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七担忙行礼:“嫂子,听元掌柜说您家要请人修房子,我便是工头,姓赵,名七担,您唤我七担就行。”
“……”
“……”
兰氏、何氏惊呆了。
啥?
请人修房子?
蒙氏回过神,赶紧请人进院子坐,让宁文宁武去地里喊宁大郎赶紧回来。
赵七担在外面把骡子拴好,才进院子,便瞧见了屋檐下那懒懒散散的骡子。
“?”
瞧着倒是比他的骡子强大壮实,就是有些懒。
这人家怎么这么养骡子?
养得起骡子,难怪能花钱请人修房子。
蒙氏给赵七担倒水。
“谢谢嫂子。”
蒙氏便问他哪里来?过来远不远,兰氏、何氏也会问两句,也就是闲聊。
孩子们倒是乖,给他的骡子端去了水。
赵七担对这一家子的印象很好。
尤其是孩子们。
他们都是大人怎么做,孩子怎么学。
他去的地方多,见识也多,所以他也很乐意说说外面是怎么个情况,也算是吹吹牛啦。
宁大郎回来的很快,跟赵七担聊了一下,便带赵七担去看要修房子的地方。
比起蒙氏三妯娌,宁大郎更喜欢听赵七担吹牛。
赵七担看着那一大片荒地,内心有点纠结。
要说是他赵七担自己接,他根本不会接这活。
可这是元掌柜搭的线。
他靠着元掌柜牵线搭桥也赚了不少。
“大郎兄弟,我问一下,一天二十文,你们村子能请到干活的人吗?要是能请到,我带些撬棍、锤子、凿子来就行。”
“瓦你打算哪里去买?”
宁大郎想他堂兄弟多,村里百来户人家,怎么也有几十个愿意来赚这二十文。
最主要的还是撬棍、锤子。
“能的。”
赵七担笑道:“那我也不敢你绕弯子,我觉得呢,是人越多越好,早点把活干了,早点修房子。你这活吧是元掌柜牵的线,我赚点银钱,不多赚,能有个一二两便成。”
“你买瓦若是没落实好,我也有路子,比你自己去买肯定便宜些许。”
“你别小瞧那点点三瓜两枣,买多了,也能剩不少。”
宁大郎连忙道谢。
赵七担走了一圈后说道:“你这地方都是乱石,拾整起来是有些费时间。”
“不过这地方不错,依山傍水的,洗洗涮涮方便,进山弄点柴火啥的也很好。”
宁大郎连连说是。
乡下人家,多一块属于自己的地,能种点葱蒜也是好的。
赵七担心里算了算:“把荒地开出来翻平整,房子修好,怎么也要四十两银子,要是能有个五十两,修出来就更气派了。”
宁大郎心想,幸亏他知晓家里有多少银钱,否者吓都要吓死。
四十两,他宁大郎一辈子都赚不来。
得亏有几个好孩子。
“不不不用很气派,能住人就行。”
太气派他也修不起。
要不是有宁薪后来拿的十三两兜底,他都想自己来,慢慢干,干上三五年总能修好。
可闺女大了,儿子也大了,还住一屋不像话。
送走赵七担,宁大郎便去找堂兄弟们说这事。
二十文一天,不管饭。
这随随便便就约好了七十人,一天一千四百文。
宁大郎深深吸了几口气。
回到家里,他让蒙氏给他倒杯水,加点糖。
“怎么了?”蒙氏问。
“我有点晕。”
蒙氏赶紧去灶房给宁大郎弄糖水。
宁大郎喝了过后,才慢慢缓过来。
他种种叹息说想回屋睡会。
“大郎,你可是哪里不得劲?”蒙氏问。
兰氏、何氏也担忧的看向宁大郎。
“我就是想到,修个房子,家底都掏干净,心里有些慌。”
何氏心里也慌。
但没有办法,这房子终归是要修的。
早些修也好,让几个闺女在娘家的时候,住的舒坦些。
尤其是阿薪,都十五了。
三房、四房手里是拿不出银子来,尤其是四房,何氏天天要吃药,还有宁安身子也不好。
兰氏也没攒下钱,很多时候还要接济一下何氏这个表妹。
最多也就是来干干活。
多给糊几双鞋底子。
兰氏、何氏心里默默感叹,这年头没本事赚钱真是太难了。
宁薪是没这么多心思,她挑着野物,还用一捆柴平衡了下。
年纪大的堂兄弟试了,即便脸憋的通红,都没能挑起来。
不服不行。
下山宁薪走的也很快,催着前头的人快些走。
宁和、宁遇各扛了一根不算粗的干柴。
走的满脸通红,有种快要喘不上气的感觉。
但他们还在咬牙坚持。
有几个孩子是真的走不动了。
宁薪才说道:“大家原地歇歇。”
她知道,现在还有三十九个人,明天肯定会少一半。
原因么多半是因为身体痛。
她当初也痛过,走路都走不了,慢慢的就习惯了。
等大家歇的差不多了。宁薪喊:“走。”
用棍子撑着走。
也有相互搀扶着。
一边哭一边走。
“……”
宁薪忍不住勾唇笑了。
宁家村
宁瑶已经好些日子没到村里走动,也没去串门。
主要还是村里的小姑娘们,都不喜欢她,她也瞧不上她们。
但她不得不出来。
因为村子里的人十句九句不离宁薪,她要是再不出来走动,还有谁记得她宁瑶。
可是她出来走了一圈,大人瞧见她笑笑,小姑娘见到她就跑。
“跑什么,我又不吃人。”宁瑶气恨。
瞧见有人赶着驴过来,宁瑶立即扯了扯衣裳,站在原地。
“姑娘,请问宁薪家怎么走?”
“谁?”
“宁薪,就是那个会抓野猪、鹿的宁薪。”苟逄又问了句。
他知道爹娘为何让他来。
他也有些好奇宁薪长啥样子,能抓到野猪和鹿,该不会长得五大三粗,比男人还像男人吧。
宁瑶本想转身就走。
但想了想还是给苟逄指路,娇滴滴说道:“你往那边走,那几间瓦房你看见了吗?第一家就是。”
“多谢。”
苟逄说完,驾着驴车继续前行。
“……”
宁瑶气的跺脚。
这人是眼瞎吗?都不跟她多说几句话。
她是忘记了自己才几岁,在苟逄眼里,她还是个孩子呢。
“请问这是宁薪家吗?”
“……”
蒙氏、兰氏、何氏齐齐看去。
蒙氏心中了然。
这就是苟屠夫家儿子。
她上上下下打量着苟逄,心里还是有几分的满意。
俗语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