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小厮听着众人的纷纷议论,却不为所动。他心里深知,嘴长在他人身上,这满城的悠悠众口,自己又能堵住几何呢?
青衣小厮依旧紧紧抱住公子不肯撒手,心中暗自叫苦不迭:公子的力气真大啊,我已然使出了浑身解数,却仍旧抱不住公子。 他扭头冲着四个黑衣护院大声喊道:
“你们呆站着作甚,还不赶快弄辆车来,把公子带回家。倘若公子跑丢了,谁能承担得起这责任呀!”
正忙乱之时,只见一位轻摇纸扇的白衣公子不疾不徐地走上前来,说道:
“不急,不急。”随后上前施了一礼,戏谑道:“小弟林辰见过叶世兄,不知叶世兄这是欲往何处呀?小弟可为您引路呢。”
华衣少年急忙拉住白衣公子的手,急切说道:“我要去见轻语,她在等我呢,你能带我去见她吗?”
白衣公子挣了挣,却发觉挣脱不开,便厌恶地瞅了眼紧抓住自己手的华衣少年。
“巧了,小弟我正要去拜访轻语姑娘,叶世兄不妨与我一同前往。”白衣公子眼中闪过一抹戏谑。
青衣小厮见状,赶忙急切道:“林公子,不可,不可呀!”
“放肆!一介奴仆竟敢当众忤逆,该当何罪?我只是想让叶世兄达成所愿,还不退下!”林辰呵斥道。
青衣小厮急忙对一个黑衣护院说:“你快去禀告叶老爷子,我先跟着公子,快去快去。”
林辰又对着叶萧说道:“叶世兄,我这就带你去找轻语小姐,要不先把手松开吧。”
“不,我要是松手,你跑了,我就见不到轻语了。”叶萧紧紧抓着,不肯松开。
林辰连运了几次劲,都没法挣脱叶萧的手,心中暗自惊诧:这傻子力气竟如此之大,我都运出八成劲了,竟然还挣不开。
他这是真傻还是装傻呢? 林辰仔细打量了一下叶萧的双眼,却发现其双目清亮,不见丝毫浑浊,心中不禁疑惑:这般目光,怎会是痴傻之人呢?也罢,今日我就助你一臂之力,看能否帮你摆脱这痴傻之名。
“好好好,我不跑,这就带你去找轻语姑娘,行了吧?”林辰佯装无奈地说道。
而在江城最大、最贵、最豪的酒楼醉仙楼的一个包间内,几个华服少年少女正透过窗户紧盯着下面的热闹场景。 其中一人冷笑道:
“呵呵,林辰这家伙又想折腾出什么花样?叶萧这傻子又得吃苦头了。”
一位少女面露不忍之色,说道:“叶萧虽然如今有些痴傻了,可咱们都是从小相识长大的呀,这样做会不会……”
“婉昀姑娘,你这爱心也太泛滥了吧,想当初叶萧和柳轻语可是江城的百世绝代双骄,修炼进度一日千里,咱们众人都被压得死死的,苦不堪言,稍有不慎就会被家族狠狠训斥,在座诸位不会忘了吧!”
“没错,此二人当年可是眼高于顶,目中无人,何时曾正眼瞧过咱们呀。” “幸好此人成了痴傻之辈,否则将来江城落入何人之手还真不好说呢。” ……
第三章 痴傻儿 2
此刻,在那醉仙楼顶端的天上人间阁里,有一位少年郎正端坐着。
只见他面白如玉,唇若涂朱,一双明眸澄澈如水,皓齿整齐洁白,端的是一副俊俏模样。
听到下面传来的阵阵议论声后,他不禁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嗤笑道:
“哼,不过是一群无能的蛇鼠之辈罢了,各个都目光短浅,实在可笑至极。” 说完,他轻轻端起酒杯,浅呷了一口酒,而后转头望向身旁那位身材颇为丰腴、面目甚是柔和的妇人,微微皱了皱眉头,轻叹一声道:
“烟姨,听闻轻语的未婚夫便是下面这等痴儿?”
“正是。”妇人面色略显阴沉,似乎不愿再多谈及此事。
毕竟,曾经那可是人人羡慕的佳婿人选,如今却沦为了这等废物,也难怪柳氏一族如今都成了众人口中的笑料,想想就着实令人唏嘘不已。
“往昔曾有所闻,那叶萧在修炼之途上进展犹如流星赶月,其通关破道之势,恰似破竹之态,锐不可当也。
而其所以能有如此神速之功,皆因身具那钟天灵地之天灵根耳。”
“哼!这天地灵根之说,向来仿若梦幻泡影,虚无缥缈,难证其实也。试看这世间,果真有此等灵根存在吗?若真身负此等灵根,又岂会在闭关闯道之际,竟致走火入魔,终沦为痴傻之人哉?”柳如烟蛾眉轻蹙,面露疑色,反诘道。
“哦,晚辈不才,蒙恩师授命,需探寻这天下间之绝顶天骄。故而特来此地拜谒,烟姨可否将其中详情细细道来一二?如此,晚辈方可归而复命于恩师也。”少年郎恭敬作揖,言辞恳切地接着说道。
“九姑娘此言未免过重了,那轻语此刻正在神武学院之中呢,其间详情想来姑娘应是知晓大半的呀。”柳如烟微微欠身,轻声回应着那身扮男装的九姑娘。
“吾往昔虽曾与轻语姑娘有过数面之缘,只是每回皆是行色匆匆,如过客般仓促,未及详加攀谈呐,故而诸多情形皆尚不得而知呢。”九姑娘手抚折扇,嘴角含笑,温声说道。
“既九姑娘有心欲详知此事始末,吾等岂敢有所隐瞒而不告知于姑娘呢。”柳如烟说罢,转头向着身后之人吩咐道,
“你且速带人前去好生看着那叶萧,万不可让他在此间闹出些丢人现眼之事来,莫要坏了我等名声。”
第四章 痴傻儿 3
诺,堂下领命而去。
“烟姨这等关切之情,莫不是对那未来女婿极为挂怀呀?”九姑娘轻摇折扇,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出言调侃道。
柳如烟不禁轻轻叹息一声,面露无奈之色,缓缓说道:
“即便心中不愿,又能如何?现今婚约尚未解除,若任由他在此间闹出些笑话来,我柳氏一族的脸面怕是要尽皆无光了呀。”
“那轻语姑娘如今在神武学院可是众人捧在手心的宝贝儿呢,似这般境况,此等夫婿于她而言,实不相称,依吾之见,还是早日解除这婚约为妙呐。”九姑娘微微皱眉,话语中透着几分果决之意。
未几,有消息传来,那林辰竟将叶萧带至那烟柳之所红楼,且广召诸多花魁相伴左右,竟还戏谑声称,乃是轻语姑娘遣她们前来作陪。
柳如烟听到这个消息,顿时蛾眉倒竖,怒喝道:
“那林辰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轻薄于轻语,林家主实当好好管束管束这等不肖子孙了,莫要让其肆意妄为,坏了名声!”
九姑娘听闻这般变故,蛾眉微蹙,星眸流转间,心中已洞察秋毫。暗自思忖道:
“此林辰行事,端的是阴险狡诈至极。 其引叶萧入那红楼之地,伴以花魁,一来欲借此事彻底摧垮叶萧声名,进而污蔑叶家,令其蒙羞受辱;
二来,如此行径势必会牵扯出轻语姑娘,借那不实之言,使城主府亦深陷那流言蜚语之沼,难以自清;
其三,此事一旦传开,各方舆论纷起,于他而言,既可坐收渔翁之利,又能搅乱局势,浑水摸鱼。
此计环环相扣,步步为营,真可谓一石三鸟,其心思之阴狠,谋划之缜密,实非寻常人所能企及。这般手段,须得小心应对。”九姑娘闻罢,细细思忖一番,心中暗自忖度:这林辰此举,其心可诛。
却见那叶萧叶公子,神色凛然,朗声道:“轻语姑娘,冰清玉洁,岂会现身于这等妖孽浊气冲天、污秽不堪之地!”
叶公子当即在红楼之中大闹起来。先是将那一众花魁全部驱离,继而怒指那林辰林公子,斥责其蓄意欺骗于己。
最后,更是飞起一脚,径直将林辰踹入那荷潭之中。林辰猝不及防,落入潭中,气得哇哇乱叫,狼狈不堪。
柳如烟与九姑娘一听,皆是一愣,一时间,竟有些不明就里,不知这究竟是何种状况。
柳如烟赶忙急切问道:“其后情形如何?”
“跑了。”前来禀报之人垂首答道。
“嗯?跑了?所言之跑,究竟是何人跑了?”柳如烟眉头微蹙,紧追不舍地问道。
“自是叶公子跑了呀,小的与众人全力追赶,却终是追赶不及,无奈之下,只得赶忙回来复命。”那禀报之人赶忙详细回应道。
柳如烟不禁冷哼一声,蛾眉微蹙,嗔怪道:“日后回禀事宜之时,需得将话讲得清楚明白些,莫要只说半截便戛然而止,真真急煞人也!”
那回禀之人听到这话,心中暗自思忖:这城中之人,谁人不知晓那叶公子,一旦受了些许刺激,便仿若癫狂一般,狂奔起来犹如疾风骤起,那速度,便是那声名远扬的汗血骏马见了,怕也只能望尘莫及呀,这又岂是吾等轻易能追得上的?
九姑娘听闻这一番波折,却轻轻一笑,朱唇轻启,笑意盈盈道:“呵,这痴儿倒也有几分趣味,行事全然不按常理,倒叫人觉着新奇。”
待送走了柳如烟之后,九姑娘转身,莲步轻移,唤来一位身着黑裙的中年妇人。只见她神色庄重,对着那妇人吩咐道:
“你且去将那叶萧所经历诸事的始末,细细探查一番,务必要详尽无遗。 毕竟那柳如烟所言,未必能将此事原原本本、毫无遗漏地告知于吾。想那原本被视作一代天骄的女婿,如今却沦为呆傻之辈,此事关乎重大,换做是谁,又岂会毫无保留、如实相告呢?一切便劳烦你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