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张成立刻拿起手机,在他想做什么之前,就被小丫头下一句话给定住了。
“你以为删除照片没事?别犯蠢了。”她用一种近乎冰冷的口吻说道。“只要我现在报警,二十分钟内你就会被抓进警察局。不用怀疑,他们一定可以在你手机里恢复已删除文件,从而让你的行为变成欲盖弥彰,证据确凿!别以为你有机会摆脱指控,因为我也会指证你。有我的指证,有手机文件做证据,你没有任何机会。我可以保证,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会支持你,哪怕你自己国家的人,也绝不会支持一个对小孩子动不良心思的恶棍。”
她停顿了一下,补充道。“更何况是一个恩将仇报,丢了护照被好心收留却对对方家里小孩起心思的恶棍。想想看,你国内的新闻媒体会出一个什么标题呢?‘好心主人收留游客,黑心恶棍猥亵幼女’这个标题怎么样哦?”
张成的脸颊抽搐了一下。他的理智告诉他这不是空洞的威胁,而是真的很容易发生的事情。而且他好像真的没有任何办法应付这种诬告。
如果小丫头说张成是个魔法师,那么全世界的人,哪怕她亲姐亲妈都会选择相信张成。但是如果小丫头指证张成性侵猥亵,那么情况就会完全反过来。这个黑锅太难甩了。
“我可以请律师……”张成努力的挣扎了一下。“请最好的。”他话说的没什么底气,因为他也知道这个国家的律师可不是一般的收费高。几百万几千万都有。
“你以为这个国家有公平吗?不,很遗憾。也许对其他人有,但对你肯定没有。想要脱罪可以,但需要很多钱,需要很多在政府的朋友,需要很多在生意场上的伙伴。而你,只是个游客。落在检察官手里,你唯一的选择就是认罪换取减刑,然后在臭名昭着的牢房里呆上几年。就算你最终回家了也终生无法洗脱这个污名。”她的目光拥有一种让张成都感觉到有点畏惧的坚定,甚至可以说是疯狂。“没有人会相信你。你没有任何机会!”她一字一顿的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顺带说一下,”小丫头拿起自己的手机。“别想对我做什么,无论你动作怎么快,我都来得及发出警报。这是我们警察家属的特殊福利。”
在这一刻,她盯着张成的脸,从那张阴晴不定的脸上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这个华国的游客真的有特别的力量。因为他脸上没有恐惧和绝望而产生的无能狂怒。
“对了,顺带说一下,那边做军火买卖,所以肯定有枪,而且有很多枪,子弹更不用说了。”
“你怎么知道的?”
“我姐姐留下的记录就有。哦,其实不是我姐姐,是警察局内部文件里有。”小丫头回答。
“你怎么知道我想要枪?”
“你以为你能瞒过谁?傻瓜都能看得出来好吧。”小丫头跳下沙发,走到张成面前。刚才跳下的时候睡裙一掀,可以看到赤裸的小腿和大腿。这家伙可能真的里面没穿衣服,铁了心想要讹诈威胁他。小丫头伸出小手指,举在张成面前。
“我可以提供情报,”她说道。“但敌人需要你对付!”
“一个晚上。”张成说道。“但只有今天一个晚上!”他伸出自己的小手指,和小丫头勾了勾。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听见自己内心深处的一个声音在猖狂的大笑起来。
“好!”小丫头松开手指。一头跑回自己房间里,几分钟后她出来已经换上一套方便的衣服。不再是那种看着漂亮但实际上行动很受限制的洋装裙子,而是如一个男孩一样,西装裤,衬衫,马甲背心。头上还给自己戴了一个帽子,包住了漂亮但却碍事的长发。
“我们可以出发了。你需要什么东西吗?”
“你妈妈没事吧?”
“没事,我给她吃了安眠药。”小丫头说道。“天亮之前她是不会醒的,”她一把抱住张成的手臂,“顺带说一下,我可不能中途消失。”她用温柔甜蜜的声音说道。“知道电子邮箱吧?”
“知道。”
“那么你一定知道邮箱有定时发送功能。”小丫头说道。“关于对你的指控,包括证据在内,我都设定好了。所以呢。”她甜甜的笑起来。“我们一起安全的回来吧,记得天亮之前哦。”
他们走出房子大门。今夜星月无踪,唯有路灯在黑暗中散发着白色的光芒。
“去哪里?”张成问道。
“阿美尼亚人,”小丫头说道。“我听说绑架女人这种事情,只有他们会做!不过要不要弄辆车?”她的目光看着隔壁领居家的那辆车。“这么晚上步行过去可能中途会遇到意外。”
张成伸手入怀,几秒钟后抽出来。
“不会的。”他说道。接着,在拐角位置里,几头狼走了出来。看着几头高大的狼一路走到近前,小丫头轻轻的发出了一声“哇哦!”
她认出来了,虽然它们也很容易被看成是狼犬,但这不是狗,是狼!
一个小孩也许会遇到什么觊觎的目光,但身边跟着几头凶狠狼犬就不会了。
走过一条斑马线的时候,过来了两个身材高大,透着酒气的醉汉。但是哪怕是醉汉,面对那几头看着就很危险的犬科动物也选择乖乖避让一边,目送着张成两个人过去。
小城的夜晚非常宁静。
前方就是阿美尼亚人的地盘。
说起来,这里距离小丫头家不远,也就是步行二三十分钟的路程吧。白天也来过一次了。但晚上的情况和白天可是截然不同。
隔着一条马路,两边就有光明和黑暗的区别。此时时间已经是深夜,这边的道路哪怕不能说灯火辉煌车水马龙,至少也是路灯明亮视野无碍,那边的道路却是如字面意义上的一片黑暗。道路两侧的房子也是黑漆漆的,宛如潜伏在黑夜里的亡灵,只有少量屋子里透露出一星半点的灯光,聊胜于无。
一阵风吹过,有冷飕飕的寒意。你会下意识的明白,在这种街道上要是发生什么罪案,那是完全无法追查的。
“在这里?”张成问道。
“从这里过。”小丫头解释。“这边走没有监控,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至少不会给警方察觉。那些愚蠢的警察把事情搞砸可是一把好手。”
“我们去哪里?”张成还是不太明白。
“从这边绕过去,看到那边房子了吗?”小丫头指了指远方一处流光溢彩的大楼,说是大楼,其实估计也就是五六层高而已,最多比较宽,但是在这座小城里可是不折不扣的大楼了。边上几栋楼都比它矮上一层。
“那是什么地方?”
“妓院,”小丫头说道。“也是阿美尼亚人的总部。”
“不合法的吗?”
“谁告诉你合法的?只有内华达州是妓女是合法的,在这边绝对是非法的。”小丫头回答。“如果我姐姐被绑架了,那么藏在那里的可能性最大。我们要从后面接近那里,”她说道。“那边有个小门,却是从外面锁住的。里面人出不来,但外面的人进去却很容易。”
张成再看了一下,这栋楼正面看起来很正常,感觉像是那种一层店面,上面是公寓的公寓楼。但是如果细看,你会察觉它确实不太正常——除了高处悬挂的灯箱之类,这栋楼二楼以上的所有窗户都是死气沉沉的,没有透出哪怕一丝光线。
他们按照计划绕过黑暗的街区,来到了大楼后面。如果说之前还觉得是不是自己看错了,那么到了这里这里感觉更加强烈。正面的广告牌和霓虹灯没有半点照亮后面的巷子,从后面看过去,这栋楼简直就像是灯笼鱼潜藏起来的血盆大口,黑黝黝的深不见底。
“就是这里,前面那个位置……”小丫头走在前面。这是一条非常狭窄的巷子,她的脚猛的踩到了一个丢弃的易拉罐,发出响亮的金属声。
小丫头猛的吓了一跳,手抓住张成的手臂。易拉罐被她踢开,在小巷子里滚动,发出空空的金属声,在小巷的上空挥之不去。
“抱歉,我看不见……”小丫头轻声道歉着。幸好这声音没惊动房子里的人。
“别动,”张成抓住小丫头的手,同时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卡牌。下一瞬间,小丫头突然清楚的看到这黑暗的世界在她眼前消逝了。因为她眼前的世界变成了一个灰度图。刚才还完全不可见的脚下,现在可以看的清清楚楚,就连被她不小心踢开的易拉罐都能看得见。
“哇哦!”如果说之前都还有搞错的可能,这个绝对不是错觉了。
张成顺带着给自己加上了一个黑暗视觉。现在,黑暗再也不是他们行动的阻碍了。
很快,两个人已经来到了那扇门外。门很怪异,果然是从外闩上的。感觉这门就是为了防止里面的人跑出来——看了就很不对头的那种。两个人很轻易打开了门。
门后是一条狭窄而幽暗的楼梯。
“那个,里面可能有……”小丫头提示。前面一路倒还好,但是这里很可能迎头就撞上阿美尼亚黑帮的某个成员。
张成点了点头。他虽然还有一些法术牌,但是旅法师不是魔法师。虽然他可以冒充魔法师,但终究旅法师的正统作战方式应该是生物牌,而不是消耗品的能量(法术)牌。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卡牌。就在眼前,一只硕大的猫科动物慢慢在空气中浮现。
“哇哦!”小丫头惊叹了一声。
“丛林猛虎:生活在丛林中的大型猫科动物,位于丛林猛兽的巅峰,兼具强大的力量和敏捷的动作。耗费0,攻击0(撕咬爪击),生命1(普通)。特性;气势凶猛。”
借助旅法师和生物牌的意识连接,老虎开始在前面开路。这个灵活的大猫动作敏捷,而且寂静无声,简直就是天生的战士兼刺客,是完美的斥候。
张和小丫头跟在老虎后面,沿着台阶向上,最终来到了一道虚掩的木门之前。
老虎停在门口,张成上前一步,隔着门稍微听了听里面的动静。他低头看了看老虎,老虎同样对旅法师点了点头,表示房间里面没有生物。
张成小心的推开门。门是虚掩的,后面是一个看上去不足十平方米的小房间,可以看到一些杂物堆积在角落里。但是门打开一定程度的时候,撞翻了什么东西,发出了一声沉浊的声响。接着,鼻子清楚的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息。
不是很浓重的气息,更加类似于国内菜市场中肉铺前的那种味道。放菜市场里这种气味其实无所谓,大家都会忽略。但现在,这股气味直接将某种不祥的阴云压在了小丫头的心头。
小丫头走进前方,她看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了一声惊呼——那惊呼已经到了她的舌头上了,但是最终她还是用手硬捂住了嘴巴,让这声呼喊消弭在她的嘴里。
她已经惊慌失措。只能一手捂住嘴巴,一手指向前方的某物,求助的看着张成。
张成顺着她所指看去,看到的是一个宛如木乃伊一样的东西。当然这个木乃伊并非异世界遇到的那些干尸,而是这个世界古埃及的那些缠着绷带的贵族尸体。不过这个东西缠的不是布条绷带,而是白色的胶带。
淡淡的血腥味正从这些胶带的缝隙中透出来。哪怕用脚趾头去想也知道这玩意是什么了。
这是一具尸体,或者说这是一具经过初步处理的尸体。此时此刻,尸体正以扭曲的姿势斜斜卧在地上。刚才推门过程中撞倒的正是这具尸体。尸体身体曲线说明是个女性。
小丫头一脸惊恐的看着面前的东西,她一只手捂着嘴巴,勉强没有叫出声,但是对于未来的可怕预期已经让她眼泪流了出来。在这里看到一具处理后的女尸,她知道这代表什么。
张成用手摸了一下,胶带下柔软的质感粉碎了最后一种可能性。这不是一具塑料模特儿,而是真的是一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