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时序爱好面子,不至于在这种场合找来别人的手机,验证自己是不是被宋星辰拉黑。
众人心知肚明,但没人扯开那一层遮羞布,嬉笑胡闹间这事就揭了过去,再没人提及。
之后许清淮看完热闹,心意满足,提前退场。
走出包间时,许清淮脱下外套交给侍应生,“扔垃圾桶吧。”
就算离得远,在包间久了,都感觉外套上沾染上那股膈应人的味道。
要是让老爷子闻到了,还以为他跟了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腿都给他打断。
许清淮走后。
那些狐朋狗友也极有眼色,看出周时序多少有几分心不在焉,纷纷推脱离场。
包间里只剩周时序与苏暖暖两人。
苏暖暖大大咧咧靠着座椅靠背,翘着二郎腿。
她穿的是高开叉的红裙,双腿交叠间,大片肌肤裸露,一双细腿白皙修长。
看着周时序,苏暖暖嘴角含笑,笑容浅淡,眉眼上挑染着三分凉薄。
不紧不慢开口,“因为我回来了,你家里那位跟你闹脾气了?”
苏暖暖是知道宋星辰的存在的。
周时序不说话,苏暖暖也就当他默认了。
点上雪茄,苏暖暖深吸了一口。
雪茄放下时,烟雾缭绕,苏暖暖轻抬眼眉。
“时序,你这就有点不懂事了。你就好好跟她说,我们两个不是以往的恋人关系,只是普通朋友关系而已。“
“再说了,她照顾了你三年,我不屑于也不与至于当第三者。”
“我追求者众多,也并不需要只跟她争抢你一个,让她不要老是小气吧啦的。”
话语轻飘,漫不经心。
苏暖暖还是一如既往的洒脱。
周时序往日最是爱极了苏暖暖这种坦荡率性的样子,像是风,不可捉摸,难以掌控。
又似是烈酒,一杯入喉,火辣灼热。
可今天。
周时序抬眼,苏暖暖的眼线画得极为浓重,这一挑眉,不知是光线原因还是其他,不似往日里美艳,倒显得有几分刻薄。
他突然就想起宋星辰。
宋星辰皮肤白皙,无论浓妆还是淡抹,都没有苏暖暖这股子娇媚美艳,风情潋滟。
而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端庄优雅,清丽自然。
若是从这两者中挑出一个心仪的,以前,他肯定会选择前者。
可现在,大抵是这三年里,他看习惯了宋星辰,莫名更倾向于后者。
得出这个结论的周时序思绪有几分混乱。
这几天他只以为宋星辰闹够了就会回来,所以发了那条消息之后,他就没联系过宋星辰,一直在等。
等宋星辰低下高傲的头颅,乖乖回到盛世。
要不是今天这个闹剧,他还不知道,他被宋星辰拉黑了!
以前宋星辰无论气得多厉害,都不会做出拉黑他这种事情来。
周时序一时有几分惊惶——
这一次宋星辰是真的下定决心离开了?
看周时序抿着唇不说话,苏暖暖笑容意味不明。
“说来,你家那位的世界里,你就是最优秀的一个,所以跟了你之后,患得患失也是正常。
你是男人,只要她闹得不是太过分,都包容着点。”
“女人都是要哄的,回去哄哄她呗。”
苏暖暖一两句话下来,周时序头脑已经清醒不少。
“哄什么哄。等她冷静两天,自己就回来了。”
他给宋星辰发那条信息,已经算是主动退让了。
宋星辰不但不顺驴下坡,还拉黑了他的号码。
女人都是不能惯的!
要是他再继续低头,以后宋星辰说不定更加肆无忌惮。
“要是她不回来了呢?”
周时序颇有几分气性,“不回来更好,我又不是非她不可。”
“行了,不说她了。”得到满意答复,苏暖暖尾音上扬,嗓音娇媚撩人。
“我穿少了有点冷,你外套借我披一下。”
“你家那位没回家,你回去那么早也没用,不如陪我回酒店。
天太黑了,我一个人还是有点害怕。”
苏暖暖平时并不是一个柔弱的人,正是这偶尔流露出来的柔弱,才更让周时序无法拒绝。
周时序脱下外套,披在苏暖暖肩上,低沉回应,“行。”
因为喝多了酒,周时序的嗓音还分明染着几分暗哑。
苏暖暖勾了勾唇,眼底深处是志在必得。
三年前她离开,是因为周时序双腿瘫痪。
医生下了诊断,周时序伤了脊椎神经,这两条腿一辈子都站不起来。
苏暖暖不傻,怎么会甘心守着双腿瘫痪的周时序过一辈子。
所以才找了个去m国音乐学院进修的由头,离开江城。
可谁能想到,三年后周时序的腿居然在宋星辰的精心养护下,恢复如初。
她私生活混乱,在江城上流圈子本来风评就不太好。因为三年前无情离开周时序,在江城上流圈子里更是声名狼藉。
江城上流,不会有家族愿意让她进门。
苏暖暖的不二之选,只有周时序。
她比谁都明白,如同周时序这样家世与样貌都属上乘又对她死心塌地的,并不多。
又怎么可能甘心将周时序拱手让给别的女人。
这也是她听到周时序腿好了的风声,第一时间就回了江城的原因。
*
吃过晚饭后,宋星辰跟顾临砚回到潋园。
之后,各自回房。
昨晚到潋园,身心俱疲,没有心思闲逛观摩,而今天天色尚早,宋星辰刚好可以将她住的这间“新房”转上一圈。
不转不知道,一转她才发现,“新房”里间还挺大。
有健身房,书房,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窗几明净的书房中央摆放着一张黄花梨木的画桌。
画桌上,各种画具,一应俱全。
甚至她一眼就能认出来,有些画具有些年代,极其昂贵,现在已经有价无市。
宋星辰的心绪一时有些紊乱。
这是顾临砚今天让人准备好的?还是顾临砚之前就已经准备好的......
想起昨晚顾临砚说的那句:
“新房宽敞,而且,本来就是为你准备的。”
又想起吃饭时候,顾临砚对她的过往如数家珍的模样,宋星辰觉得心尖都莫名有些发颤。
在房间想了想,宋星辰还是出门去找顾临砚。
这一切太巧了。她要是不问出口,又得翻来覆去地想。
还不如直接问。
宋星辰敲开顾临砚房门时,顾临砚已经换上了深灰色的睡衣,肩上还搭着干毛巾,应该是刚洗完澡,头发甚至能看到水珠。
没有平时西装笔挺的英气俊朗,多了几分自在随性,让宋星辰不由得眼前一亮。
过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新房里面那些画具是你今天让人准备的?”
顾临砚早就料到宋星辰会问,面不红心不跳,“对。”
宋星辰呐呐,“你工作忙,其实没必要在这些小事上耗费精力。”
“工作重要,顾太太也同样重要。”
顾临砚认真开口。
“顾太太是这个家里的女主人,要习惯自己在这个家里的重要性。”
宋星辰毫无预兆撞入顾临砚那温情脉脉的眼神里。
一时面红心跳,不知所措。
“顾太太还有什么事么?”
直到顾临砚慢斯条理的声音再次响起,她才回过神来。
“我就问问。没其他的事了。”
问题已经得到答复,宋星辰也没打算在顾临砚房间多留。
觉得多留一秒,都会沉溺在顾临砚的温柔里,不能自拔。
她自认自己并不花痴,但是对顾临砚这一款却是毫无抵抗力。
最后几乎是落荒而逃。
就是匆匆要走时,没有注意脚下的水渍。
一脚踩在水渍上,整个人打滑着往后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