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轸轻轻靠在韩执的肩头,手指无意识地在水面上划动,微微叹了口气,轻声道:
“妾身只是担心官人,毕竟这科考关乎官人的前程。若是被人无端质疑,平白生出许多波折,实在不值。”
韩执轻轻把她抱到了自己的面前,各自的身体就在彼此的眼前一览无遗。他接过了苏轸手里的毛巾,也解下了她的发髻。
一头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温热的水中散开。他轻柔地将毛巾浸入水中,拧干后,开始温柔地擦拭苏轸的脸庞,动作与方才苏轸照顾他时一般轻柔。
“八娘,莫要再为我忧心了。” 韩执的声音温柔传入苏轸耳中,“我能感受到你的担心,可我更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不要为这些尚未发生的事情愁眉不展。”
“为了我,也是为了你自己,不要这么担心,好不好?”
她轻轻点了点头,唇角泛起一丝浅笑,道:“好,妾身听官人的,不为这些事儿操心了。”
韩执轻轻笑了笑,将毛巾移至苏轸的脖颈,顺着她的肩头缓缓擦拭,苏轸的脸颊微微泛起红晕,在水汽的氤氲下显得格外动人。
不知道是不是害羞,苏轸轻轻咬了咬嘴唇,似乎有什么想说的。眼波流转,此时居然有些勾人。她拉起韩执的手,缓缓下移,最终停留在了自己的心口处。
这一次,苏轸难得没有脸红,而是轻声问道:“官人,妾身这心,可是如这浴池之汤,温暖如旧?”
“比这水,暖上千倍万倍。”
苏轸听到韩执的回答,微微一笑,就这么让韩执的手,紧紧地贴在自己的心口。韩执轻轻地给她擦脸,最后目光交汇......
气氛都烘托到这里了,二人双唇交汇,身体在温热的水中紧紧相贴。本来打算在浴池里擦些火花出来,但是苏轸却是突然停下了动作,呼吸有些急促。
“抱歉官人......只是妾身腹中孩儿,也才二月大,不可这般。妾身并非有意扫官人的兴致,实在是为了孩儿着想。”
“李婶说,初二月的时候,最容易动胎。至少要三个月,才可以......”
韩执笑了笑,轻轻帮她顺着气。两人在温热的水中静静相拥,过了一会儿,似乎是感觉到水温渐渐变凉,苏轸才有些不舍地离开韩执的怀抱,道:
“官人,这水凉了,我们起来吧,莫要着凉了。”
“好。”
说着,韩执先一步跨出浴池,拿起一旁干净的大毛巾。随即转身小心翼翼地将苏轸从浴池中扶出,轻柔地为她擦拭着身上的水珠,动作细致,仿佛在呵护一件易碎的珍宝。
待苏轸身上大部分水珠被擦干,韩执拿起她的衣物,一件一件地帮她穿上。他先为苏轸披上里衣,手指灵巧地穿梭在衣带间,仔细地系好,生怕弄疼了她或是腹中的孩儿。
苏轸被安排妥当后,便是拿过了韩执手里的毛巾,柔声道:“好了,当是到妾身来了。”
她仔细地为韩执擦拭着,目光偶尔与他交汇。擦拭完后,她拿起韩执的衣物,像方才韩执为她穿衣那般,一件一件地帮他穿上。
“都怪妾身这副身子骨,因着腹中孩儿,便让妾身诸多受限。不仅要劳烦官人操心,还不能如从前一般与官人亲昵相伴、尽情欢好,想来真是让官人受累了。”
苏轸把毛巾挂到一旁,似乎还为刚刚的事情介怀。
“好啦好啦,没事的啦。”韩执笑着,似乎是担忧什么,又补了一句:“大不了八娘日后再补回来。”
但是这个时候,苏轸却是轻轻敲了韩执一下,拉着他走出浴房,一边走一边说道:
“官人就会拿妾身打趣。这等事儿,哪有补与不补之说?当真是个冤家,居然这般不知羞......”
......
夜间,整个吏部都在忙着改试卷。每一个学生的试卷又都那么厚,不得不说,很难改。但是此时一个官员捧着一份试卷,眉头紧皱,来到了刘敞的面前。
“刘尚书,这试卷似乎有问题。”
宋朝批改试卷,是多人一组,每一组负责一页的批改。而这个官员,则是负责第一页的策论文。他此时就看到了一篇让他感到十分意外的策论文。
刘敞接过试卷,一边接一边问:“怎么了?有何处奇怪的?”
那官员答道:“刘尚书,这篇策论答得没有问题,条理清晰,论述完整,对策有效。但是下官认为,这是否有些过于完美了?”
刘敞此时就看着试卷,只是感觉这一篇策论让他感到十分熟悉。但是北宋时期,对于举子的试卷有“糊名”的举措,故而不知道真实身份。
但是刘敞此时就翻到了前面,看到了那首《忆秦娥》,便是知道了这是谁的试卷。
“刘尚书,这‘招标’‘监察’之法,目前只是在远地尝试。还有这个‘借贷记账法’,似乎并没有外传出去,只是在户部那边进行。”
这个官吏此时就说道,刘敞听着官吏的话,微微皱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凝重。
他又仔细地看了看试卷上的内容,那篇策论中所提及的 “招标”“监察” 之法以及 “借贷记账法”,确实如官吏所说,目前知晓的人极为有限。
这会儿他也开始感觉到不对劲了,而后就开始思考了——依照他和包拯这么多年的交情,哪怕包拯再疼爱他这个学生,也不可能把这件事告诉他呀。
他的指尖轻轻敲着桌面,开始考虑了起来。他刘敞沉思片刻,说道:“先不要声张,此事关系重大,不可草率行事。你们暂且继续批改试卷,老夫且去面圣,与官家说一番。”
“是,刘尚书。” 官吏领命,便准备退下。
“慢着。” 刘敞又叫住了他,“此事目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切不可随意透露给吏部以外的其他人,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下官明白,定当守口如瓶。” 官吏恭敬地回答,随后便直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