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的日子,白猿成了徐神武洞中的忠实伙伴,每日不辍,用木棍来戳徐神武。
徐神武则会每日把头探出绝壁外,愣愣地凝视着外界的云海翻腾发会呆,心中暗自思量:
相较于当年被困五行山下的孙大圣,自己或许还算幸运几分。
大圣爷身陷囹圄,动弹不得,而自己虽同样被囚于这洞天之间,却至少能在这方洞里自由穿梭,还有那浑身雪白、眼神灵动的巨猿相伴。
……
时光荏苒,徐神武早已忘却了自己在隐秘山洞过了多少天,也懒得去细数那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日子。
徐神武只是每天在石壁上刻下一道道竖杠做标记,如同记录时间的年轮。
每当峭壁外的天空再次亮起,便是新一天的开始,也是徐神武心中希望的延续。
有时,徐神武懒得踏出洞外,便以白猿到访的日子为计。
那白猿每日必至,手持木棍,似是要与徐神武玩一场永不落幕的游戏,而那份坚持,也成了徐神武在这孤寂之地最坚实的依靠。
白猿坚持每天给徐神武带一堆甘甜的果实,偶尔还会带来一些野鸡野兔。
徐神武每天饿了吃果子,烤野味。
渴了,便攀上平台,从那洞厅中汲取虽不清澈却足以解渴的溪水。
自从上次金色的溪水被他喝过后,这水流越来越小、越来越混浊。
日子倒也过得悠闲与自在。
日复一日的练习,徐神武在与白猿的嬉戏中练就了一身敏捷的身手,那躲避木棍的身法愈发娴熟,身影如同林间清风,轻盈而难以捉摸。
白猿戳中徐神武身上的也越来越少,疼痛也越来越轻,直到显得微不足道。
这一切的改变,既得益于徐神武自身不懈的努力,更源于徐神武那身体深处的奇妙蜕变。
徐神武体内的能量仿佛被某种神秘力量唤醒。
随着白猿那看似随意实则暗含奥妙的棍法,一点一滴地融入了徐神武的经脉之中,让徐神武的力量、速度乃至对天地的感知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这份由内而外的蜕变,让徐神武在不知不觉中,踏上了一条通往未知的强者之路。
又经过月余的时间,白猿那单根木棒的攻势,对徐神武而言,已如清风拂面,难触其分毫。
于是,白猿开始双臂齐动,两根木棍如同双龙出海,直取徐神武要害。
那表情好似在说:“小飞棍,来了哦!”
起初,徐神武虽身法灵动,却也不免屡屡被戳中。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徐神武身形愈发飘逸,那木棍的触点便也日渐稀疏。
白猿见状,竟又开始加入第三只手臂,三根木棍舞动如风,攻势愈发猛烈。
如此往复嬉戏,直至白猿四臂齐展,四根木棍化作四道光影,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想当年,阿青仅与白猿互点木棒,便成就了剑术大家的威名,此逸事成就了白猿江湖中得鼎鼎大名。
然而,徐神武从来没眼馋过。
徐神武也怀揣着变强的渴望,梦想着金戈铁马的辉煌。
但徐神武所向往的,乃是那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智者感觉,恰如诸葛亮那般,轻拨琴弦便能震慑敌军将领,轻摇羽扇即可令千军万马胆寒。
所以徐神武才不想去和白猿拼什么木棍,这有点Low。
现在白猿已四臂齐出,木棍如林,徐神武还只是在躲,也从来没想过出手攻击。
“哈哈!待到你这四根木棍都碰不到我时,看你还有何招?莫非还能用脚不成?”
徐神武心中暗自窃笑,这份自信与从容,连徐神武自己都未曾察觉。
殊不知,这凡世间能触及徐神武真身之人,恐怕已寥寥无几。
仅凭徐神武能避开白猿单棒一击的身手,便足以跻身一流高手之列,更何况如今白猿已四臂同出,这简直就是惊世骇俗的壮举啊!
一猿一人,在这个峭壁中的洞穴中,演绎着属于他们的欢愉时光。
在这孤寂的日子里,徐神武最为欢愉的时刻,莫过于白猿以木棍为剑,戳他的时候。
时光悠悠,悄然间在石壁上镌刻下一道道深深的痕迹,仿佛是时间的低语,记录着这段不凡的际遇。
而当徐神武趴在歪脖红榧树的洞口顶端,那才是他心灵的真正释放。
徐神武除了每天趴伏在崖壁边那株红榧树旁,目光穿越悬崖的险峻,凝视着云雾缭绕的远方,就是痴痴地望着石壁上那些代表时光流转的刻痕。
徐神武也想随着白猿离开洞穴。
然而,无论徐神武如何恳求,那白猿却不为所动,只是日复一日,一如既往地执着地用木棍,与徐神武进行着一场场无声的较量。
这,几乎构成了徐神武生活的全部。
在这段漫长的时光里,徐神武又经历了两次蜕变。
每当那神秘的结茧时刻来临,白猿便会在徐神武身旁堆满五彩斑斓的果子,一堆又一堆,从不间断。
徐神武逐渐发现,唯有在肌肤隐隐传来异动之时,触碰石壁上的石花,它们才会奇迹般地转化为可以食用的果实。
徐神武发现自己结茧的周期,竟是9天、81天,如果从第一天计算,恰好是9的倍数,仿佛某种神秘的韵律。
那块紧贴着石壁的大石头,成了徐神武结茧的专用位置。
徐神武每次感受到身体即将迎来变化的预兆时,都会先摘取几颗晶莹剔透的果子,细细品味之后,便安然躺在那熟悉的位置,静候蜕变的降临。
而每次脱下的茧,都会在数日后悄然消失于那块见证徐神武蜕变的巨石之上。
每一次结茧,对徐神武而言,都仿佛是一次灵魂的重生。
经过三次蜕皮,徐神武的听觉与视觉仿佛被重新锻造,变得异常敏锐。
徐神武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正悄然发生着变化——愈发轻盈,肌肤逐渐白皙透亮,似乎还隐隐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这变化让徐神武不禁联想到了蛇的蜕皮,因为茧蜕了皮都会变成飞蛾,显然自己并未长出翅膀,所以徐神武才联想到蛇。
徐神武心知肚明,这一切的奇妙变化定与那天井中央水坑里的神秘的虫虫花花脱不了干系,到现在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但至少,还活着!
所以徐神武才不管褪不褪皮。
活着比什么都好,至少有希望逃离这囚禁之地,甚至回家。
家,这个字眼总能轻易触动徐神武心底最柔软的部分,勾起无数温馨而又遥远的记忆。
然而,现实却如冷水泼面,让徐神武不得不面对残酷的事实:
首要之务是逃离这个洞穴,否则,一切美好都只是遥不可及的梦。
尽管如此,徐神武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似乎已经渐渐适应了这种与世隔绝的生活。
每天有“白公公”的陪伴,虽然饮食单调,大部分是素食,但至少有吃有喝,不至于饿死。
而且,除了每天被白猿那用木棍“骚扰”几下外,他可以随心所欲地沉睡,想睡多久就睡多久,直到自然醒来。
这种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生活,曾是徐神武梦寐以求的。
然而此时,徐神武的心中总是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就是开心不起来。
徐神武数着石壁上的刻痕,1、2、3……180、181……184。如果算上最初那些未被记录的日子,恐怕已经度过了至少两百个日夜。
当初来的时候,原老头曾信誓旦旦地承诺,一年后会重启时间隧道接他回去。
可是,如今飞船失去了能量,还能否顺利回去?
没有了飞船,徐神武的肉身恐怕会被时间隧道无情地分解成分子。
飞船距离那个小洞口还有一段漫长的路程,需要经过平台、天井、小道、壁墙,至少也有几百米之遥。
何况,它还高高地悬挂在二十几米高的崖壁上,即使飞船就在下方,没有能量也是枉然。
至于期盼阳光照进这个山洞,那更是痴心妄想,除非发生山崩地裂的奇迹。
但真到了那一刻,徐神武恐怕也早已命丧黄泉了。
徐神武知道自己并非那超凡脱俗的仙人,自己就是个被压在五指山下的孙猴子,渴望着自由的天空。
徐神武心中的渴望如同野草般疯长,几乎每日都缠着白猿带他出去。然而,白猿似就像没听懂。
徐神武鼓起勇气,试图顺着四周的崖壁攀向未知的上方,但每当爬到几十米高处,望着那茫茫云雾,心中便生出无限恐惧。
那未知的上面,可能潜藏着别的怪物,不得不放弃这冒险的尝试。
于是,徐神武轻盈地跳下,再次攀回那熟悉的石壁平台。
如今,这几米的高度对他来说已如履平地,不费吹灰之力。
徐神武再次数着石壁上的刻痕,还是18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