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凝视着朝堂之上再次因分歧而沸沸扬扬的群臣,眉宇间凝聚起一抹不耐与威严,他沉声喝道:
“够了!此事暂且搁置,容朕深思熟虑后再做定夺!”
言罢,他的语气稍缓,却仍旧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今日早朝便到此为止,朕感疲累,若诸卿尚有未尽之言,可书于奏折之上,呈递上来。退朝!”
语毕,他身形一展,径自迈向殿后,留下一室愕然与逐渐消散的喧嚣。
众臣面面相觑,旋即纷纷躬身行礼,依序退出大殿,步伐中带着几分未尽的议论与揣测。
李夜亦混于人群中,正欲随众人步伐离去,忽见张阿难自殿门一侧疾步而来,神色恭谨,轻声而又不失庄重地唤道:“楚王殿下,陛下有请。”
李夜轻颔首,步履沉稳地随张阿难步入深宫。
待他踏入李世民那幽静而威严的书房时,一室之内,已汇聚了帝国最为智谋深远的近臣——长孙无忌,杜如晦,房玄龄,魏征。
李世民坐于案前,龙袍加身,不怒自威,见李夜步入,眼中闪过一丝温和的光芒,随即爽朗开口:
“夜儿,且上前来,朕欲细听你于早朝之上所言之商人之道,其中究竟有何玄机?”
李夜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陛下,世人常以偏见目视商贾之流,视之为末等,
然则,商贾之于国家昌盛,实乃不可或缺之基石。
试想,四海之内,货物何以流通无碍?金银钱帛,又如何能生生不息,驱动万业?此皆商贾之功也。
古有士农工商之序,本为区分行业,非为划分贵贱。
时至今日,此序却渐成等级之桎梏,实乃谬误矣。
士以才学治国,农以耕稼养民,工以巧手造物,商则以智勇通财。
四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共筑盛世之基。
然观当下,商贾之人,身着粗麻,难披锦绣,即便家财万贯,亦不敢轻露锋芒,恐遭非议。
如此境况,市场之血脉何以畅通?财货之流转何以活络?
陛下,当知商贾非但无害于国,反为繁荣之助力。”
魏征闻言,沉吟片刻,目光中闪烁着深思的光芒,缓缓道:
“楚王今日之论,虽鲜少耳闻,然殿下今日所陈,实乃洞见肺腑之言。
我大唐商人,芸芸众生,欲求安稳与繁荣,往往需依附于世家大族或朝中显贵之荫庇,此非个人之愿,实乃时势所迫也。”
李夜轻轻颔首,眼中闪烁着智慧与温和的光芒,接道:
“诚如大人所言,商海浮沉,其中艰辛,非亲历者难以尽知。
倘若朝廷能秉持公心,广开才路,为这些勤勉奋斗之商贾提供一个展露才华的舞台,
并以荣耀之匾,表彰其杰出贡献,试问陛下,此等举措之下,焉有商人不愿倾其所有,以报国家知遇之恩?”
房玄龄眉头微蹙,言辞间透露出一丝忧虑:
“然而,商人素日里名声不佳,又常以利字当先,若是委以重任,而他们未能尽心竭力,又该如何是好?”
言罢,他目光深邃,似在权衡利弊的旋涡中徘徊。
李夜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那笑容中既有对现状的洞悉,也藏着对未来的自信:
“此事不难,吾等可设立一监察之司,专司其职,以铁腕与智慧,紧盯商贾之行止。
如此,既不失为制衡之道,又能使吾等心安理得地将重任托付于彼,岂非两全其美之策?”
杜如晦在一旁静听,眼中闪过一抹赞赏之色,随后轻轻颔首,声音沉稳而有力:
“殿下所言极是,此策既兼顾了信任与监管,又不失为治理国家、安顿民生之良策。
若依此而行,定能化解众议,使国家机器运转得更加顺畅无阻。”
李世民颔首赞同,眸中闪烁着赞许之光:“确然,此计甚妙,恰合时宜!”
李夜见状,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笑意,继续说道:“陛下,我们不妨再添一把火,
许诺于众商贾,待诸事尘埃落定,将那位功勋卓着、表现最为卓越的商人,
擢升为‘皇商’之尊,此等荣耀,乃是皇家御赐之商,地位之显赫,与前相比,犹如云泥之别。
试想,仅凭这‘皇商’二字,便能激发他们内心深处最炽热的渴望,竞相竭尽所能,
力求完美,唯恐错失此等千载难逢之机!”
长孙无忌闻言,亦是频频点头,眼中闪烁着睿智之光:“此策恩威并重,既能彰显陛下圣明,又能激励商贾之心,实乃一箭双雕之妙计。
陛下,臣等以为,此计可行,必能成就一番非凡之业!”
此刻,杜如晦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深邃,他缓缓言道:
“陛下,此计虽精妙绝伦,然其施行之路,恐非坦途。
朝中那些固守陈规、自视甚高的士大夫们,定会群起而攻之,百般阻挠。”
李夜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略作沉吟后,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决:
“此事易耳。当朝为官者,何人名下不藏几间商铺,不结几方商贾?
既言商人卑贱,那朕便让他们亲身体会,失去这些依傍的滋味。
将他们庇护下的商贾一一查办,且看他们如何再言反对之词!”
长孙无忌闻言,眸光一闪,旋即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轻声道:“此计甚妙,真乃一石二鸟。
揭露那些自视甚高、视商贾如草芥的士大夫们自己座下的商贾之流,
岂不是自取其辱,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李世民闻听此言,亦是忍俊不禁,朗声大笑,片刻之后,目光转向李夜,温和而又不失威严地问道:
“夜儿,对于侯君集等人,你心中可有更佳的处置之策?”
李夜闻言,一时愣怔,随即反应过来,略显憨态地答道:
“陛下圣明,早已高瞻远瞩,将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
臣下实难再添一言。陛下所行,已是最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