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神医,听闻年大人三催四请地才把您从外地请进京。做奴才的难得见上,今儿伺候您一回,也是积德积福的事。”
“公公,您客气了。老朽仅于妇人之道有一技之长,和宫里的太医相比,算不得什么神医。”
李东义气定神闲,端的一派高人姿态,让江福海对他的神医身份信了七八分。
“敢问您是哪里人氏?
“老朽四处漂泊,居无定所。走遍五湖四海,行治病救人之责。”
“李神医志存高远,奴才佩服。太后娘娘有心,说您入宫不易,也得叫太医们领略一番人外有人,这是造福各方的事儿。”
“太后娘娘慈心,老朽自惭形秽。”
该说的说了,江福海领着李东义进了太医院。章弥拿着华妃的脉案已候在内。
“李大夫,听说您要给华妃娘娘诊脉,这是华妃进宫以来的脉案,方便您用。”
“多谢院判大人。”李东义恪守江湖骗子的本分,他看不懂但装得极好。
“华妃娘娘荣宠万千,太医院对她万分上心,前后有二十多位国手给她诊脉啊。”
“临行前,年大将军反复叮嘱,要老朽慎重为娘娘把脉。有这份脉案,老朽心下松快不少。”
合着是在点他!国手怎么了?李东义不屑一顾,他入行当骗子时你们都还在苦读呢!
章弥闻言便知这神医不是自命清高之辈,他堂堂院判的口舌不算徒劳。
等到了翊坤宫,李东义诚惶诚恐地配合华妃娘娘演完了一出戏,随后将大将军交于他的东西悄悄递给了身旁的宫女。
“李神医若不急的话,再去给太后宫中的姑姑瞧瞧吧。”
要办的事情办好了,李东义被江福海领来领去也不嫌烦了,左右这皇宫里个个都是装聋作哑的高手。
一通有病无病名声论后,竹息满意地回寿康宫向太后回了话。
终于到了最后的景仁宫,皇后果然是皇后。李东义喝着上好的龙井,润湿了干涩的喉咙,神态也舒缓下来。
这些个贵人使唤他办事连口茶水也不给,还说天家最知礼数,他看也不外如是。
他李东义是受年羹尧挟制,一家老小捏在年家手里,又不是什么院判太后都能胁迫他,有能耐把他家人从年羹尧那抢过来啊!
他贱命一条,就一颗脑袋,谁要谁就拿去!再说搭上年家这艘大船,他不亏,华妃娘娘多大方,做个戏就给了他一百两银子。
宜修听完江福海的回禀才有了新沏的好茶、可口的点心等妥帖安排。李东义若名副其实,要她这一国之后屈尊就卑也无不可。
“本宫来迟,让李神医久等了。”
“皇后娘娘千金之躯,草民位卑,能得娘娘亲见已死而无憾。”八成又是为了子嗣。
“本宫钦佩神医济人善举。不知神医可否为本宫把一把脉?”
“草民之幸。”
李东义像模像样地搭上皇后的脉,过足了神医的瘾才满脸惋惜道,“皇后娘娘早年遭过大劫,心窍伤得厉害,又患有头风,长此以往恐碍寿数。”
年大将军的心腹给他看了皇上、皇后和太后生平事迹,较之他行骗遇到的奇人异事也不遑多让。
“放肆!竟敢出言诅咒皇后娘娘!”剪秋气急,娘娘洪福齐天,岂会、岂会……
“剪秋。”
宜修制止了剪秋,李东义诊断得没差,她的身子她心中有数。太医院翻来覆去就那两句话,最会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