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榊野高中剑道部。
灰蒙蒙的天色预示着梅雨季即将到来。
东京的梅雨季通常在五到七月,几乎紧跟着樱花的凋谢,这段时间东京的气候会逐渐变的潮湿,天气越来越热,霉菌也会大面积滋生。
尤其东京的低层建筑许多以木质结构为主,梅雨季的时候,一些老房子也会散发出一股陈旧的味道。
松本贯是新加入剑道部的一年级新生,在国中时期他就是剑道部的骨干成员,不过国中社团带着半玩乐性质,在里面,松本贯并没有学到什么有用的技巧,只是打了些基础。
本着对剑道运动的热爱,他在升上榊野高中之后,仍旧加入了剑道部。
不过,一年级的新生在社团中就是地位垫底的存在,每天训练和对练结束后,他不仅要清洗保养自己的护具,还要打扫室内操场的卫生。
甚至偶尔还会被三年级的大前辈指派,帮他们清洁护具。
这几天尽管阳光明媚,剑道部也经常开窗透气,但是逐渐潮湿的空气仍旧使剑道部的地板和墙面开始发霉。
就算是中午休息时间,部长和前辈一句话吩咐下来,他也得丢下便当,过来收拾卫生。
此时松本贯正在弯着腰,跪在地上,用消毒水用力的擦拭一块霉菌斑。
这块霉斑大概是昨天生出来的,傍晚时候打扫卫生时没有注意,滋长了一个晚上后,留下的色斑格外难以清洁。
但是,擦着擦着,松本贯和另一名一年级生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旁边的无甲切磋所吸引。
“啪!”
一柄竹剑当头劈下,望月千岁后撤步接上撩,用一个近似欧洲双手剑的制边技巧,将大和田睢人的剑刃打偏,接着起脚,压下大和田即将落地的竹剑,横斩!
体舍流?
大和田睢人无奈被这一剑逼近,无奈只好松手后退。
如果放在几天前,有人说他会被一个女生给击败,大和田睢人不仅会给那人一个白眼,甚至会很不屑的吐口口水。
尽管他之前很看好望月千岁,认为她是个强者,但也不代表他会认为望月千岁能够完全跨过男女身体素质的极限,击败修习剑道十几年的自己。
哪怕是看到了望月千岁一剑击败冈坂日川,他也是这样想的。
但是……
望月千岁的成长速度十分惊人,不仅身体素质稳稳胜自己一筹,就连反应速度都是如此。
昨天他还能用自己的直觉和超凡脱俗的技巧来追平这种力量和反应速度的碾压,但是几天时间的切磋下来,随着望月千岁的成长……
不,这大概不能算成长,望月千岁本身就曾经就修习过香取神道流,现在只是在恢复自己应有的实力而已。
大和田睢人甚至能够感觉到望月千岁开始压制自己的力量和反应速度,并且逐渐凭借剑术技巧以及预判来和自己较量!
“还要继续吗?”
大和田睢人看着正在好整以暇的调整着呼吸的望月千岁问道。
“嗯,继续吧。”
望月千岁脱掉了外套,随手扔到地上,露出了里面的宽松短袖。
她握了握拳……真是的,力量又增加了。
现在握剑的时候都需要格外小心,不然就要捏碎剑柄,被当成怪物抓去研究了。
大和田睢人看着望月千岁白皙光洁的手腕,眼神古怪……
昨天他一剑没收住力,打在了望月千岁的小臂上,当时只出现了一片浅浅的淤青就已经很不可思议了,但是今天再看……
没了?
淤青就这么水灵灵的化开了?
大和田睢人心中更郁闷了。
昨天望月千岁落在自己身上的几剑,回去涂了跌打酒,到现在还隐隐作痛,本来他还想给望月千岁分享一下大和田家的独家药酒……现在看来还是算了。
画蛇添篮子,实在是多余。
松本贯和另一名一年级生对视了一眼,均咽了咽口水。
恐怖!
望月前辈明明已经这么好看了,没想到就连剑术也是如此出神入化吗?
刚刚那神来之笔的一脚,和轻车熟路的横斩技术含量简直爆表!
两人或许曾经还幻想过成为剑戟片中主角那样的人物,拔刀出鞘,以一当十,一剑斩出必然伴随着惨叫声,在血泉喷溅中闲庭信步……
换算到现在,就是在Ih大赛,或者玉龙旗比赛中成为一串五、一串十的敢斗之士,斩将夺旗,风光无限,谁人见了不得说一声少侠好装逼?
但是现在……还是算了吧。
没有天生的才能,还下不去狠心虐待自己,这种爽事在梦里想想就算了,就算只是说出口他都会感觉害臊。
但是……
看着望月千岁又防守住了部长的切落,后退两步以居合的姿势起手,松本贯还是不自觉的脸红心跳。
高马尾,白皙的肌肤,纤细又不失窈窕的身材……
居合斩时那凌厉的眼神和凶悍的一剑,仿佛正斩在松本贯这颗少年悸动的心上。
话说,如果自己不能在Ih大赛上斩将夺旗的话,有一个能斩将夺旗的女朋友也不错。
要追求学姐的话……学姐会喜欢年下这一款吗?
而且,好高。
松本贯掂量了一下自己和望月千岁差不多的身高,又自卑的萎了下去,低着头,臊眉耷眼的继续用力刷地板了。
这该死的霉菌!
老子今天和你死磕到底了!
决一死战啊啊啊啊……
……
东京,本草寺。
本草胜良胳膊上打着石膏,脑袋也包了一圈,坐在幽静的茶室中看向了对面正在煮着黑茶的父亲。
“父亲,在北区那边,是一个巫女救了我们,但用的似乎并不是阴阳师的法器,而是一把武士刀。”
“原来是这样吗?”
本草宗静推了推眼镜,若有所思……
作为本草寺的主持,本草宗静也是有头发的,而且看起来颇为精神。
日本的普通人脱发的一大堆,首相都不例外,和尚倒是个个没烦恼,头发茂盛得很。
“北区似乎没有什么厉害的神社,如果要说有的话……不知道胜良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望月恙的人?”
“望月恙?”本草胜良对这个名字隐约有些印象,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
“他是个很厉害的阴阳师,后来望月恙要在东京北区买下一家神社,还是找我借的钱……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救你的人应该就是望月恙的女儿了。”
本草宗静将煮好的茶水斟入古董茶碗中,汤色清亮浓郁,茶碗的观赏性也十足,很适合细细品味把玩。
“这么说的话,我应该登门拜访才是……”本草胜良哪有心情品茶?
他得赶紧过去啊!
拜访什么的都是狗屁,法铃得拿过来啊!
那可是他身上最好用的一件法器,肯定是那个女人拿走了!
“法铃倒是不着急,既然是望月恙的后人,拿了也就拿了。”
老爹还是老爹,本草胜良这好大儿一撅屁股,他就知道这崽子想放什么屁。
“这怎么能算了……”本草胜良想要反驳,但是被老爹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这小子,就知道大吵大闹。
见本草胜良安静的坐了下来,本草宗静才慢悠悠说道:“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本草家和望月家的关系也不简单,说不定,以后你们还会是一家人哦。”
本草宗静促狭的冲着儿子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