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亲们,今儿晚上,咱们就吃饺子,吃到饱!”
“好嘞!”
“谢谢烈子,都是托你的福!”
“陈烈这小子真有本事!”
“这年过得,真舒坦!”
村民们的欢呼声此起彼伏,像过年放的鞭炮一样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热腾腾的饺子,像一颗颗小炸弹,把婚礼的气氛炸到了高潮。
男人们一边吃着饺子,一边对陈烈赞不绝口。
女人们则围着李春红,你一言我一语地夸陈烈孝顺能干,。
“要我说,咱们陈烈就是这十里八乡最有出息的后生了。”
“谁说不是呢,二婶子你见谁家后生发达了,还想着拉村儿里穷乡亲一把的?也就咱们陈烈了。”
“春红嫂子你可真有福气,生了个这么有出息的儿子!”
这些话说得李春红脸上笑开了花,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像一朵盛开的菊花。
陈烈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嘿嘿傻笑。
许冬冬则静静地坐在他旁边,脸上带着幸福的红晕,像一朵含苞待放的桃花。
屋里正热闹着,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
一股冷风裹挟着雪花灌了进来,让屋里的人都不禁打了个哆嗦。
陈烈转头一看,愣住了。来人居然是赵大海。
赵大海裹着一件厚厚的军大衣,风尘仆仆的,面色有些苍白,胡子拉碴的,像是几天几夜没合眼了。
他朝陈烈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陈烈立刻迎了上去。
“大海哥!你咋来了?快进来暖和暖和!”
陈烈一把拉住赵大海的手,入手冰凉,让他心里咯噔一下。
赵大海搓了搓手,哈了口气,说道:“烈子,恭喜你啊!新婚快乐!”
“大海哥,你这是干啥呢?来都来了,咋不进来坐坐?今天我大喜的日子,你得留下来喝几杯!”
陈烈热情地拉着赵大海往里走。
赵大海却摆了摆手,婉言拒绝了:“烈子,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了。这个,你拿着。”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包,塞进陈烈手里。
“祝你和冬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说完,赵大海转身就走,动作快得像一阵风。
陈烈拿着红包,愣在原地,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怪异感。
他下意识地想追出去,可赵大海已经跳上了一辆绿色的吉普车,一脚油门,车子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陈烈看着远去的车尾灯,眉头紧锁。赵大海这举动,太反常了。
他感觉赵大海像是有什么急事,而且,他的脸色,也过于苍白了一些,像是……像是生了病。
“烈子,大海哥没进来吃饺子吗?”许冬冬走了过来,关切地问道。
陈烈摇了摇头,把红包塞进许冬冬手里:“没事,人已经走了,咱们先进去吧,别冻着了。”
虽然心里还有些疑惑,但婚礼的热闹气氛很快冲淡了陈烈心中的不安。
他把赵大海的事暂时抛到脑后,转身回到了婚礼现场。
年三十的热闹一直持续到后半夜。
村民们载歌载舞,欢声笑语,仿佛要把过去一年的所有不如意都抛在脑后。
守岁结束之后,村民们就开始起哄闹洞房。
“送入洞房!送入洞房!”
“闹洞房!闹洞房!”
一群年轻人簇拥着陈烈和许冬冬,把他们送进了新房。
新房布置得很简单,但很温馨。红红的囍字贴在窗户上,床上铺着崭新的被褥,散发着淡淡的棉花香。
村民们涌进新房,开始闹洞房。
“新娘子,唱个歌!”
“新郎官,来个倒立!”
“亲一个!亲一个!”
屋里充满了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许冬冬羞得满脸通红,躲在陈烈身后不敢出来。
陈烈则笑着挡在许冬冬前面,任由大家开玩笑。
闹了一会儿,村长发话了:“行了行了,别闹了,让小两口好好休息吧。明天还得早起呢!”
村民们这才散去,留下陈烈和许冬冬在新房里。
喧闹散尽,新房里恢复了宁静。
红烛摇曳,映照着满屋的喜庆。
陈烈看着眼前娇羞的许冬冬,心里像灌了蜜一样甜。
“冬冬,”陈烈轻轻地握住许冬冬的手,“咱们终于结婚了。”
许冬冬羞红了脸,轻轻地点了点头,靠在陈烈的肩膀上。“烈子,谢谢你。”
陈烈搂着许冬冬,感受着她的体温,心里充满了幸福。
“傻丫头,谢啥,咱们是夫妻了。”
“烈子,”许冬冬抬起头,看着陈烈,“我想跟你说说我姑姑的事。”
陈烈温柔地抚摸着许冬冬的头发,“你说,我听着呢。”
“我姑姑对我可好了,”许冬冬的声音有些哽咽,“我爸那事之后,她也受了牵连,提干的机会没了。可下乡之前,她还一直照顾我,好吃的都留给我……”
陈烈心里一酸,他知道许冬冬的姑姑对许冬冬来说,就像母亲一样。
“冬冬,别难过了,以后有机会,咱们去市里看看你姑姑,好好孝敬她。”
许冬冬的眼里闪着泪光,用力地点了点头。
“烈子,”许冬冬的声音很轻,像蚊子哼哼,“你说,我爸还能回来吗?”
陈烈叹了口气,他知道许冬冬心里一直放不下她父亲。
“会的,一定会的。”
虽然他自己也不确定。
两人就这样依偎着,说着悄悄话,从过去说到未来,从家人说到朋友。
夜色渐深,红烛也渐渐燃尽。
“冬冬,”陈烈的声音有些沙哑,“困了吗?”
许冬冬摇了摇头,脸却更红了。
陈烈看着许冬冬娇羞的模样,心里一阵悸动。
他轻轻地吻了许冬冬的额头,然后将她拥入怀中。
“冬冬,”陈烈的呼吸有些急促,“我……”
许冬冬闭上了眼睛,两行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窗外,北风呼啸,雪花飘飘。
屋内,春意盎然,温暖如春。
……
林场,职工宿舍。
赵大海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里,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闪烁的万家灯火。
屋里很冷,但他却感觉不到一丝寒意。
他的手紧紧地握着一把黑漆漆的手枪,指关节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