈才又拐到一中家属房来。各家门都紧关着,这正是烧饭或吃饭时间,她溜进了家,家里的大门因是暗锁,锁上了从外边看不出家里有人没人。

她到厨房,弄了点饭,胡乱的把肚子填饱了,也算吃了晚饭。想休息一下,捋一捋这一天的经历。彭婕推测国仁一定不会来,心里踏实了。可是,她刚坐下来,就听到外边轻轻两下敲门声。彭婕知道一定是国仁,她不开门又怕得罪了这位领导,开门一准不会有好事的。她真是左右为难,她想起了爸爸彭采,若是有爸爸健在,哪个敢这样欺负自己呀!她多么希望这时候李挚能突然来到她这里啊!犹豫再三,她还是到外边把门打开了。

高大的国仁闪身进来,随手关上了门。

进屋后,彭婕给国仁倒上茶,说:“国厂长,明天的检查你还有什么指示呀?”

国仁两眼盯着彭婕,他完全能透视彭婕此刻的心情,是想回避他,想到自己是一厂之长,还怕她不顺从吗?

但他还是绕着圈子说:“我那老伴何玑到南京陪女儿看病几个月了,结果,她自己也病倒在那里了,可我对夫妻生活却一点都没有感觉,年轻时候可不是这样啊!那时候,几乎是每天晚上都得有……你说这是不是有病啊?在卫生所总是有人进进出出的,我也不好意思让你看这病。”

彭婕心里早就明白这当官的那龌龌心肠,别看他们表面上道貌岸然,一本正经,大会小会的颠着屁股人模狗样的教训别人,讲得头头是道,可实际上呢,他们却见利不让,见钱眼开,见色起意,什么龌龊的事情都能干的出来。

彭婕还是装作医生问病人一样,认真的说:“你检查过肾功能吗?明天到大医院化验一下吧?”

国仁越来越下流,毫无遮拦的说:“检查过了,没什么问题。我和老伴何玑一两个月都没有房事,偶尔想起,咳,可是我这玩艺不中用了。”

彭婕只好硬着头皮、板着脸说:“那你可能是阳萎,注意休息和睡眠,多吃点鱼和牛肉,可是现在又都是凭票供应那么一点点。”

国仁凑近彭婕,斜睨着眼睛说:“要不你给我检查一下吧,反正这也没别人。”

彭婕想,这国仁是个老奸巨猾的大色狼,我若答应检查,那也就等于我同意了,他就可以得手;说不检查又伤他面子,他就一定凭借手中的权力给我穿小鞋。其实彭婕从第一天见到他就想到那解剖老师,也就勾起了旧日的仇恨。

她决不能让这老东西得手,说:“国厂长,你明天还是到大医院去检查吧,那里的医术水平高,设备也好,咱这在家里怎么检查?再说——你是领导,这左邻右舍的人多嘴杂,一旦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对你今后工作甚至作人都很不利,还是请国厂长三思而行。至于我彭婕的名声,早已经一文不值了。不过,做人的原则和道德我是不会降低的。”

很显然,彭婕这番棉里藏针的话是很清楚的表明了她的态度——如果你国仁敢一意孤行,彭婕会不顾一切的撕破脸皮抗争到底的。

这终于逼得国仁说了实话:“彭婕,你是不是嫌我年岁大了?从第一天看到你我就喜欢上你了,我和何玑是父母包办的婚姻,根本谈不上什么爱情。我连恋爱都没谈过,你跟了我,我国仁不会亏待你的,这你放心。有人说,爱情可以跨越一切阻力的,你相信吗?我信!”

彭婕皱着眉头,半晌才说:“国厂长,你是有老婆有孩子的人,还有资格谈情说爱吗?如果你真的要谈情说爱,也找错了人,我不能答应你。你是国家干部,又是领导,你想过吗,一旦出了事儿,那后果不堪想象。再说,你都赶上我父亲的年龄了,你自己有儿有女的,也得顾全些脸面吧。”

“彭婕,爱情是不分贵贱贫富年龄的,我国仁对得起你,正准备医务室再调进两个护士,你当主任,每月可补贴工资。”国仁说着走过来,他那高大的身躯把只有一米六二的彭婕显得更加娇小玲珑,他抱起彭婕放到床上。

彭婕挣扎着站了起来,她气冲冲的,但考虑到眼前这种状态,也只好缓和一下自己的态度,首先得摆脱眼下这种蛮横的纠缠,于是她说:

“国厂长,你总不会象吴本渊那样想强奸我吧?你是不是也得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想一想啊?我劝你还是先回去,既然你是真心实意的爱我,就不要这样强迫我,我想好了会告诉你的。”

国仁尴尬的笑了,放开彭婕,他从衣兜里掏出一盒香烟,点燃后深深地吸了两口,似乎并没有发生任何事情,慢条斯理的说:

“那好哇,我等着你呀,我相信你彭婕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彭婕强作笑脸,没有说话。

国仁临走时歪头看着彭婕说:“我工作太忙了,好几百人的厂子,一天千头万绪最后都要集中到我这儿来。我很忙,过后可能就把这件事儿忘了,以后就是你找我了,我等着你。”这话明显的带有一定的威胁性。

这事情发生之后,彭婕非常苦恼,她不知道如何是好。她确实无法摆脱国仁这个大权在握的顶头当权者。高中时代,她也曾是个纯洁的女孩,后来妈妈和爸爸离婚又嫁人了,爸爸当校长每天家里家外的忙,彭婕也就变得越来越孤独。在她考入医专后,她曾有过美好的憧憬,将来当个出色的白衣天使。她学习特别刻苦,谁曾想那位解剖老师用麻醉药把她麻倒奸污了,从此改变了她的思想和生活。在那个解剖室里,她也第一次感受到男女之间原来还有这样妙不可言的愉悦境界。她后来既恨这位解剖老师,有时又想和他亲近,甚至想就嫁给他,反正已经失身于他了。当她知道这位解剖老师有妻子儿女,并且根本不想娶她为妻时,她强忍着仇恨,想报复他……

毕业后她曾一度很高兴,摆脱了那个解剖老师。这段时间她的工作也最出色,她用工作来填充精神上的痛苦。和李挚恋爱了,她怀疑李挚跟白雪吟的关系,但她知道,无论关系怎么密切,还达不到能发生肉体关系的程度,但她觉得李挚的精神完全不在她彭婕身上,而是在那漂亮年轻的白雪吟身上。这使她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又深深的陷入到迷茫无助的痛苦之中,由于这种心理或者带有一点报复而使她玩世不恭。她幻想着让一个又一个的污秽男人得到应有的折磨和惩罚,然而, 这国仁却使她感到力不从心了。

但是,有一条原则她是要坚守的,那就是绝不屈从任何人,对于国仁,他当然也不会屈从的。但是怎么办呢?国仁临走时留下的话,无异于是最后通牒。她必须想出一个可行的对策来,也一定要想出一个对策来,绝对不能让国仁得逞。

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她苦思苦想了几天,一个思路终于在她脑海中逐渐的形成了。

彭婕本来不想再理沈默久了,但是,为了实施她的计划,她还要和沈默久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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