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村长,陈烈这才扶着母亲进屋,小心地将陈月月从李春红怀里接过来,放在炕上。
“妈,马跃进那王八蛋到底怎么打你的?疼不疼?”
陈烈看着母亲额头上的淤青,心疼得像针扎一样。
李春红叹了口气,眼眶泛红:“早上他带了几个要账的来,逼着我要钱,家里哪有钱啊……那几个人逼得紧,他就……他就动手了……”
陈烈闻言,一股怒火直冲脑门。
他握紧拳头,指甲近乎嵌入肉里,强忍着怒火,仔细地帮李春红检查伤势。
“月月,疼不疼?”
陈烈看到陈月月脸上的红印,心里又是一紧。
陈月月怯生生地说:“不疼,哥哥,我没事了……”
陈烈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轻轻抚摸着陈月月的脸颊,柔声安慰道:“不怕,以后哥哥保护你,再也不让他欺负你了。”
确认李春红和陈月月的伤势没有大碍后,陈烈脸色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妈,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马跃进这王八蛋,今天敢打你,明天就敢打死你!必须想个办法解决他,不然他以后肯定还要来祸害咱们!”
李春红一听这话,顿时慌了:“烈子,你可别干傻事啊!咱惹不起他,躲着他点就行了……”
她是真怕陈烈一时冲动杀人犯法了。
陈烈看出李春红心中顾虑,握住她的手,声音放轻。
“妈,你放心,我不会跟他换命的。”
“今天我最开始看到他带人欺负你们,是有一砍刀了结他的冲动,但之后更多的是为了做样子,让他们知道我们仨不好欺负。”
“但是,也不能让他这么逍遥法外!我会想办法让他付出代价的!”
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
李春红看着儿子坚定的眼神,心里既害怕又欣慰。
她知道儿子长大了,变得有担当了,但她更害怕儿子会走上歪路。
“烈子,答应妈,不管做什么事,都要量力而行,千万别冲动……”
李春红紧紧抓住陈烈的手,眼中充满了担忧。
陈烈轻轻拍了拍母亲的手背,柔声安慰道:“妈,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但我不会让你和月月再受委屈了!”
陈烈怕李春红忧虑过重,便岔开话题,指着地上的猎物,兴冲冲地跟李春红盘算起来。
“妈,你看,今天收获不错!这四只兔子,给村长送了三只,咱们还剩一只,够吃两天了。还有两只肥松鼠,也能添个菜。更别说这些坚果蘑菇了,晒干了能吃好久!”
至于那只紫貂,他打算明天去城里一趟,把貂皮换成钱和粮食。
要知道,这紫貂皮在这个年代可是值不少钱,足够他们一家子好好过一阵子了。
李春红看着儿子脸上洋溢的笑容,心里也轻松了些。
她欣慰地抚摸着陈烈粗糙的手,感叹道:“烈子,你真是越来越像你爹了,都是一把好猎手!你爹要是还在……”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哽咽了。
陈烈赶紧安慰道:“妈,别难过,我会好好照顾你和月月的,以后咱们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他心里暗暗发誓,不仅要让母亲和妹妹吃饱穿暖,还要让她们过上幸福的生活。
天色渐暗,李春红起身准备做饭,想起许冬冬,便对陈烈说:“烈子,你去知青宿舍叫冬冬过来吃饭吧。”
这正中陈烈下怀,他巴不得赶紧去找许冬冬,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好嘞,我这就去!”
说完,他一溜烟跑了出去。
陈家坳的知青宿舍是一排低矮的土坯房。
陈烈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夹杂着许冬冬的哭声。
“冬冬,你这次寄来的东西怎么这么少?就这点东西,都不够我们塞牙缝的!”
“就是啊,冬冬,你家里是不是不舍得给你寄东西啊?我们在这儿条件这么艰苦,你总得表示表示吧!”
面对几个女生的质问,许冬冬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没有……我……我家里真的……没那么多东西了……”
“少装可怜了!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家里的情况?你爸可是厂长,会缺你这点东西?”
“就是,别哭哭啼啼的,赶紧把东西拿出来!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陈烈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对话,心里像有一团火在燃烧。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知青宿舍的大门,大步走了进去。
屋里几个女知青正围着许冬冬,你一言我一语地逼迫她。
许冬冬低着头,肩膀不停地颤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看到陈烈突然闯进来,几个女知青都愣住了,随即一脸不悦。
“你谁啊?进来干什么?”
一个穿着花衬衫的女知青叉着腰,趾高气扬地问道。
陈烈没有理会她,径直走到许冬冬身边,将她护在身后。
他目光如炬,扫视了一圈后,语气中带着压抑的怒火,高声喝问道:“都逼着许冬冬拿东西,你们是干吗吃的?”
女知青都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意外,却也没太当回事。
她们早已习惯了对许冬冬颐指气使,陈烈的出现并没有让她们感到多少威胁。
炕桌上的几个罐头和几盒糕点就是许冬冬家里寄来的。
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这些东西已经格外珍贵。
可这些女知青还是觉得不够,继续数落许冬冬。
“冬冬,不是我说你,就这点东西打发谁呢?我们在这儿吃糠咽菜的,你总得表示表示吧!”
“就是啊,冬冬,你爸可是厂长,会缺你这点东西?别小气嘛!”
“我和翠莲说好了,要用四个罐头换她二十斤高粱米,你这才几个罐头,根本不够啊!”
一个扎着两条麻花辫,看着老实巴稳的女知青也开口了。
她们语气看似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她们贪婪的目光紧紧盯着那些罐头和糕点,仿佛饿狼看到了猎物。
许冬冬正坐在炕沿上,低着头,肩膀不停地颤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她咬着嘴唇,小声地解释着:“我,我家里真的……没那么多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