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叫,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医舍,瞬间又爆发出一阵更响亮的笑声。
程拓无奈地停下手中的动作,说道:“公子,针还没扎呢。”
张珩衍尴尬地挠挠头,干笑着说:“不好意思,我这是提前进入状态,您继续,继续。”
台下的影风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一边笑一边说:“张公子,您这是要把大家笑死啊!还提前进入状态,我看是被吓破胆了吧!”
张珩衍气呼呼地瞪着影风,喊道:“影风,你少在那儿说风凉话!等会儿你上来试试,指不定比我还怂呢!”
影风连忙摆手,笑道:“我可没您这‘勇气’,我还想多留着这细皮嫩肉的。”
程老御医趁着两人斗嘴的功夫,快速找准穴位,将银针扎了下去。
张珩衍刚想再叫,却突然感觉到一股奇异的酸胀感传来,一下子愣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嘴里喃喃道:“咦?好像也没那么疼嘛。”
台下的众人都好奇地看着张珩衍,纷纷交头接耳。
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衫的姑娘忍不住扯着嗓子问道:“张公子,到底啥感觉呀?是不是跟被蜜蜂蛰了似的?”这话一出,周围几个姑娘笑得直跺脚。
张珩衍一下子来了精神,他故意挺直身子,装作很享受的样子说:
“这感觉,妙不可言啊!就像是一股暖流,在身体里流淌,说不上来的舒服,比泡在那温热的温泉里还舒坦呢!”
影风在台下嗤之以鼻,一边笑一边跳着脚说:
“张公子,刚刚还吓得嗷嗷叫,这会儿又舒服得不行了。”
张珩衍正想反驳,程拓又在另一个穴位扎了一针,这次张珩衍真的没忍住,“嘶”了一声,身体还跟着抖了一下。
影风立刻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笑得前俯后仰,手指着张珩衍喊道:
“哟,张公子,怎么了?不是很舒服吗?这咋还‘嘶’上了”周围的人笑得更厉害了,整个医舍都快被笑声掀翻了。
张珩衍白了影风一眼,脸涨得像熟透的番茄,强撑着说:“这是正常反应,你懂不懂啊!这说明程老御医扎针技术高超,正好刺激到了穴位,你要是懂医道,就知道这是好事儿!”
这时,一个胖胖的姑娘从人群里探出脑袋,大声问道:“张公子,那这针一直扎着,您是不是就能像大侠一样飞檐走壁啦?”
这话一出口,全场瞬间安静了一秒,紧接着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笑声。
张珩衍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哭笑不得,愣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说:“这……这医道和飞檐走壁可没啥关系,姑娘这想法可真……真奇特。”
就在张珩衍和影风你一言我一语,还时不时被台下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打断的时候,程拓已经扎完了几针,开始讲解起每个穴位的反应和作用。
程拓指着张珩衍手臂上的一根银针说道:“大家看,扎在这个穴位上,会有酸胀麻的感觉,这是因为它连通着人体的经络……”
话还没说完,张珩衍突然插嘴道:“程老御医,我感觉不光是酸胀麻,还有点痒痒的呢?”
程拓无奈地笑了笑,耐心解释道:“这也是正常的,每个人的体质不同,感受也会略有差异。”
这场特殊的实践课,就在这充满欢乐和笑声的氛围中,让大家对医道有了更深刻的认识,而张珩衍的“精彩表现”,也成了大家日后谈论的趣事。
讲学结束,李阮嗪款步走到谢淮钦和郑吣意面前,微微屈膝行礼,声音清脆却依旧带着几分清冷:
“今日多谢郡主和谢大人,小女子受益匪浅,先行告辞。”
郑吣意笑着点头:“李小姐客气了,日后若有机会,还可一同交流医道。” 谢淮钦也微微拱手:“李小姐慢走。”
李阮嗪起身,带着丫鬟翠儿坐上了轿子,晃晃悠悠朝着相府而去。
相府内,丞相大人李肃处理完公务,坐在厅中喝茶,迟迟不见二女儿回来,不禁皱起了眉头。
恰好看到翠儿走进府门,便出声询问:“二小姐去哪里了,这么久才回来。”
翠儿连忙上前,恭敬地行了个礼,回道:“回老爷,二小姐去兰馨医舍看程老御医讲课去了。”
李肃一听,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啪”的一声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拍在桌上,茶水溅出了不少。
怒目圆睁,大声怒斥道:“荒唐!一个女孩子家,跑去医舍凑什么热闹!那是抛头露面的地方吗?成何体统!”
翠儿吓得浑身一颤,赶紧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出。
李肃在厅中来回踱步,越想越生气:“我李家世代簪缨,她身为相府千金,本应在家中研习琴棋书画、女红礼仪,将来也好寻一门好亲事。”
“跑去学什么医,这要是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李家的女儿不务正业!”
翠儿小心翼翼地说道:“老爷,二小姐也是好学,听闻程老御医医术高明,才想去见识见识……”
“住口!”李肃打断了翠儿的话,“这是胡闹!医道之事,那是男子该钻研的,女子只需恪守妇德,她这么做,让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这时,李阮嗪正好走进大厅,听到父亲的话,微微皱眉,上前一步说道:
“父亲,女儿以为,医道乃济世救人之术,无关男女。”
“女儿去听程老御医讲学,是想增长见识,将来若有机会,也能帮助他人,并非是不务正业。”
李肃转过头,看着李阮嗪,气得吹胡子瞪眼:
“你还顶嘴!你一个女孩子,学了医又有什么用?难道还想抛头露面去行医不成?”
李阮嗪挺直了腰杆,不卑不亢地说:“父亲,女子也可有所作为。”
“程老御医的讲学让女儿看到了医道的博大精深,是真心想要研习,还望父亲成全。”
李肃气得一甩袖子,“哼”了一声:“我是不会答应的!从明日起,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府里,不许再去那什么医舍!”
说完,便怒气冲冲地转身,大步迈向书房,只留下李阮嗪和翠儿在大厅中。
李阮嗪望着父亲决然离去的背影,黛眉轻蹙,眼底飞快掠过一抹倔强。
这深闺大院,于她而言,不过是一座华丽的牢笼。
每日研习琴棋书画、操持女红,看似岁月静好,实则如死水般毫无波澜,这样的日子,早已心生厌倦。
自幼便对世间万物充满好奇,在兰馨医舍听程老御医讲学的时光,虽短暂。
却如同一束光照进了她黯淡的生活,让她真切地感受到了生命的蓬勃与希望。
如今,父亲却妄图将这束光也一并剥夺,怎叫她甘心?
当晚,李阮嗪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望着窗外的月光,思绪万千,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程老御医讲学的画面,以及那些关于医道的知识,愈发觉得不舍。
第二天清晨,刚起身,就听到丫鬟翠儿在门外轻声说:“二小姐,老爷吩咐了,今日您不能出府。”李阮嗪心中一紧,却也早有预料。
洗漱完毕后,李阮嗪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自己略显憔悴的面容,心中暗暗思索对策。
突然,灵机一动,对翠儿说:“你去帮我把书房里一些关乎医术的书都找出来,我就在房里好好研读。”翠儿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照做了。
没过多久,翠儿就抱着一摞医书走进了房间。
李阮嗪迫不及待地翻开一本,认真地研读起来。
书中那些复杂的医理和精妙的药方,让她暂时忘却了心中的烦恼。
然而,没过几天,李阮嗪就发现,仅仅依靠这些医书,进步十分有限。
很多实际操作和疑难问题,在书中都找不到答案,开始变得焦虑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就在这时,翠儿神秘兮兮地走进来,对李阮嗪说:“二小姐,我打听到一个消息。”
李阮嗪眼睛一亮,连忙问道:“什么消息?快说。”
翠儿压低声音说:“我听说,程老御医有时候会在晚上偷偷给几个得意门生开小灶,传授一些更深入的医术。”
李阮嗪听后,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急切地问:“那你知道他们在哪里授课吗?”
翠儿摇了摇头:“这个我还没打听到,不过我会继续想办法的。”
李阮嗪拉着翠儿的手,感激地说:“辛苦你了。一定要帮我找到这个地方。”
与此同时,在兰馨医舍,张珩衍和影风因为那天在医舍的“精彩表现”,成了众人眼中的焦点。
尤其是张珩衍,虽然那天出了不少洋相,但他却觉得自己在林苑面前展现了独特的一面。
次日,张珩衍又来到了兰馨医舍门前,想找林苑,正欲踏上台阶,突然听到有人在议论李阮嗪。
“听说相府二小姐因为去医舍听课,被丞相大人狠狠训斥了一顿,现在都不能出府了。”一个人小声说道。
卖煎饼的阿武接着说:“是啊,真可惜,相府二小姐好像对医道挺感兴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