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陆铮再次回到京都已经是一个月后了,时间进入六月份,气温回升了不少,他走时带的那些大衣棉衣都穿不上了。
一回来就从张福海口中得知顾芳菲干的荒唐事。
周陆铮怒不可遏,一脚踢飞顾芳菲面前的椅子,双眼猩红的样子像个即将失控的野兽。
“谁允许你去那里的的?”
比起她那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周陆铮更恼怒她去了南里胡同,去了他和娇娇的婚房。
难怪娇娇会逃避,周陆铮不敢想象,她当时看到别的女人出现在婚房里,心有多痛。
周鸿年当即喊人按住他,“小铮,注意你的军人身份。”
三四个卫兵蜂拥而上,试图控制住暴怒的周陆铮。
周陆铮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三拳两脚就挣脱了束缚。
“军人?别给我提军人,我tm现在最恨的就是这个身份束缚了。”
因为军人,他的娇娇被逼离开,因为军人,他不得不救顾芳菲。
他曾经引以为傲的军人身份,现在竟成了一把戳进娇娇心口的利剑,一想到她两次的心碎落寞都是因为他,周陆铮整个人都痛的理智全无。
“小铮。”
周鸿年警告的看了眼口不择言的周陆铮:“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是这不是你胡言乱语的理由,你是军人,说话做事都要有军人的样子。”
“呵。”
周陆铮讥讽的冷笑一声:“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道貌岸然的说教我?”
“逼娇娇离开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你是军人?”
“你怎么没想过军人要有军人的样子,军人要保护人民群众?”
“我.......”
周鸿年被他的反讽噎住了,他当时并没有想逼那小丫头离开,他甚至已经给她找好了合适的身份,等她想通就派人送她安全离开。
有他准备的钱票和给她精心挑选的身份,她的后半生会过的非常安稳顺遂的。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谁会想到,在京都,他们周家的地盘上,竟然有人不知天高地厚,众目睽睽之下把那小丫头逼的走投无路。
这一切的巧合发生的那么突然,突然的好像精心策划一般,周鸿年想解释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也是,确实怨他,是他思虑不周,一时大意了。
“没话可说了是吗。”
周陆铮看他一言不发,继续讥讽道:“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自己都没有以身作则,又有什么脸义正言辞的要求我。”
“这件事确实是我的疏忽。”
周鸿年沉沉叹了口气,军人敢作敢当,他郑重道:“等找到那小丫头,我会当面给她道歉。”
“给她道歉。”
这是周陆铮这么多年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道歉两个字,可是他的怒火一点都没被平息,反而越烧越旺。
“找到她?”
“人海茫茫,你以为找一个人是那么容易的事吗?”
“尤其是她现在被你们伤的体无完肤,自己偷偷躲起来了。”
周陆铮横眉冷竖指着早就被吓呆了的顾芳菲:
“谁允许你带她去那里的,你有什么资格去那里,你明明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娇娇当时发现你们在里面,你知道她会想什么吗?她那么直白通透,有话直说的一个人,却连进屋确认真相的勇气都没有,你知道她当时有多心痛,多绝望吗?”
周陆铮怒目而视,一句一顿的质问周鸿年,眼里汹涌的恨意第一次赤裸裸展现在周鸿年面前。
周鸿年被这股迸射的如有实质的恨意灼伤,与他对视的眼睛下意识错开。
难怪那落落大方的小丫头会连招呼都不进来打一声就走了,原来.........
周鸿年是旧时代过来的人,不懂年轻人的爱情,更不懂景致和周陆峥的浪漫。
在他眼里那只是一套普普通通的四合院,既然能让顾芳菲彻底死心,那带她去一趟又何乐而不为呢。
没想到好心办坏事,让那小丫头误会了。
他好像真的错了。
见周鸿年一直不说话,张福海急的帮他解释:“小铮,司令他只是...........”
“张伯,你别帮他狡辩。”
周陆铮冷冷打断他。
现在没空算账,冷笑一声后周陆铮转身离开。
路过愣怔的顾芳菲时,他将满腔的怒意汇集成一句最恶毒的话扎进顾芳菲心里:“我真后悔救了你。”
作为军人,救人是他的天职,可是这一刻,他真的恨不得时光倒流,回到她跌倒的那个瞬间,他这次绝对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救下她。
顾芳菲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暴虐凶煞的样子,吓的愣在原地,盯着地上四分五裂的椅子,大气都不敢出,她敢肯定,要不是周鸿年阻止,她今天的下场绝对不会比这把椅子好多少。
这一瞬间,顾芳菲确定,自己真的如姜唯所说,对周陆铮只是出于英雄情结的盲目崇拜,她喜欢的是她幻想中救她于水火的周陆铮,而不是现在这个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的可怕男人。
七十年代想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哪怕景致有那么出众的外貌,一个月时间过去了,火车站的人即使对她还有印象,也不知道她具体买了哪张票,去了哪里,只好向周陆铮露出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娇娇,你到底去哪了?”
“我应该去哪里找你?”
周陆铮看着南来北往的火车,自责,懊悔和焦躁折磨的他痛不欲生。
她那天该有多痛才会做出落荒而逃的事。
周陆铮恨自己的自大,没有保护好她,让她一而再而三的受到伤害。
后面的时间,不论周陆铮如何发动权利寻找,
景致的消息还是石沉大海了。
又一个月过去,周陆铮的病假已经接近尾声,他不得不暂时放弃寻找,先回西南军区报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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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一年多,再次见到周陆铮,汪明丰差点没认出来他。
原本意气风发,龙章凤姿的人,现在面容憔悴,浑身颓废,一点也没有升成正团的该有的喜悦。
整个人也不嬉皮笑脸了,仿佛一下子消沉了不少,像个会呼吸的尸体,话都不怎么说了,平时不是冷血无情的操练他手底下的人,就是在训练场上突破身体极限,仿佛在发泄什么,那副不要命的样子,看的汪明丰都替他捏一把汗。
“哎,都是感情惹得祸啊。”
周陆铮从回来就没再提他的结婚报告,汪明丰多多少少猜到点原因。
能发泄出来倒是好事,就是苦了他手下的三个营了。
两个月的时间,汪明丰已经不知道第几次被三个营的营长抓住诉苦了。
一营张营长:“政委,你去劝劝团长吧,再这么下去,我们命都没了。”
二营刘营长:“政委,救命啊,我都练瘦了好几斤,我老娘天天在家心疼的掉眼泪。”
三营王营长:“政委,我每天累的跟媳妇亲热的劲儿都没了,再继续下去,我媳妇都要跟我离婚。”
“是吗?”
一道冷冰冰的声音从政委办公室门口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