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睡梦中醒来,婉茵惊讶地触碰着环在她腕上的情思。
仅仅一夜,凝实至此,弘历对她的感情突然转变,几乎一跃千里,是发生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吗?
想不通缘由,婉茵就将此事放在了一边,纠结起要不要去太医院开些补肾的药。顺心要熬药也得有药材啊!
“香伶,昨日为本宫诊脉的李太医此人如何?”
“回娘娘,奴婢听闻李太医好像不喜与人来往,孤僻了些,医术不错就是过于耿直,不怎么招人待见。”
“你附耳过来,”婉茵难为情地低语了几句,“千万记住,不要让旁人看见了。”
香伶了然地点点头,皇上有时是闹得过分了,娘娘身子弱,皇上又和毛头小子似的不知收敛。
李寒晋实乃医者仁心的翘楚,从为何用药到怎样用药一一问明了、交代清了。好说歹说,香伶对外坐实了自己身虚体弱的事实。
临走时被李太医一句“凡事不可过度,房事亦是,香伶姑娘该劝一劝”给惊得说不出话。厚着脸进去,臊红脸出来,手上拎药,头顶骄阳,香伶耳鸣目眩地回了永寿宫。
“香伶是不是晒着了?先喝口茶歇歇。”香伶脸色通红,额上冒汗,顺心忙接过药,倒了一杯茶递上去。
“这天越发热了,皇上在着手安排圆明园避暑了,去了那里你们也能松快些。”
屋内摆了冰盆,是弘历差人送来的。今日格外热,婉茵尚未梳妆,没让宫人贴身伺候,自个摇着扇子,支着脑袋靠在黄花梨山水纹罗汉床的炕几上。
香伶“咕咚咕咚”一连饮了好几杯,终于降下了那股热意。
“娘娘,奴婢算是了解李太医独来独往的缘故了。”
“嗯?”婉茵来了兴趣,示意香伶往下说。
“以往后宫的小主、娘娘派人去太医院拿药,哪个太医会揪着不放非问个明明白白?李寒晋逮着奴婢好一顿‘盘问’,还叫奴婢劝主子注意身子。”香伶撇撇嘴,对他办了事还要得罪人的做法匪夷所思。
“有趣。李寒晋,行事作风与他的名字倒是相称,也是少有的聪明人。”
“聪明人?李太医吗?”
香伶瞪大了眼睛,娘娘竟然夸了这个口无遮拦的太医。
“他聪明才出言提醒你。他详细同你说了这补药的用法,是吗?”
“是啊!说得特别明确。”
“那便是卖本宫一个人情。香伶你在宫里比本宫待得更久,补药吃死人不是常有的事?”
有心的人什么都能找到害人的法子,香伶哆嗦了一下,昨日那杯花茶就近在眼前。
“是奴婢愚钝。”
“这不是愚钝,是善人不思恶人所思,不为恶人所为。”
“顺心,药你亲自收好,本宫需要时再拿出来吧。”婉茵看着桌上的药不自在道。
“是。”
“香伶,你跟着本宫有段时日了,你说永寿宫里还有别人的眼线吗?”
“奴婢不敢妄言。”
“你尽管直言。”
香伶踌躇着说出了自己的发现,“奴婢与小定子他们接触不多,但一起做事的宫女里,文晴和文心有时比较异常。奴婢见过她们有几日满面愁容,过后又和往常无异。”
“你向来聪敏能干,她们的事不用再特意留心。”
婉茵点到为止,弘历是不能容忍奴才背叛自己的,他一定会在暗中查清事情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