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翠花是个明白人,她可没有告诉这些人。
刘家现在可是处于风口浪尖,万一他们知道是帮助刘家搬家,被那些坏人知道就完蛋了!
“大哥,这钱,一会儿你带着他们去吃饭,我和阿姨回医院,不要说漏了嘴!“夏小晚把一沓子钱塞到夏建设的手里。
夏建设会意的点头,他起身来到这些人跟前:“今天到这,我们去吃饭!”
几个年轻人和夏小晚告别,很快消失在院外。
又下雪了,雪花很快覆盖了大地。
瑞雪兆丰年,大概就是这样的。
夏小晚拿出笔和纸,详细的记录了这里家具的尺寸,要不然拿回的家具没有地方摆放。
张翠花没有上过学,不认得字,她手里握着软尺子,很小心地扯着尺子,生怕错了。
夏小晚和张翠花聊天才知道她家境很不好,和丈夫在这里也是租房子。
因为是乡下户口,不能在城里找工作,只能干临时工。
“阿姨,你不回家收拾一下屋子,快过年不买年货吗?“夏小晚知道春节在老百姓心目中的位置,她也是实话实说。
“小晚,俺是乡下来的,土地被婆婆占了,乡下的房子也没有了,孩子都在上学,得用钱,城里租的房子,几下就收拾完了,昨天把工资都给俺当家的……他领着孩子去买就成了……”
张翠花一脸的真诚,她不想失去这份工作。
夏小晚:“阿姨,婆婆出院也需要你照顾,你就安心在刘家工作。”
“嗯,小晚,俺等的就是这句话!”张翠花是个很能吃苦的女人,她拿着抹布把这里擦得干干净净。
“小晚,俺算了刘家的东西一定要拉出来,减少损失,要不然便宜了坏人,一会儿,,让夏建设把大货车的汽油加满,得花上很多钱吧!”张翠花也从身上掏出个笔记本,递到夏小晚手里。
“俺怕忘了,都记在本本上!”
夏小晚打开笔记本,上面画着图画,根本就不是文字。
没有想到阿姨这么认真,是自己捡到宝了!
夏小晚很开心,现在自己不是孤军奋战,至少多了一个家人在这里。
一老一小两个女人坐上公交车回到医院,在回医院的路上,夏小晚看见有个熟悉的身影。
“阿姨,你先回医院等我,我看见认识的熟人,问点事情再回去……”夏小晚说着提前下了公交车。
公交车停在站点,北风吹在脸上像刀子割肉一样的疼。
夏小晚看了四周,没有发现那个身影。
她朝着来时的路找过去,走了几百米发现对面有个老人衣衫褴褛倚在大树上,她几步跑过去:“老人家,你这是怎么啦?”
老人的头发散乱,眼神呆滞,但是夏小晚一眼便认出。
——她就是刘家原先的阿姨。
夏小晚朝着周围看了几眼,发现并没有其他人陪护。
这是怎么啦?
阿姨得病之后,是她的丈夫接回家养病。
——可是现在怎么变成乞丐了?
先把老人弄到吃饭的地方,看样子她饿坏了!
大街上有家面馆,夏小晚扶着老人进了面馆,点了两碗面条。
老人左手带着手套,右手的手套不见了,她指着右手,又仔细看了看夏小晚。
“阿姨,是我夏小晚……”夏小晚轻轻把阿姨左手的手套摘下来,温柔的看着她。
“快吃吧,汤面!”夏小晚把筷子塞到阿姨手里。
阿姨认出了她。
“你是刘迅的媳妇,小晚?”
“嗯……嗯,我是小晚……可是阿姨……你这是怎么啦?”
“我……我……”
阿姨哭了,声音哽咽。
“先不说,吃面,跟我回家!”夏小晚知道这个阿姨跟了刘家几十年,要不是生病也不会回家。
虽然刘家败了。
可是夏小晚手里的钱足够养着这些老人。
不就是困难吗?
还能比夏小晚小时候苦吗?
比失去爸爸妈妈苦吗?
夏小晚和阿姨面对面吃完热面。
出了面馆就是一家国营理发店,她牵着阿姨的手走了进去,“师傅,能给老人理发吗?”
夏小晚把老人的情况说了,有个大姐给老人让出了位置。
阿姨剪短了头发,有人给洗脸。
阿姨在走出来,又回到在刘家的样子。
可阿姨的衣服破了,夏小晚在成衣铺子里面给阿姨买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和棉布鞋。
阿姨很感激夏小晚,精神好了很多。
两个人来到一家茶馆,八十年代的茶馆就是卖热水的地方,一毛钱一壶开水,一张桌子两把椅子。
要是喝茶水,茶叶就两种,茉莉花和劳保茶。
夏小晚叫了壶茉莉花,一暖瓶的茶水,两只搪瓷缸子。
阿姨坐在夏小晚对面,小口喝着茶水。
“阿姨,你是怎么离家出走了?我记得是你丈夫接回家的?”夏小晚关切的看着对面的阿姨。
“小晚,说来话长,我家就是牡丹城的,我十六岁就在刘家做阿姨,当时我的父亲是刘家爷爷的司机,我母亲也是刘家的佣人,解放前刘家非常的富有……“阿姨小声的回应着。
“有一天一个帅气的男人来到刘家,我一眼就看中了这个男人,他叫刘茂才是刘家爷爷的孙子,按理来说是个有教养的男人,可是他一直盯着我……夜里爬到我房间里,之后我怀孕了……”阿姨的嗓子开始沙哑。
“刘家爷爷问我是谁的孩子?我不敢说……最后我生下女儿,被刘家爷爷送到乡下一户人家……我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结束……没有想到两年后,刘茂才和他的老婆又来到刘家做客……”阿姨眼眶子红了。
继续说道:“他半夜喝醉酒又到了我房间,捂住我的嘴,一直到天亮才离开……”
阿姨哽咽道。
“第二天一大早,我起来晚了,浑身都是伤,于是请了假回到家里休息……那一年我才十八岁,病了好几天,好了之后回到刘家继续做佣人。”阿姨很无奈,小声嘀咕。
“老天最捡命苦的人欺负,我又怀孕了,这次是两个孩子,生产那天,刘家爷爷就在客厅等着……”阿姨小声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