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直飞京城的航班历经十七个小时四十五分稳稳落地,此时国内已经二十九号的下午三点。
辛凝此次回国,是跟瞿灏天一同参加旭凡科技首次公开募股圆满结束的盛宴。
旭凡科技的总部在纽约。
辛凝第一次接手国际业务就是旭凡科技在国内的Ipo项目。
这次庆功宴,她代表曼哈顿公司小组成员而来。
旭凡科技的人老早就在机场出口候着了。
辛凝下飞机,先开机给周祁野发了消息:【到了。】
周祁野不疑有他,回复很快:【这么久,十八个小时,去哪儿出差坐这么久的飞机?】
辛凝回复:【澳大利亚,悉尼。】
周祁野:【那还算快的。】
辛凝笑自己撒谎,抬头看见旭凡科技的人举着牌子站在出口。
辛凝:【先忙了。】
她收好手机出去。
瞿灏天坐的头等舱,辛凝没跟他一块,出来的时候,瞿灏天已经在旭凡科技的商务车上了。
从车窗外看去,五月底的京城已经有初夏的韵味,天空高远,湛蓝如洗。公园里各色花卉竞相开放,吸引着市民驻足观赏。
到旭凡科技定的酒店,辛凝换上黑色晚礼服前往宴会现场,在瞿灏天介绍完旭凡科技的人之后,辛凝手中握着一杯香槟,穿梭于人群之中。
这次她跟着瞿灏天享受了一次金主备受瞩目的待遇。
旭凡科技的人纷纷围拢过来争相亲近,辛凝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既不显得过于亲近,又不会让人觉得冷漠疏离。
“辛小姐,合个影。”
“好。”
合了影,瞿灏天过来找到她:“一号的机票定了吗?”
她会在京城留两天,跟旭凡科技还有几次会议。
辛凝答:“定了,一号下午四点。”
瞿灏天笑:“归心似箭了?”
辛凝笑着跟他碰了下杯。
瞿灏天只准了她三天假,二十八到三十一号算出差,一号和二号是周末,所以,从三号开始算,她五号就得回曼哈顿了。
晚宴结束回到酒店。
辛凝收到辛毓的消息:【姐姐,哥哥的订婚宴,你要回来吗?】
辛凝握着手机,站在窗边,望着京城的夜景,她转身走到行李箱边,掏出备用手机,插上了以前用的电话卡。
这两天辛凝以忙为由,没有给周祁野发视频。
周祁野发来视频的时候,她正在跟旭凡的人一起吃饭。
再次被拒绝视频的周祁野发来消息:【出个差这么忙?】
辛凝只是偶尔回复一次。
周祁野在办公室坐着怀疑人生。
一号的凌晨十二点。辛凝准时给周祁野发了信息,祝他生日快乐。
周祁野刚回到家,回复:【还不睡。】
此时悉尼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了,比国内快几个小时。
辛凝:【睡了。】
一号中午,跟旭凡科技的人一起吃了午饭,聊了会儿工作上的事情,旭凡科技的人终于肯放人,安排车子将辛凝送到了机场。
辛凝登上了飞往俞城的飞机。
时隔三小时落地俞城国际机场,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
出租车司机将她行李放置后备箱:“姑娘,你去哪儿?”
辛凝想了想:“去月浅湾别墅区吧。”
司机:“好嘞。”
-
周祁野开完会回到办公室。
于磊敲响办公室门进来:“周总,夫人电话都打到我这儿了,让您过去吃晚饭。”
“嗯。”
周祁野回家吃饭,一家人等他一个。
客厅里摆着一个生日蛋糕。
跟往年比起来,挺冷清。
往年都是热热闹闹的,去年跟今年,周祁野不爱回家,家里似乎也没那么重视,让他爱在哪儿过就去哪儿过。
现在回到家,家里都是围绕他的婚姻大事展开话题。
周祁野能躲就躲,自上次曼哈顿回来,他都有很久没回过这儿了。
这次回来还是没能逃过。
刚坐下来,周父清清嗓子:“你跟辛凝,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他们只是在小辈那儿“听说”二人关系有所缓和,至于缓和到哪个地步,周祁野也没有明确给个准话。
周祁野看看几位长辈。
爷子坐在主位,不管事。
周父跟周母坐对面,像两个左右相大爷。
周炿就是那个虾兵蟹将,随时准备给他用刑。
周祁野看着一桌子菜没什么胃口,答非所问:“我跟凝凝关系挺好的。”
“她要回来了?”周父又问。
周母都不想提这个话题:“你跟他聊这些做什么?他油盐不进,事不关己,痛苦的是你。”
周父:“......”
周炿咬唇稳住笑容:“怪押韵的。”
周老爷子自己吃自己的,一点没要管的意思,这个家他已经不管了,每天逗鸟下棋的日子不知道多舒服。
保姆伺候周祁野擦了手,他把热毛巾丢回去,说:“还是您活得通透。”
周母:“再不通透,我都已经投了几次河了。”
周祁野捏着汤勺先喝口汤:“您儿媳妇儿可舍不得您投河。”
周母瞪他。
周炿坐在周祁野旁,小声道:“哥,你瞧瞧你这生日,一年比一年寒酸了。”
周祁野:“吃吧。”
周炿越来越看不懂他了,问:“嫂嫂真原谅你了吗?”
周祁野挑了肉放周炿碗里:“去门口吃。”
“.......”
周炿见他眼里无波,后背莫名升起一股凉意,识趣没再问。
饭后,都把那个生日蛋糕给忘了,好像就是为了营造一个可有可无的仪式感而买的。
周祁野要回月浅湾。
周母客气留他住下:“歇了吧。”
周祁野:“算了吧,媳妇儿不在,不配住这儿。”
语毕,他迈步出了大厅。
秦叔把他送回月浅湾,还没进地下停车库,周祁野说要下去透透气。
秦叔就把他下在路边,把车子开走了。
周祁野掏出手机,软件里没有任何消息,他给辛凝发了消息,许久没回。
周祁野进了花园,恍眼,楼上的灯开着,他抬头看去,确实开着。
只当自己早上走的时候忘关了。
他淡定地拿着喷水壶给花浇水。
院子里养了不少无尽夏,现在正是开得茂盛的时候,晚上比白天要精神好看。
花儿浇完,周祁野慢悠悠迈步上楼,输入密码进屋。
拉开门,一股熟悉而又清新的佛手柑香气扑面而来,穿堂风吹来,淡雅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萦绕在他的鼻尖,周祁野的心不禁为之一颤。
视线下拉,地上整整齐齐放着一双熟悉的棕色平底鞋,周祁野关门的动作顿住。
他盯着鞋子,就好像回到了以前某一天他回家的时候。
彼时, 她刚洗完澡躺在沙发上看电影。
周祁野连鞋都没有换就进去,双眼急切地在屋子里四下搜寻,想要第一时间捕捉到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身影。然而,屋子内异常安静,静得让人几乎能够听到屋外传来的风声。家中的家具和摆设依旧保持着原来的模样,没有丝毫变动,
这种过分的寂静和一成不变,让他开始怀疑,是不是长久以来独自一人生活所产生的幻觉。
周祁野脚步放轻往卧室走,卧室门没有关,里面有微弱的灯光,他进去,目光瞬间被床上那个安静沉睡的身影吸引住。
她身上穿着睡裙,呼吸平稳均匀,在被子上睡着了。
六月的天气早晚时分仍残留着些许凉意,她似乎也感受到了冷,身子微微蜷缩着。
周祁野静静地站在床尾,目光温柔如水地凝视着她,就这样默默地看了她好长一段时间,忽地轻笑一声,心里一滩柔软。
她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