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第二日,张知音还没有出门,院门就被别人敲响。
“梨花,去开门。”张知音听到敲门的声音,有些不解,大早上是谁这么串门。
忽然,想到昨天的事情,立马让梨花去开门。
“好的。”梨花烦躁地放下手中的筷子。
这大早上的都不让人好好吃饭,真烦人。
“怎么是你?”
看到门口的巧梅,梨花很吃惊。
又看了看她身后的粗使婆子,来者不善!
虽然她在将军身边儿得了脸,很让人讨厌,不过自己没有惹过她,估计是来找张知音的麻烦的。
这下有好戏看了。梨花幸灾乐祸地想着。
“你是张主管身边的梨花吧。”
看着眼前娇俏可爱的女子,巧梅肯定地说道。
“是的,巧梅姑娘,我们主院见过的。”梨花讨好地说道。
“是的,印象深刻。张主管可在屋里。”
“在的,请随我来。”
梨花殷勤地把巧梅等人带到屋子里,没有提前给张知音任何提醒。
张知音坐在屋里,正纳闷,梨花怎么那么慢,汤菜都凉了,正想着,就看到梨花带着一群人进了屋子。
眉头微皱,待看清来人,立刻站起来,走上前,笑脸相迎。
“这不是巧梅姑娘嘛,我说今个儿一直听到外面喜鹊叫,原来是有好事儿。来,巧梅妹妹,坐下来说话。”
张知音拉着巧梅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自动忽视后面四个满脸凶气的粗使婆子,就像小姐妹拉家常一样。
“你看我这屋子乱糟糟的,”张知音指着桌子上的早餐吩咐道,“梨花,把这些东西收拾了,别碍着巧梅妹妹的眼睛。”
还没有吃饱饭的梨花,不情愿将早餐收拾了,心里对张知音十分鄙夷。
真丢人,哪有一点儿当家主母的样子,一脸奴才相,怪不得被夫家厌弃。
早餐还有些温热,悄悄拿到自己房间里用吧。
“张主管与婢女都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当真是姐妹情深。”巧梅看到桌子上有两副碗筷,意有所指地说道,最后四个字加重了音量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听到这话,张知音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梨花也慌了,拿着托盘匆匆离开。
“巧梅姑娘,我不太清楚您说的这是什么意思。”
张知音身子往后靠了靠,拿着手帕轻轻擦拭嘴角,避开巧梅的眼神。
心里不由得一阵慌张,难道她知道了自己与梨花的关系?知道了国公府的计划?
应该不会,她只是一个丫鬟,不可能知道那么多的事情。
想到这里,张知音稳了心神。
巧梅确实不知道张知音与梨花的具体关系,但是她看到主仆两个人的表情,能够猜出来两个人有秘密。
刚才还是妹妹地叫着,一句话戳到了,就开始叫姑娘。
这两个人的心思挺容易猜到的。
“张主管,你的事情,少爷已经给我说过了...”
“少爷?”
“也就是将军,我从小就在将军身边儿,这样习惯了,一时间改不了口。”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张知音打断,巧梅便解释一下。
巧梅的解释就像是炫耀,躲在一旁的梨花,狠狠地用手绞着帕子,压抑着情绪。
“我还不知道,妹妹与将军还有一段这样的缘分。”张知音帕子掩着嘴角轻笑,眼神不由得飘向躲在角落的梨花。
“整个将军府,论起来资历,除了将军身边的伴鹤,也就只有我了。之前将军月也说了,张主管管理府中的事务,而我则是管理张主管的。”
“妹妹,这话说得好狂妄呀。”张知音面无表情地说道。
巧梅轻笑,她故意这么说的,就是看张知音的反应。
如果张知音的反应非常大,两个人都不能留。如果是个听话的,可以留下来继续管理府中事务,继续当将军府管家。
巧梅来之前想了很多,打狗也要看主人。
如果自己要动梨花势必会惊动张知音,她管理府中的事务,当时没有发作,事后有的是机会使绊子。
自己打算跟在少爷身边儿,在上京将军府待下去,府里的人必须是信得过。
得罪过自己的,以及自己的罪过的人,一个都不能留。
如果有能力铲除,就必须尽力铲除。
这还是跟少爷学的,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不过,我喜欢妹妹的狂妄,我看妹妹也是明白人,都是为了能够活下去,在将军府混口饭吃。妹妹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就是了。”
只是一瞬的工夫,张知音立刻换了另一副表情,巧笑着。
她配合的态度令巧梅很满意,主管换了,到最后忙的就是自己。
“其实,也没有多大的事情,昨天我翻看了花名册,并没有找到梨花名字。听说,梨花是您的远房亲戚。”
听到巧梅说‘远房亲戚’四个字,张知音松了一口气。
只听巧梅继续说道:“府中有规矩,不管是小厮还是婢子,只要是在府里干活,都需要上花名册。我看梨花姑娘并没有记录在名册上面。”
“这事是我的疏忽,等下我就填上去。”
“恩,每一个花名册上面的人都需要签契的。”巧梅提醒道。
“这个我不会忘的。”
“不过将军说了,府里不需要签订活契的,要签就要签死契。”巧梅轻轻地说道。
跟在大佬身边就是有这点儿好处,可以狐假虎威。
“这...”张知音故作迟疑,其实心底早已笑开了花。
终于可以惩治梨花这个臭丫头了。
活契,就是张知音签订的契约。契约上有工作时间以及相应的月例等等。
死契,没有工作时间,也没有月例,就是用一笔银子把人买走,相当于买下了一个人的后半生。
两种契约最大的区别还在身份上,活契的人是良籍,在官府是有编户的,而死契,这个人就相当于一个物品,可以随意买卖。
即使被打死了,官府也不会多过问。
“如果是这样,我问一问梨花家里的意思吧。”张知音忧愁地说道,“也十五岁了,是该出嫁的年纪了。”
“行,张主管,我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个时间,我不希望在府里看到‘外人’。”巧梅微笑地说道,话语里有一种压迫感。
“你这个丑八怪,我看你就是针对我。”梨花从角落里站出来,指着在巧梅大声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