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去那么多精锐,连一个小崽子都抓不住!?他们的黑课结业教官是谁?让他马上滚过来!”
“他们的黑课结业教官也折在这次行动上。”
汪先生一噎,一时无言以对。
他无奈扶额,蓦然想到一个人选,低声问:“汪灿漏掉的任务目标派人处理干净了吗?”
“敛尸队接手清理解又青的任务时,汪灿回报已经把人处理了。”
“据汪灿交代,他留下解又青是因为解雨臣生性多疑,他不能保证完美蒙混过关,需要多加观察模仿才没把人直接处理掉,之后把解又青关进废弃陵墓不是要把人藏起来,而是想让他自生自灭,没料到他在那种环境能活下来。”
“敛尸队检查解又青的身体,确定他失去生命体征时处于一个极度营养不良的状态,陵墓内部没有任何生活物资的补给痕迹,确认汪灿没有蓄意藏人。”
“事后运算部门按例复核汪灿的忠诚度,并无异常发现。”
汪先生思忖一阵儿,冷声道:“通知汪灿,他捉捕关慎儿的任务照常存续,还有,汪家不需要没有价值的人,他最好别再失手。”
“是。”
*
解宅倒座房老宿舍。
不出所料接到任务通知的汪灿探查完四周无人。
坐到镜子前平静地审视几眼‘解又青’的样貌,挑中几个不打眼的地方着手弱化人皮面具上‘解又青’的特征。
享受过一段风平浪静的安逸日子不代表汪灿真的变得心慈手软。
保不下解又青就亲自送他走,来年多烧几两纸钱下去,就是他最大的善心。
望着有了两分自己样貌轮廓的脸,汪灿盯着看了一会儿,视线左移,扫过镜子里肩膀的位置。
凤凰纹身,也该补回来了。
……
解雨臣办公室。
回来说要跟着解雨臣学习如何打理自家产业的关慎儿正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一手草莓小蛋糕,一手典藏版史努比漫画,桌上还有好几碟子软糖。
比办公桌上的解雨臣还要大爷。
解雨臣时不时看看在沙发上摊饼的关慎儿,观察到她翻书地不是吃东西的那只手,暗自松气,专注地开始工作。
舍得把典藏版漫画拿给慎儿看是一回事,心疼自己的漫画书又是另外一回事,这并不冲突。
高行己找了几夹子投标文件送来给关慎儿练手。
推开门,看到的是一边被文件埋得看不到头的解雨臣,一边巴适得板悠哉悠哉翻漫画书的关慎儿。
画面既割裂又和谐。
听到声响的关慎儿意思意思仰头看了看高行己,爪子挥了挥表示‘你好啊~’,然后指了指解雨臣办公桌的方向,继续沉迷漫画。
高行己没太明白她的意思,解雨臣头都不抬道:“文件拿过来,我受理。”
高行己:“……”
这是学习吗?
确定不是给解雨臣增加负担?
解雨臣又说:“慎儿年纪还小,过早接触这些压力太大,我先帮她处理完,她哪里不会问我就是。”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高行己没什么好劝解的,把夹子往那堆文件山上垒了垒,毫无心理负担坐到单人沙发上。
挑挑拣拣选了一番桌上高低夹着的书堆,抽出压在最底下的——《孙子兵法》,已经看过无数遍早就烂熟于心的高行己再次翻开了它。
一老一小就这么你翻一页我翻一页悠闲看书,难得融洽。
时间很快来到下午一点。
忙起来没完没了可以忽略吃饭的解雨臣工作手机打进来个没见过的电话号码,习惯性接起之后响起黑瞎子油腔滑调的气泡音。
“花儿爷~”
解雨臣眼都没眨就把电话挂断了,并把人拉进黑名单。
过了一会儿。
私人手机响起来。
等响到快自动挂断的时候,解雨臣才按下接通键。
“解雨臣!我打的长途!接通就扣费九毛九,你干啥给我挂了!?报销!给我报销!”
“有事说事。”
“你吃饭没?”
解雨臣签字的手顿了顿,冷厉的神色淡了几分,声音如常:“等会儿去吃。”
“还等会儿去吃……”解雨臣的等会儿去吃就是有空再吃,有空再吃就是忙完所有解家公务,怕不是到晚上十一二点了,黑瞎子:“包子姐是不是在你办公室躺尸?”
“在看漫画。”
“那她肯定摆了一长串零嘴,你去抢几块垫垫肚子。”
“……”
“话不多说,您记着吃饭,瞎子我忙去了,有事吩咐您打电话。”
掐着一分钟的通话时间,黑瞎子把电话挂断了。
眼疾手快拍死缠着他嗡嗡嗡叫个不停的几只超大号蚊子,骂骂叨叨继续盯梢在瑶寨吊脚楼里闲聊的吴邪和阿贵。
真是作孽。
也不知道他为啥脑抽要接吴二白的单。
幸亏只是盯梢,不需要保护这个全自动闯祸机。
瞧见王胖子一刻不停地在一位瑶族阿妹面前孔雀开屏,直骂他老牛吃嫩草。
人家姑娘相得中你,我黑瞎子名字倒着写!
怀里手机连着震动两下。
黑瞎子‘啧’一声不耐烦拿出来看,下一秒眉梢一挑,春风满面。
“[缴费提醒]尊敬的客户,您好!您于2004-8-27-13:14:52缴纳250.00元话费。账单详情请查询……”
“您账号xxxx于8月27日13时14分入账元,可用余额……”
通话一分钟,金主为我豪掷五位数!
不嫌弃地扒拉着沾了泥的老年机嘴一口,再抬头和站在窗边的张起灵撞了一个对眼。
张起灵:(▼_▼)
黑瞎子:Σ(????)?
吴邪:“小哥,站那儿看什么呢?”
张起灵:“黑耗子。”
阿贵叔笑呵呵:“是竹鼠吧,改天抓几只烤给老板们尝尝鲜。”
吴邪鸡皮疙瘩一起,欻地一下站起来,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们不吃!您别麻烦了!”
阿贵叔还在极力推荐:“一鼠当三鸡,补得很勒。”
吴邪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不、我们身体很好,不用补不用补,您费心了!”
阿贵叔看吴邪一副我用生命拒绝的样子,明白这大小伙子是害怕老鼠,笑笑也就不提这茬了。
胖子端着两盘菜灵活地从厨房里润出来,嗓门贼大:“来来来,尝尝胖爷的手艺!”
云彩言笑晏晏,非常捧场:“胖老板,您这菜炒的和外面餐馆卖的一样,比我姐姐做的都好。”
胖子破天荒羞涩一回:“云彩瞧你这话说的,太抬举我了,我就一大老粗,怎么比得过姐姐。”
吴邪看得眼睛疼。
瞧你那不值钱的样儿。
心思要不要再明显点!
还姐姐?
恶心!
就该让慎儿好好看看她口里最稳重的胖叔是怎么为情所惑,鬼迷日眼!
*
在暗处看书有些费劲,高行己转了转酸涩的脖子,闭眼仰躺,随手披上件黑大衣躲进幽暗的角落小憩。
关慎儿吃过午饭就拿了解雨臣批阅过的文件在看,直困得哈欠连天,这会儿文件盖脸,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随意窝着,暖阳温柔地撒在她身上,粲然明亮。
钟表声滴滴答答,纸张翻页声唰唰唰,只有解雨臣还在埋头苦干。
夕阳最后的余晖洒进门里,给地砖镀上层金,最后一丝光线断在高行己和关慎儿中间。
两人躺的位置一明一暗,泾渭分明。
仿佛也在某一刹那,隔开了阴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