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援朝被赵大海说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怒道:“赵大海,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我张援朝是那种人吗?我是为了大家好!你爱学不学,没人逼你!”
“谁稀罕跟你学!”赵大海毫不示弱地顶了回去。
眼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陈烈连忙上前一步,拉住了赵大海,说道:“大海,你少说两句!张队长说的有道理,咱们提前学习一下,总归是没坏处的。”
他又转头对张援朝说道:“张队长,你的想法很好,我和大海都参加。你说吧,咱们啥时候开始学习?”
张援朝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陈烈的支持,然后一甩手,背着手走了,步履间都透着一股子即将“大展拳脚”的劲头。
“突突突……”
陈烈和赵大海也开着那辆破旧的吉普车,突突突地离开了伐木区。
回去的路上,车厢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柴油味儿,混合着木头的清香,倒也不算难闻。赵大海一边开车,一边偏过头,用胳膊肘捅了捅坐在旁边的陈烈,挤眉弄眼地问道:“我说陈烈,你咋回事啊?咋这么听那张援朝的话?他让你学,你就学啊?你就不怕他给你下套?”
陈烈笑了笑,摇了摇头,说道:“大海,你这回可真是想多了。这张援朝,虽然脾气是臭了点,人也直了点,但他本事还是有的。你想啊,他能在林场当上第一狩猎队的队长,还能在伐木区混得风生水起,没两把刷子能行吗?”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再说了,这次去市里学习的机会,可是难得的很。张援朝肯定也是做了不少功课,提前了解了不少情况。咱们跟着他学,总比咱们自己瞎琢磨强吧?还能少走不少弯路呢。”
“这倒也是……”赵大海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陈烈看着赵大海那副若有所悟的样子,忍不住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说道:“你看看,还是我聪明吧?”
“得了吧你!就会往自己脸上贴金!”赵大海笑骂了一句,但语气里却透着一股子认同和佩服。
吉普车一路颠簸,终于开到了陈家坳村口。陈烈跳下车,跟赵大海挥了挥手,示意他先回去。
“行,那我先走了,明天再来接你!”赵大海喊了一声,调转车头,突突突地开走了。
陈烈站在村口,目送着吉普车远去,这才转身往村里走。
路过村头那片工地的时候,陈烈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他看到,给刘守仁盖的那座新院子,主体结构已经完工了,青砖灰瓦,看着还挺气派。几个工人正忙着砌院墙,一砖一瓦,垒得整整齐齐。
不远处,砖厂的厂房也已经拔地而起,高大的烟囱直插云霄,像是一个沉默的巨人,俯瞰着整个陈家坳。砖厂的主体建筑也修建得差不多了,看这架势,用不了多久就能正式投产了。
陈烈心里估摸着,照这个速度,最多再过一个多月,这砖厂就能彻底完工了。到时候,这陈家坳,恐怕就真要变天了。
他心里隐隐有些担忧,但更多的,还是一种莫名的期待。他期待着,这砖厂能够给陈家坳带来新的希望,能够让乡亲们过上更好的日子。
“陈烈!陈烈!”
就在陈烈出神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在叫他。他回过头一看,只见刘三儿正从村里急匆匆地跑过来,脸上还带着一股子焦急的神色。
“三儿哥,咋了?”陈烈连忙迎了上去。
“陈烈,你可回来了!”刘三儿跑到陈烈跟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出事了!刘家沟的人来了,就在村委会呢!”
刘三儿这一说,陈浩心里“咯噔”一下,不敢耽搁,拔腿就往村委会赶。
还没进村委会大门,就闻到一股呛人的烟味儿,直冲鼻腔。陈烈皱了皱眉,快步走了进去。
会议室里乌泱泱坐了一屋子人。
除了村长,陈家坳的几个老辈儿,像陈有福、陈有财几个,都坐在长条凳上,一个个脸色凝重。
另一边,刘老根带着几个刘家沟的后生,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吞云吐雾,把整个会议室搞得乌烟瘴气。这几个后生,陈烈都认识,是刘家沟有名的二流子,平时游手好闲,没少干偷鸡摸狗的事儿。
陈烈进来之前,屋里静得吓人,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可他一进门,所有人的目光都“唰”地一下集中在了他身上,像是要把他给生吞活剥了似的。
村长一看陈烈来了,连忙朝他招了招手,指了指自己身边的空位,示意他过去坐。
陈烈也没客气,点了点头,径直走了过去,一屁股坐在了村长身边。刚一坐下,他就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问道:“叔,咋回事?”
村长也把头凑了过来,小声说道:“还不是为了砖厂那点事儿,这回,他说是要拿钱入股。”
“拿钱入股?”陈烈一听,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带了多少钱?”
村长伸出手指头比划了一下。
陈烈顺着村长的手势看去,只见刘老根正从他那件破棉袄的内兜里掏东西。那棉袄,都穿得油光锃亮了,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洗过了,散发着一股子难闻的馊味儿。
刘老根掏了半天,终于掏出一沓子钱来。那钱,皱皱巴巴的,还带着一股子汗臭味儿。他把钱往桌子上一拍,“啪”的一声,震得桌上的茶缸子都跳了起来。
“这是六百七十三块五毛八分!”刘老根扯着嗓子喊道,声音嘶哑得像是破锣一样,“我也不多要,就要砖厂一成的股份!陈烈,你是个明白人,这笔买卖,你们陈家坳不亏!”
陈烈看了一眼桌上的钱,又看了看刘老根那张得意洋洋的老脸,心里冷笑一声。六百多块钱就想买砖厂一成的股份?这老东西,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真当他是傻子呢?
陈烈本来想直接拒绝,让刘老根死了这条心,免得他以后再来纠缠。但是当他眼神扫过村长的面色时,心中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