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灿月见裴宁川回来得如此迅速,微微愣怔了一下,下一瞬眼睛一亮,连忙伸手拉了一把裴宁川,将人迎进马车里。
“什么事情成了?和谈?”
裴宁川坐了下来,端着桌上的热茶润了润嗓子,笑着点头回复金灿月。
金灿月抓着裴宁川的胳膊,欣喜万分,“北梁人竟然第一天就签订了条约,还是不怎么偏向北梁的条约!裴宁川,你是怎么做到的?”
漂亮的眼眸亮晶晶的,盛着金灿月满满的崇拜。
这让裴宁川十分受用,忍不住搂着金灿月,亲了亲她的双眼,低声呢喃。
“别这样看着我!”
金灿月点了点头,满是疑惑,“嗯?”
“你在诱惑我,我会受不住的!”裴宁川轻声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声音低沉又富有磁性。
一下让金灿月粉嫩的脸颊爆红,她轻轻拍了拍裴宁川的胸口,“老不正经!我们在说正事,正经些!”
裴宁川轻笑了起来,笑了一阵,才给金灿月解惑。
原来这一切都是春明和景和二人的功劳。
那日,春明带着北梁六王子赫连烈去包扎疗伤,与赫连烈的心腹搭上了话,拉近了关系。
景和跟随着裴宁川,在雅间里伺候。
当金灿月给连城出主意的时候,也提醒了裴宁川,裴宁川也想在赫连烈的身上动心思,便让景和过去找春明,两个人收买了赫连烈的心腹,又演了一场着急回京城的戏。
“其实,我也是随口这么一说,给北梁人添添堵。谁知道就是这么试一试,竟然真的成了!”
金灿月点了点头,“赫连烈在澹州这么张扬,肯定有旁人指点。一旦他运气不好,遇到袭击受伤甚至死亡,他的护卫和仆从都要受重罚。他的心腹们能不胆战心惊吗?”
裴宁川赞成金灿月的说法,握着她的手掌叹息道:“所以,今日也是我们运气好,赫连烈和他的心腹不够成熟理智。”
若是赫连烈到了赫连朗的年岁,明知道是这么个理,也不会轻易撤退。
金灿月点了点头,“既然和谈文书已经到手,我们是否立刻回京支援?”
“暂时不要。”
裴宁川摇了摇头,心知现在马不停蹄的赶回去,他与同派系的官员商议方案,也不一定能够和平阻止诸位皇子储位之争。
至于永昭帝,他相信两个皇子时机还未成熟,不会对永昭帝下手。换句话说,永昭帝暂时是安全的,没有什么危险。
再说,北梁的二王子赫连朗不是赫连烈,不会这么简单地打发掉。
“我们还要停留澹州几天,等着北梁二王子赫连朗退兵,再行返回京城。”
“等赫连朗退兵?你有什么计策没有?”金灿月心知关乎国之大计,从来不是简单地讲道理,耍小聪明能够做到的。赫连朗退兵之事,与赫连烈签订合约,看起来是一件事,其实不一定是一件事。
裴宁川一脸淡定,赫然成竹在胸。
“晚上我约见了北梁权臣呼延昊,你跟着我出门去见他,记得换一身衣服。”
“上次那身女扮男装就很合适!”
“好,没问题。”金灿月点头答应了下来,却敏锐地发现不对劲,不像是去普通的场合。
她试探道:“你不会是要带我去风月场所吧?”
裴宁川微挑眉梢,“夫人有问题吗?”
“问题?没有!我只是觉得自己把你带坏了!”
金灿月一边说一边摇头晃脑,往后一仰,躲掉了裴宁川的魔爪。对上他无可奈何的表情,她得意地眨了眨眼。
华灯初上之时,是青楼妓馆最热闹的时刻。
金灿月又换了身衣服,浅蓝色的男士衣衫,不如上次去春风楼出彩,低调了许多。跟在裴宁川身后,像是去长见识的晚辈,看起来不起眼。
这次裴宁川走在前面带路,漫步在风情街上,比上次漫无目的的乱逛快多了。
看似慢悠悠的,其实有目的地寻找落脚的地方,带着几个人左拐右拐,遇到接应的人,从后门挤进一座不大的妓馆。
金灿月一进去就发现不对劲,来往的美人儿皆是男人,恩客全是女子。
所以——
“这是一家男妓馆,为女子服务的地方?”
裴宁川没想隐瞒金灿月,淡淡地点了点头,“没错。”
看起来云淡风轻,只是与金灿月的距离越发小了,他悄悄地握住她的手,故意挡在她旁边,不许旁人探头多看一眼。
金灿月调侃道:“那你应该让我穿女装来呀?不然,怎么陪伴你要见的人饮酒作乐?”
“饮酒作乐?”
裴宁川愣了愣,见金灿月没怀好意的眼神,心知她肯定误会了什么。
又见到来往的客人都是女子,而他根本没说北梁权臣的性别,想来金灿月应该是误会了呼延昊的性别。
没好气地说道:“让夫人失望了,呼延昊是个男人,可不是一个女子。”
“也不需要你陪他饮酒作乐!”
金灿月抿唇偷笑,没有再调侃裴宁川,而是安分地跟在裴宁川身边,随他去雅间。
一路安安静静的,裴宁川倒是有些不自在了,轻轻捏了捏金灿月的手指,低声说道:“裴夫人怎么不说话了?”
金灿月故作沉思,思考了片刻,抬眸对上裴宁川好奇的目光,问道:“裴夫人想知道将要见的人是什么人?对咱们所做的事有什么帮助?”
“北梁主和派的魁首。”裴宁川不欲多说,凑到金灿月的耳畔,低声说道:“能够制衡赫连朗。”
金灿月懂了。
北梁二王子赫连朗陈兵边境,明显是联合了大郢帝都的某位皇子,他们有盟约,互相帮助对方登上帝王之位。
而北梁权臣呼延昊主和,能够破坏赫连朗的计划,导致赫连朗放弃边境,回援他自己的势力。
突然,她发现身边的人并不怎么纯良,属芝麻汤圆的。
当她抵达雅间,看见呼延昊的那一刻,还以为对方和裴宁川差不多的模样,却发现北梁这位主和的权臣长得颇为粗狂。
行为却与长相不怎么符合,偷感十足地打开一扇门,瞧见裴宁川才开门,关门时还看了看左右的走廊情况。
金灿月将生平所有的难过事情想了一遍,才压住上翘的嘴角,没有在人前失礼。
呼延昊关上门,一见到裴宁川以及他带来的人,有几分尴尬,极力掩饰道:“我是私自到澹州,要小心谨慎!”
“那还叫了几个花魁作陪?这就是你的小心谨慎?”
裴宁川一点也没给面子,一下戳穿了对方的说辞。
呼延昊挥了挥手,让几个花魁从另一个门退了出去,方才招待裴宁川入座。
幽幽叹息,“你明知道我们家那位娇气,我招花魁也是为了拜师学艺,博她一笑。老夫少妻伤不起啊!”
“你别笑话我!听说你们家那位也不遑多让,要不要我传授你几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