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的表演仍在继续,宴会的氛围逐渐恢复。舞台上的表演依旧精彩,舞姬们的舞步和音乐相互交织,引得台下宾客阵阵喝彩。
韩执也不看那落荒而逃的周付,而是抬起头来,看向了二楼的那个雅间门口。此时苏轸也是坐在那边,看向了自己。
韩执与苏轸目光交汇,苏轸嘴角轻扬,眉眼间满是温柔。
这会儿,陈师师端上来了两盘新奇糕点,说道:“韩官人,这是咱们苹鸾楼独有的招牌,叫状元糕。”
韩执却是只看了一眼这个糕点,便是又端起了茶碗,一边喝茶,一边和楼上的苏轸“暗传情话”。苏轸微微抿茶,眼神也是瞥到了那糕点。
很快的,她的眼神就轻轻瞥了一下那陈师师手里的糕点,然后收回了眼神,似乎意有所指,又似乎毫不在意。韩执这顿时心下一动,直接端起了其中一个糕点盘子,就打算往楼上跑去。
他一边跑,还一边看着苏轸的眼神。但是对方又微微抬眉,韩执连忙停下脚步,乖乖立正。随即苏轸便是看了看不远处的一个丫鬟——
韩执看过去只见那丫鬟伶俐乖巧,正站在一旁候着。韩执瞬间明白了苏轸的意思,他转身走向丫鬟,将手中的糕点盘子递过去,轻声说道:
“劳烦娘子将这状元糕送至二楼雅间,交给高内。”
丫鬟福了福身,双手稳稳接过糕点盘,迈着轻盈的碎步往楼上走去。韩执望着她的背影,直到那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才转身回到座位。
此时吕惠卿就开口调侃道:“韩兄方才,和苏娘子说什么呢?看着聊了不少啊。”
韩执重新落座,听到吕惠卿的调侃,微微红了红脸,说道:“也没说什么,不过八娘想吃这糕点了,她平日里特别爱吃些零嘴。”
陈师师也是笑着道:“只道是这韩官人,满心满眼都是苏娘子,但是这双眼睛,旁人亦是难以插上话的。”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李玮笑着搭腔:“韩兄,你和苏娘子这一番‘眉目传情’,可是比这舞台上的表演还精彩。”
韩执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拿起一块状元糕,咬了一口,连忙转移话题道:“这状元糕的味道,也确实不错,你们也一起尝尝。”
陈师师微微欠身,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容:“韩官人喜欢就好,这状元糕是我们特意为庆贺官人高中状元准备的,希望官人往后仕途顺遂,步步高升。”
此时,舞台上的表演进入了最后的高潮,音乐激昂,舞姬们的动作愈发流畅,她们的表演如行云流水般自然,赢得了台下宾客们的阵阵欢呼和掌声。
一舞终了,一位身着锦衣的公子哥将手中的折扇一合,高声道:“陈娘子,听闻你们三位花魁唱那《戒网:曲度紫鸢》乃是一绝,今日兴致颇高,可否为大伙唱上一曲?”
这下子也有人附和了起来:
“是啊,都听闻这首《曲度紫鸢》,乃是苹鸾楼不出庆贺不上曲的镇楼曲子。”
“今日乃是状元宴,亦是韩少卿高中的喜庆时候,算不算庆贺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陈师师身上。这下子赵香香也是跑了过来,看到这边的情况,也是有些不解,连忙问道:
“师师姊姊?发生什么事啦,怎么这般热闹?”
陈师师无奈地叹了口气,把事情的经过又详述了一遍。徐冬冬一听,秀眉轻皱,也是帮助她劝众人道:
“各位郎君,这《戒网:曲度紫鸢》虽说是奴家的拿手曲目,可曲子里尽是哀怨愁苦,与今日这状元宴的喜庆氛围实在不搭。”
赵香香眼珠子一转,灵机一动道:“要不这样,我们三人给大家唱一首《蝶恋花》,这曲子亦是新作的,由柳三变柳官人所......”
但是赵香香话还没说完,那锦袍郎君却是直接开口打断了她,说道:“什么《蝶恋花》,我没兴趣!今天我就认准《戒网》了,你们到底唱不唱?别以为搬出柳三变的词就能打发我!”
“我跟你们说,今日的韩状元,估计也是奔着《戒网》而来。”
这个时候,坐在状元席上的人都变了脸色,尤其是吕惠卿。赵香香此时也是想要跟人家理论去,但是陈师师却是拉住了她,然后道:
“这位郎君,今日的状元乃是韩官人,而《戒网》一词,亦是韩官人所写。不妨今日便是问问韩官人,看韩官人是否想听。”
那锦袍郎君直接愣住了,握着折扇的手微微发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这会儿,一道脆生生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我道是甚么好曲之人,原是这般不通情达理的鲁莽之辈。本是替我家官人高兴,知他多了一个慕名之人。”
“却不曾想......到头来,倒是连此词是何人写的都不知,还以为,这位客人多喜欢《戒网》,没想到,不过尔尔。”
众人抬头看去,原来是那新进的俏令人苏轸。
只见她侧倚在栏杆上,微微隆起的肚子,也是不能掩盖她的气质。
“郎君既然如此执着于《戒网》,想必对词中深意颇有研究,” 苏轸的声音不高,但却清晰地传遍全场。
“不如与诸位宾客讲讲,这位郎君从这词里品出了怎样的心境?若见解独到,今日唱这一曲,倒也不负郎君的一番热情。”
韩执见她这样子倚靠在栏杆上,怕她动到胎气、出什么意外,连忙起身。但是苏轸很快就给了他个眼神,没办法,韩执只好又乖乖坐回去。
锦袍郎君僵在原地,目光游移不定,不敢与周围任何人对视。在众人的注视下,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见那锦袍郎君久久不语,苏轸更是生气了,喝了一声:
“劳资蜀道山!!”
不说韩执,身边的几个兄弟听到这一声,身子都是抖了一抖。反倒是唯有那赵宗实,倒是一脸平淡,似乎在说:
“习惯了。”
“我…… 我……” 锦袍郎君嗫嚅着,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哽住,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其实也…… 没什么特别的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