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恪感觉这文字有点陌生了。
苏衔是怎么和三哥扯上关系的?
还在家中私会?
皇甫恪并不在意皇甫代瑄进京之事,以前天熙帝就允许越王可以自由出入京城皇宫,他也没下旨收回这条命令,默认皇甫代瑄可以继续保持这个权力。
但贾窎远许是想到了这一层,将重点放在皇甫代瑄和苏衔私下见面上。
皇甫恪也明白他是想要拉苏衔下水,毕竟皇甫恪也不会真的对皇甫代瑄怎么样。
私会王爷这一条,要是被查出来属实,罪名不轻,至少苏衔这官是肯定做不下去了。
既然贾窎远敢上书,想来是掌握了证据。
皇甫恪眉头紧锁,如果贾窎远拿出确凿的证据,他肯定保不了苏衔,如今他虽说已经当了两年皇上,但是朝中依旧有许多人不服。
再加上苏衔平日里得罪了不少人,说不定还会有人趁机落井下石,拿出更多或大或小的证据弹劾他。
皇甫恪原本想去找文辰尧询问,但文辰尧正好不在宫中,回了一趟护国公府,想在新一年整理整理。
皇甫恪最后没有派人去找文辰尧,他觉得自己也该学会独自解决一些大事了。
他将贾窎远的奏折放下,批阅其他折子冷静了一下,批完奏折后起身让人将吴成端找来。
北胡兵变后,吴成端护送玉玺去了樊城,当时怕回来有风险,皇甫代瑄将人安排在自己的府上。
等到兵变结束,吴成端索性称自己年事已高,告老离宫,在樊城找了个小地方生活,也不要皇甫恪的封赏。
吴成端发鬓已有些花白,微微驼着背,来到御鉴阁就要跪下朝皇甫恪行礼。
皇甫恪赶紧过去扶住他:“吴伯伯,不用多礼,以后见到朕无需行礼。”
吴成端稍微站直了一点:“陛下如此称呼,老奴可担当不起呀。”
“什么话,朕也算是吴伯伯看着长大的,就算称为亚父都不为过。”
吴成端有些惶恐地摆手:“陛下此言,可折煞老奴了。”
皇甫恪笑了笑,将吴成端扶到边上坐下:“吴伯伯,我们之间就别客套了。”
“陛下若有差遣,但说无妨。”
皇甫恪在他边上坐下:“吴伯伯可听说过苏衔为人?”
吴成端离宫之前,苏衔不过是名不见经传的地方小官,只有九品,皇甫恪也只是想顺嘴向吴成端介绍苏衔,没抱着吴成端知道的想法。
但没想到他居然知道苏衔:“老奴略有耳闻。”
“他是……诶?吴伯伯知道?”
“回陛下,老奴确实听说过苏大人的名号。”
吴成端简单说了一下,苏衔曾经在越城当城主的城吏,主要负责管理越城的税收,但实际上没有实权,收税有专门的税管管理。
说得好听点城吏是城主的手下,说得难听点就是个打杂的。
吴成端陪着天熙帝去越城巡查时路过越城府衙,却听见这小小的城吏当着众人的面在府衙里骂城主。
天熙帝一时新奇,顺口问了一嘴苏衔的名字,吴成端也就记下了。
后来苏衔怎么样吴成端不太清楚,只是去越王府拜访皇甫代瑄的时候,偶然间听到皇甫代瑄和巫折柳提起苏衔,他一时兴起,也问了一句,这才知道苏衔如今已经在京城做官了。
皇甫恪听完不禁失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佩服,苏衔这嘴在官场能活到现在才迎来一次重大危机也真是不容易。
“陛下突然提起苏大人,可是他出了什么事?”
皇甫恪没有回答,只是问道:“那在吴伯伯看来,苏衔有没有勾结党羽的可能?”
吴成端愣了一下才说:“老奴可谈不上了解苏大人,只是有过一面之缘,说不定他都不曾知道老奴。这老奴可没法评价。”
皇甫恪笑道:“既然如此,朕想求吴伯伯帮一个忙。”
吴成端从座椅上站起来:“陛下尽管开口,只要老奴做得到,必然万死不辞。”
“倒也没有这么严重。”皇甫恪觉得吴成端是被他刚才话里的结交党羽吓到了,以为自己想让他去做探子,深入虎穴去打探苏衔的事,“朕只是想让吴伯伯陪同,去城郊走一遭。”
等到黄昏时分,皇甫恪和吴成端换了便服,到了苏衔家所在的城郊。
他看见从街上归来的苏衔,身后还跟着两个十来岁的小孩,一男一女,在苏衔身后一路玩着。
而苏衔怀里还抱着一只白猫,懒洋洋地躺在苏衔的臂弯里,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拍打着苏衔的手臂。
见到门口站着人,苏衔走上去问话:“二位有事?”
等到看清皇甫恪的脸,苏衔微微睁大了眼睛,很快恢复正常:“原来是你们,请进。”
苏允和苏浅好奇地围上来,两人仰头看着皇甫恪:“哥,这位大哥哥是谁呀?”
皇甫恪笑眯眯地揉了揉小孩的头发:“我是你们哥哥的朋友。”
“那大哥哥叫什么?”
“嗯……我叫石刻。”
听见皇甫恪的胡话,苏衔扯了扯嘴角,把他们请进家里。
苏衔将两个小孩打发去陪着母亲,把两人请进边上的一间小房间:“陛下有何要事?”
“苏大人记得这位吗?”皇甫恪指了指吴成端。
“这位……莫不是吴公公?”
吴成端笑道:“难为苏大人还记得老奴。”
苏衔沉吟片刻,问道:“吴公公有事找我?”
吴成端稍稍颔首:“老奴虽说已经退隐,但仍有未了之愿,陛下仁心,向老奴介绍了苏大人。”
苏衔垂眼,不知道有没有相信:“陛下说笑了,下官一介谏官,如何能帮到吴公公的忙。”
“非也。”吴成端摇摇头,“按照陛下之言,苏大人是最好的人选。”
“……请讲。”
吴成端清了清嗓子,说道:“老奴如今退隐,居住在樊城,平日里偶与越王来往,与王府也只隔了两条街。然而却有居心叵测之人私自揣度,向陛下揭发老奴与越王有私交。
虽说老奴与越王之间能够保证问心无愧,但证据确凿,不知苏大人可有应对之法?”
苏衔平静地听完,忍不住笑了:“此事倒是简单,只是……陛下还真是用心良苦,专门请来吴公公演上这么一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