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程猛的拍了一下桌子,疼的倒抽一口凉气,握着手心愤愤道:“这个道理我岂会不知,只是这逆女几次三番打我的脸,人前人后都不给我这个生父脸面,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成大事者要学会隐忍,侯爷忍那小贱人一时,等与张家结了亲,攀上荣王的高枝,她就是个没用的废物了,孟玉宣就算考中也还只是个举人,护不住她的,到时还不是咱们说了算。”
江氏和齐芸在一旁好一通劝说,齐云程才消了火气。
“吩咐下去,即日起雪琼院一日只供一顿餐食,谁要是敢给她们送吃的,一律杖毙。”
江氏应声:“是。”
秋闱一共九天七夜,最后一日考完,孟玉宣出考场时顿感打了一场胜仗。
从衙差处拿回自己的行李出来,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中带着帷帽的沈宁。
她掀起轻纱看了他一眼,他会意跟上去。
两人站在人少的地方,沈宁问:“考的如何?”
孟玉宣能否中举事关孟家案子能不能重审,所以她很在意结果。
“题不难,不说前十,中举定是没问题。”孟玉宣颇有信心道。
“我给你的书你都看完了?”
孟玉宣点漆眸子发亮点点头:“说来多谢你,你送我的书很有用,让我受益匪浅。”
沈宁抿唇一笑:“那我便在此祝你‘一鸣从此始,相望青云端’。”
孟玉宣俊朗面上飘上薄红,颇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多谢。”
正说着话,沈宁余光瞥见一身绯红官袍、修挺如竹从考场出来的谢砚卿。
她忙将别开的轻纱放下往孟玉宣跟前挪了挪,让他高大身形挡住自己。
孟玉宣察觉到她的异样,狐疑问:“怎么了沈姑娘?”
“没事。”
他好奇的顺着她目光要背过身,被她喝住:“别动!”
要让谢砚卿那个醋坛子看到她来接孟玉宣出考场,指不定又要酸言酸语。
孟玉宣被她喝住,身体僵在原地,连脑袋都不敢扭一下。
过了好半晌,他梗着脖子问:“沈姑娘,现、现在可以动了吗?”
沈宁探出脑袋,目光在考场门前逡巡一圈,确认没谢砚卿身影后开口:“可以了。”
“那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我母亲腿脚不便,我得赶回去照顾她。”孟玉宣对着她行了一记书生礼。
沈宁应道:“好。”
他走出几步距离她又忽的喊住他:“等等。”
她抬眸看向他:“你之前不是去齐家退婚吗,退婚书可还在?”
他点点头。
“你再多写几份,我让人拿去拓印。”
孟玉宣满脸疑惑:“你拓印退婚书做什么?”
她双手环胸:“这你就别管了,我自有妙用。”
她不说他也不好过问,若有所思颔首:“好,我回头写了交给你。”
目送孟玉宣离开,沈宁欲打道回府,隔着轻纱看到一抹熟悉身影朝她走来,她瞳孔一震,忙站直身子装路人。
玄影单手握剑在她面前站定,拱手:“沈姑娘,我家大人在马车上等你。”
沈宁:“……”
她都遮这么严实了,玄影是怎么认出她的?
不对,是谢砚卿怎么认出她的?
难不成他有火眼金睛?
谢府马车停在巷口,沈宁到了车旁顿了顿才提起裙摆踩上踏凳。
一进马车她便觉周遭空气冷下来,看向端方矜雅的男人,她坐好后摘下帷帽,笑的牵强:“真巧,你怎么也在这儿?”
莹白修长指骨捏着白玉茶盏,谢砚卿眸光淡淡瞥了她一眼:“巧吗?”
沈宁眨眨眼,反问:“不巧吗?”
他没说话,轻拂袖,袖摆如流云。
一看他这态度,沈宁便猜到他定然看到方才她和孟玉宣说话的事了。
腆着脸在他身旁坐下,她歪着脑袋盯着他绷紧的俊脸,倒打一耙:“谢大人,我可是专门来找你的,你这是什么态度?”
闻言他终于正眼看她了,只是幽深眸光带着怀疑:“你当真是专门来找我的?”
她点头如蒜,语气无比笃定:“当然了,除了你我还可能找别人吗?”她话音一转:“只是碰巧遇上孟公子了而已。”
谢砚卿:“……”
他促狭眸子凝着她:“那你躲我做什么?”
躲他?
沈宁反应过来他指的她刚刚躲在孟玉宣跟前的事。
辩驳:“我才没躲你,我那是被你天人之姿样貌给惊艳到了,不好意思而已。”
说着她佯装羞涩垂下眸子不看他:“原以为你穿旁的衣裳就够好看了,没想到穿官服的样子更好看。”
正经没几息,她紧挨着他挤,兀的凑近,压低嗓音道:“不过比起这两者,我更喜欢你没穿衣裳的样子。”
谢砚卿:“……”
他握茶盏的手紧了紧,耳朵不争气的红了。
喉结滚了滚,他顺势将人捞进怀里,箍住她腰身,温热气息吐在她耳畔:“这样的话除了我,你还对谁说过?”
“没有。”她眼眸清润看他,模样虔诚:“除了你,旁人都入不了我眼。”
“不信你看,我眼里全是你。”她蛊惑他。
分明是极深情模样,可她那唇角弯起的微小弧度平白多了几分诱骗无知男子的痞气,谢砚卿垂下眼睫时她那一抹笑刚好淡去。
倏然对上她水盈含情眼眸,他心跳漏了一拍,终归又沦陷在了她的攻势里。
指腹捻过她柔软唇瓣,他缓缓低头吻上去。
一吻毕,他扣住她后脑勺抵住她额头:“阿宁,你这张嘴惯会蛊惑人心。”
便是知道她话里有假,他也甘愿陷进去。
从两年前起,他便彻底败给她了。
沈宁微喘着气,手环上他颈,笑的明媚,说出的话撩人于无形:“可我从始至终只蛊惑了你一人。”
她话落,便觉后颈一紧,带有男子身上独有的甘松香扑面而来。
他环住她腰身的手将她往上托了托,让彼此姿势更舒服些。
他的吻不同于中催情香那日粗暴。
沈宁明显感觉到他清醒时是带着温柔缱绻和克制的,一如他这个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