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乐乐听完乌桓的话,她释然了,也是,她有什么好纠结的,不就是拒绝了学弟,如果有上百个男人和她告白,每个人她拒绝完都要这样,恐怕喝果酒也能喝成脂肪肝,直接把自己喝成经销商了。
想通了的沈乐乐看见眼前堆成小山的骨头山,她明明炸了两盘鸭爪、卤了一锅鸭头、鸭架、鸭脖子,怎么就给她剩了个底。
沈乐乐一看脚下的那箱啤酒,全空了,乌桓正在喝最后一瓶。
不是,姐妹,到底是我不开心找你喝酒,还是你酒瘾犯了?
“阿桓,你有什么烦心事吗?”
沈乐乐觉得乌桓这喝酒的架势,简直就是恨不得拿酒精淹没自己,好让自己和世界隔绝,不过她酒量可真好,喝了一整箱,脸上也只是微红。
“你做的鸭头鸭脚太好吃了,一不小心就喝多了,呃。”
乌桓喝完最后一瓶啤酒,打了个酒嗝,然后她继续啃着手上的鸭脖子,但是她那表情,怎么都不是没事的事情。
今天乌桓接到了妈妈的电话,妈妈让她去社会福利局实习,反正她大四也是要找单位实习的,还不如现在就先去。
社会福利局永远是最忙的,所以多一个免费的实习生,没人会说些什么,这也是最容易出实绩的地方。
乌桓一点都不想去,她压根就没有为人民服务的想法,两个人再次大吵一顿。
乌桓不明白为什么她就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为什么母父总是不能理解她的想法。
“其实有时候,我挺想当男人的,像我哥哥他们那样,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
乌桓突然说道,她觉得哥哥们读了自己喜欢的专业,还赘给自己喜欢的人,多好啊。
“你还有哥哥?”
沈乐乐还是第一次听乌桓说自己的家里的事情,也许是酒精麻痹了人的神经,乌桓开始说起自己的事情。
从小她就喜欢摄影,从拥有自己的第一台摄像机开始,她就是负责给家里所有人录像和拍照的摄影师,就连哥哥们的毕业照也都是她去拍的。
那时候母父并没有反对她的摄影爱好,直到乌桓说她要读摄影系,那是争吵爆发的第一次,乌桓一直以为自己的母父是最宽容最好的母父,她们从不会打骂孩子,但是她们不能理解她的梦想。
顷刻间,母父在乌桓心目中的形象变了,她很厌烦接到她们的电话,因为没有一句话是她喜欢听的。
乌桓的两个哥哥比她大了将近十岁,乌桓觉得他们特别自由,母父不会约束他们,因为他们会赘出去,大哥二哥都是自由恋爱,母父也不会对他们的恋爱对象有其他要求,对她们儿子好就行,那么为什么不能让她选择自己想要的人生呢?
“政治学院的人总觉得我很狂,不顾及别人的看法,但是我只想做自己。”
乌桓上了大学以后,她听着那些政治理论课,一点都提不起精神,所以她把时间都用来谈恋爱了,至少政治学院的男生还是不错的,就是小古板比较多,不如艺术学院表里如一的奔放。
乌桓打完眉钉,第一次回家,母亲像是看到什么脏东西一样,她直接说去摘了,但是乌桓不肯,那是母亲第一次打她。
“也许是对你很看重,所以想要你按照她们规划的人生走吧。”
沈乐乐懂乌桓的无奈,因为她妈妈那时候也想要她留在家里考公务员,离家里近,还能嫁到附近,方便两家往来,一切都是出于她认为的好,沈乐乐从来不想嫁人,她都没享受完自己美好时光,为什么要加一个人进来。
“她只是不甘心,她自己想要当参议员,但是她没这能力,就想我能够上那个位置。”
乌桓狠狠地咬了一口鸭脖子,沈乐乐只买了一箱啤酒,乌桓又喝不惯果酒,就只能啃鸭货了,两个人拿着鸭货谈心事。
“你觉得你母亲想要你走她安排的人生,你很反感,所以你想当男人,这样你母亲就不会管你了?”
沈乐乐重复了一遍乌桓最初的想法,她觉得根据乌桓话里的描述,如果她是男孩子,估计又会有其他烦心事了。
比如母父总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她们眼里只有妹妹之类的烦恼吧,任何事情换一个角度,看起来都不一样了。
“我觉得你不应该想你是男孩子会怎么样,而是你想清楚你想过怎么样的生活,你喜欢摄影,但是你母父阻止你,并且让你读政治专业,你觉得痛苦,可是你现在也在为自己的摄影事业发展啊,你中途还是有去很多地方拍摄了自己的作品,为什么一旦涉及到你的母亲,你就好像陷入了战逃反应,竖起了自己的全部刺。”
乌桓的作品拿过一些奖项,她应该很自豪,而不是被自己的母亲所影响,她之所以反抗母亲,是因为她对母亲表达的逻辑性是认可的,只有认可且理解了,她才会激起这样的反抗心。
乌桓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她开始看着沈乐乐,似乎惊讶又被说中了心事一般。
沈乐乐把杯子里面的果酒喝完,她悠悠呼呼地说:“其实,你已经很棒了,你和你母亲所说的是不一样的,你不喜欢她说的话,就不要给予认可,只有你认可了这件事情,你才会觉得自己受伤害。”
“如果别人说你是男人,你肯定会嗤笑她女男不分,但是别人说中你在意的事情时,你就会变成受到攻击的狮子,其实就是你不够自信,你害怕自己不够好,最终还是要走母亲安排的路。”
沈乐乐虽然软乎乎的,但是她有时候看得最清楚,大学时候的舍友还会抱着她哭一整晚。
乌桓倒不会这样,她就只是定定地看着沈乐乐,最后沈乐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到床上的,但是她能闻到自己很臭,乌桓自己走了,连衣服都没帮她换。
“乐乐,你还是别在外面喝酒了,一瓶倒太危险了。”
看着乌桓留下来的纸条,沈乐乐爬起来收拾昨晚的残局,洗刷餐具的时候,沈乐乐有点怀念静静学弟了,真是任劳任怨又贤惠呀,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