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乾月摇头道:“当时那个情况下的西乾清,根本不太正常。不光是他,我也没法接受。所以,他杀了杨秀可能只是个巧合。”
苍南皱着眉还想说什么,却被西乾月推着肩膀止住了:“好了,你没事就先回府吧,别跟着我了。”
苍南无奈,看西乾月也确实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就只能溜达着自己找乐子去了。
围着兵部转了一圈后,苍南又从窗户探头进去看西乾月,发现她还是没有出来。苍南又绕了兵部一圈,再一看,还是没有人出来。
实在是觉得有些无趣的苍南只能自行领着马回府了。
刚跨进岳王府的大门,准备往正殿一躺补个觉,就被躲在一旁鬼鬼祟祟的祝午喊住了。
祝午这人是苍南的贴身小厮。但苍南这人野惯了,不喜欢到处窜上窜下的时候还带着个手下,所以一天到晚也见不着祝午的面。
“啥事啊?”苍南走到祝午面前问道。
祝午捂着自己的嘴,摆了摆手,又指了指殿内,低声道:“主子您……要不还是别进去了吧?”
苍南看不懂他的意思,疑惑问道:“屋里咋了?为什么不能进?”
“呃……就是您带回来的那个人,好像是和公主的人起冲突了,咱们要不还是避避吧?”祝午身子一缩。接着就要领着苍南跑路。
苍南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脑袋还有些懵:“不是,你说什么东西?什么人?我什么时候还往家里带人了?而且这起冲突了你不去看看赶紧解决,躲什么呢?”
祝午眼都瞪大了:“不是!您带回来的人啊!您这时候去,可不就是捅了马蜂窝?赶紧跟着先我走吧,咱去把钟总管找来让他处理行了,快走啊!”
苍南被他夸张的语气说的脑子都大了一圈,简直更一头雾水了:“你到底在说些什么?”说完,也不管祝午在那个神神叨叨了,直接转身推门进屋。
“哎!你!”祝午拦不住,只能抓着门槛在门口处进退两难。
苍南进门站定后,就知道为什么祝午是那个反应了。
以他的反应力,都尚且刚刚只看清了是个女人,然后就被扑了满怀。
苍南双手高高举过头顶以示清白,就听身前女子的嘤嘤哭诉:“王爷,您既然答应太子殿下要了奴,怎么能将奴自己一人放在后院不管不问,呜呜……”
祝午躲在门口那处,听的牙酸。他毫不意外地接收到了来自自家主子求救的眼神,但是祝午摇了摇头拒绝帮助。
都告诉他让他赶紧走别掺和了,还非要过来处理,处理什么呢?这不是上赶着找事吗?
苍南将目光放在了前方西乾月的那群侍女身上,打头的那个人是丘荷。那天和苍南西乾月一起去见太子的是丘采,单从丘荷的脸色上看,丘采八成没有把那天的事告诉她。
而唯一的知情人丘采,现在应该还在兵部跟在西乾月身边呢。
丘荷领着侍女们敷衍地行了一礼,顶着她黑成砂锅的脸,阴阳怪气地开口了:“原来当真是是驸马带回来的人?奴婢还当这贱婢胡言乱语,原来是误会。”
苍南深吸了一口气,跟她道:“你先把这个人给本王拽开。还有就是,这个人是你们公主要的,也是她带回来的,与本王无关。”
“奴也可以服侍公主殿下,王爷让奴个机会吧,奴会好好表现的!”
苍南很想自己动手把这女的推开,但她身上就没穿几件衣服,又都是轻透的薄纱,实在是让苍南无从下手。他就只能保持着双手举过头顶的这个姿势,又对丘荷道:“拉走拉走,赶紧的。”
丘荷这才恨恨地带着两三个人上前,把这个女人从苍南身上撕了下来。
苍南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看着还架着她的丘荷,又仔细端详了下这个女人,问道:“你不想在后院?”
女子期期艾艾地点头,挣开丘荷的手跪坐在了地上,低声哭泣着,好一副美人落泪图。
苍南笑了笑道:“既然如此,本王把你再送回醉春楼如何?”
“醉春楼”三个字一出,女子浑身颤抖了一下,哭声明显顿住了:“王……王爷,太子殿下既然将奴送给您了,奴是不可能回得去了。”
苍南托了托下巴,蹲下身来看着女子道:“但这京城里,好像也不止太子的醉春楼一家青楼吧?百燕楼喜欢吗?或者是丽景苑?”
女子垂下头不敢与苍南对视,完全不见半分扑到刚刚进门苍南怀里的样子了。苍南瞧着也觉得好笑的紧,继续开口道:“所以,本王的后院哪里委屈你了?”
女子怯生生,又意有所指地迅速抬头,瞥了一眼站在身后的丘荷。
丘荷真是被她这种明显到愚蠢的陷害气笑了。这要是她家公主在场,她怎么都得上去给这个狐媚子两耳光!但现在在跟前的是苍南,她也拿不准苍南对这个女子的态度。
所以丘荷除了原地跳脚以外,也不敢再有什么下一步的反应。
苍南满脸笑意地点了点头,又看了眼已经快要气炸了的丘荷一眼,笑问:“所以你在本王后院待不下去的原因是她?她怎么你了?难道还经常带人去欺负你不成?”
女子抬起她精致的眉眼,浅浅蹙眉与苍南对视着,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丘荷的眼都瞪直了。
天地良心,今天是她第一次见这个女人!要不是这女人莫名其妙闯进她家公主住的正殿,她才没有那闲工夫搭理她好吗?
苍南也笑出声来了,开口道:“你可能还不清楚情况,但带你回来的是永安公主,这你总该知道吧。你刚刚指的人呢,是跟了公主十来年的贴身大丫鬟。所以,就是她真找人针对你了,你也就只能这么受着。再者说,你该不会以为这地方是岳王府,就真的事事都是本王说了算的吧?本王不仅是岳王,还是天家夫婿呢,算盘打到本王头上,倒不如花些心思在公主那呢。”
苍南看着听完他这些话后有些呆愣的女子,施施然起身,扬声道:“来人,把这姑娘带下去吧。”
祝午在这时终于靠谱了回,赶紧带着两个侍卫上前。侍卫们可不比苍南,还在乎女子穿的是不是过于轻薄不适合直接碰触,直接抓起这女子的胳膊就往外拉。
苍南看着他们的动作,幽幽加了句:“哦对了,这姑娘不愿意回后院了,先直接送柴房关着吧,等公主回来再定夺她的去向。”
众人皆一愣,尤其是祝午,他敬佩地盯着自家主子。果然,能尚公主的都绝非一般人,此等美色都能狠得下心说柴房就柴房!
“哦对了,先一等。”苍南忽然又开口喊住了两个侍卫。
丘荷怀疑的目光扫了过来,祝午也突然捏了把冷汗。
众人就听苍南问道:“你叫什么?”
女子的眼睛似乎又重新燃起了光亮,她急忙答道:“奴家名唤丽娘。”
“丽娘……”苍南点了点头,接着就挥挥手让把人带走。
电光火石间,一个想法忽然击中了他。
苍南停下了挥动的手,皱着眉略带怀疑地问:“你该不会……正好认识一个叫苗娘的人吧?”
丽娘顿了一下,眼神避开了苍南的直视,摇了摇头道:“奴……奴不认识什么苗娘。”
苍南看她这个反应,反而觉得有点不同寻常了。他靠近几步,指尖抬起了丽娘的脸,逼着她与自己对视,缓缓开口道:“不认识?要不再想想?或许我还能做主给你许一个好点的人家,你总不想继续回青楼接客吧?”
“奴……奴真的不认识,真的不认识……”丽娘直接在苍南的手中抖成了一个,要不是苍南还钳制着她的下巴,人早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你们在做什么?”身后,忽然传来了极为熟悉的女声。
苍南回过头,看到了皱着眉的西乾月迈步进来了。
丘荷等人立刻迎向西乾月,苍南则又转向丽娘,对她身后的两个侍卫道:“先把她松开。”
这时的西乾月已经走到了苍南的身边,她扫了一眼丽娘,对苍南道:“有点眼熟,这人不是太子送你的解药吗?怎么了,今天也中药了?”
苍南抚着额头笑了笑,与西乾月对视道:“她叫丽娘。”
“哦,是需要我夸点什么?哦,丽娘这个名字可真好听。丘荷,愣着干什么?还不给你们驸马新纳的姨娘收拾间屋子去。”
苍南哑然失笑,笑着过来牵西乾月的手:“不是月儿,你在这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西乾月躲开了他的手,垂眸看了他的手一眼,又扫了下他刚刚捏着的丽娘的下巴。轻哼了一声,越过他去主座上坐下了。
苍南哪能不懂西乾月的意思,他举起双手妥协道:“好吧,我错了,我不该碰她,月儿息怒。但是我刚刚说她叫丽娘的意思是想问,你不觉得她这名听起来有点耳熟吗?”
旁边的丘荷给西乾月斟了杯茶,她端起兀自抿了一口答道:“有什么耳熟的,丽娘白娘月娘,不多的是吗?”
“还有……苗娘?”苍南挑眉笑。
西乾月的脸色瞬间变了,她放下了手里的水杯,沉着脸问道:“苗娘?她认识?”
苍南耸了耸肩,走到西乾月的一旁坐下,拿过西乾月的杯子喝了口水答:“她说她不认识,不如月儿来问?我觉得我是审不出来了,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啊。”
丘荷偷偷翻了个白眼,又重新给自己主子倒了杯水。抱也抱了,下巴也捏了,现在倒开始说什么授受不亲了。
许是丘荷的表现有些过于明显了,跟着西乾月回来的丘采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拿胳膊肘轻轻撞了撞她。丘荷撇了撇嘴,这才收敛了一点。
“你认识苗娘?”西乾月看着跪在地上的丽娘问道。
丽娘垂着眸子,迅速地摇了摇头:“不,奴不认识。”
西乾月皱了皱眉,想起了当时那天见到的苗娘,周身气派确实不像是官家女子,一举一动勾魂夺魄的,出自青楼的可能性倒是极大。
更何况,如果苗娘不是与西乾绝相识,他又怎么可能知道守卫森严的西山别苑藏着的是什么呢?
如果苗娘出自西乾绝的醉春楼,一切倒是有了个合理的解释。
再加上丽娘的欲盖弥彰的反应……
“不认识?还是不敢说?”西乾月又问。
丽娘又一次摇了摇头,浑身继续颤抖了起来。
西乾月有些头疼,这一瞬间,她无比想把西乾清西山别苑的那个善于审讯的统领借来一用。深吸了一口气,西乾月先把她知道的讲了出来:“你知道吗?苗娘还活着。”
“什么?!”丽娘一瞬间忘记了颤抖,震惊地抬头与西乾月对视了。
苍南在旁边抱着杯子感叹道:“呐,我就说,她们果然是认识的吧。”
不知何时,摸到他身后站着的祝午冷汗直流:“您要不现在还是先别说话了吧……”
苍南耸了耸肩,闭上了嘴,继续看热闹。
西乾月开始循循善诱:“既然苗娘能平安无事,你自然也可以,不必担心太子那边。既然他已经把你送给我了,那你就是我的人,我自然会护你平安的。”
丽娘没有出声,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西乾月看了一眼苍南,苍南摊了摊手,示意自己也没啥好办法。
西乾月道:“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办法了。反正你已经把关于苗娘的事情都告诉我了,留你也没有什么用了,我派人把你送回醉春楼,然后就这个告诉我的太子皇兄。想必,他知道你背叛了他后……”
“奴……奴不回去。”丽娘忽然抬头,膝行两步伏在了西乾月的脚边,她颤抖着哽咽道:“求求您了,别把奴送回去,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西乾月俯下身子,右手抬起了她的脸,看着她因为恐惧控制不住地在她的手中颤抖,她轻声道:“丽娘啊,只要你把关于苗娘的事完完全全的说出来,我保证,没有人能伤害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