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凌的意识在书页的翻动中剧烈颤抖,眼前的世界似乎在瞬间扭曲,色彩如墨水般模糊而错乱。她感到一股莫名的力量将她牢牢压住,心跳急促,几乎喘不过气来。随着那股吸力的增强,她感到自己被撕裂成了无数的碎片,随后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一片深邃的黑暗中。
但当她再次恢复意识时,周围的景象却让她瞬间愣住。她的脚下是冰冷的石板,四周散发着一种沉压的气息,仿佛整个空间都被黑暗笼罩。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魔气,那股压迫感深深嵌入每一寸空气,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冷冽感。夜凌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一座宏伟而古老的城堡,墙壁上弥漫着岁月的痕迹和阴霾的气息。她的眉头微微一皱,这里似乎和魔界的气息相符,但她却无法确定自己到底身处何地。
突然,她低下头,想要确认自己身体的状态。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愣住了——她的双手变得异常纤细而幼嫩,手指稚嫩,完全失去了她原本熟悉的力度和坚韧。她迅速低头看向自己的身形,惊愕发现自己竟然变成了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那种错乱感涌上心头,仿佛她的身体不再是她的,而是被另一个陌生的灵魂所占据。她的身躯那么小,那件黑色的小袍子显得格外宽大,甚至拖在地上,令人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失衡。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触感微凉,却带着一阵陌生的细腻感。却似乎又有些熟悉——那是一张孩子的脸,但她知道,那不是她的。她的心跳瞬间加快,疑问和混乱几乎让她无法呼吸。她到底怎么会变成这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了争吵的声音。她转身看去,只见在离自己不远的大厅中,母亲玄凌和一个男人正激烈对峙。夜凌顿时心头一震——这难道是她姐姐夜玄青曾经经历过的记忆?她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画面,她似乎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又好像是自己的身体正在不受自己的控制一般定住了。
那男人的身形高大而魁梧,黑金交织的长袍在空气中猎猎作响,衣袂翻动间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薄荷与木香气息,仿佛每一次的挥动都能切割空气,带着一股无形的利刃气场。这股气息强烈而凌厉,让人难以忽视,仿佛能让周围的空间都变得沉重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迫感,仿佛一座巍峨的山岳屹立在眼前,令人喘不过气来。这个气场的威慑力,几乎与母亲身上那股浓烈的花香气息相当,两者在这片空间中相互交织,形成了沉重的双重压迫。而夜凌,身为一个弱小的存在,已经开始有些吃力,脑袋昏沉,几乎要支撑不住。
她站在那儿,虽然外表依旧保持着冷静,内心却因周围那种无法抗拒的气息而悄然动摇。每一个呼吸,都让她感受到身心的疲惫与不适。
玄凌的声音仿佛冷冽的冰刃,充满愤怒与不满:“她不过是个混种,血脉不纯,你怎么可以把她留在这里?你疯了吗?你是魔主,难道你就不怕别人发现她的存在吗?你这么做,简直是在为整个魔族的未来埋下隐患!”
夜时站在一旁,脸色冷峻,却带着几许无奈,他的声音虽然冰冷,但其中透着一丝深沉的疲惫:“无论她是什么血脉,她终究是我们的孩子,玄凌,我们不能因为她的血脉就否定她的存在。”他的目光落在玄凌身上,似乎在寻找某种理解,“混种并不意味着绝对的软弱,不能轻易断言她未来无法成为强者。况且玄青还很小,怎么能因为她的血统就决定她的一切?她值得拥有成长的机会。”
玄凌猛地抽出剑,面容狰狞,怒火冲天:“混种就是混种,我问你夜时,你何时所见一个混种登的上哪怕是队长之位?这种资质,怎么配能与你我并肩?她只能是我们的耻辱!你当真要将她留在自己身边,拖累整个魔族的未来吗?”
夜凌听得心头发沉,虽然她已经知道了这些话语的背景,但听到这些话从自己母亲口中说出,心中的痛楚依旧如刀割般鲜明。她低下头,眼前的世界仿佛在瞬间变得模糊。她看见姐姐小时候的样子,内心充满了无助和恐惧。
她的眼前突然一片泛红,视线逐渐被一层血色的雾霭所笼罩,眼角的泪水不知何时滑落,像滴落的血珠一般,顺着她的脸颊无声滑下,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苦涩。
不同于夜玄青那时的境遇,在夜凌的儿时回忆中,母亲玄凌虽然也会有严厉的时候,但是此时的癫狂和愤怒,自己却是那不曾见过的部分。母亲总会对她展现出某种不为人知的温柔。有时是轻柔的抚摸头发,有时是对她的关怀,仿佛在她脆弱的年纪给予了一丝微弱的依靠。然而这些温暖又似乎短暂得令人难以捉摸,常常在夜凌最需要时就如同泡沫一般消散。
夜时却不曾出现在她的记忆中,但是在她的记忆中,始终存在着一个慈祥却严厉的老人——她的爷爷夜尊。尽管他总是板着一张脸,对她言辞严苛,但夜凌知道,他曾经对她的关心和担心远超过了任何人。
爷爷虽然严厉,却从未丢下过她。当她摔倒时,爷爷会扶她起来;当她被同龄人嘲笑和欺负时,爷爷总会用那种古老而深邃的眼神看着她,似乎在告诉她,她与众不同,却也注定不凡。尽管爷爷不常表达,但那份沉甸甸的关注始终在她心底根深蒂固。
然而,眼前的这个女人,尽管拥有着和她母亲一样的面孔,却完全陌生。那张脸上没有温情,也没有柔软的母性,只有寒冷与残酷。
夜凌望着眼前的一切,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姐姐夜玄青对这个世界如此冷漠和抗拒——她曾经经历过这一切,曾在无尽的冷漠中忍受过被抛弃的孤独。她的童年不可能是温暖的,而是充满了对身份和血脉的厌恶,充满了父母的争执和世界的偏见。
就在这时,母亲玄凌的目光忽然转向了她,提剑直指自己,冷冷的目光如利剑般刺入夜凌的眼中。她的声音轻得几乎无法听见,却满是威胁:“你不过是个不值一提的混种,连你父亲的名字都不配提及。你注定会是魔族的污点,无法逃脱命运的枷锁。”
夜凌感到一股沉重的压迫感,如同大山压在胸口,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她的双手微微发抖,但她的眼神却逐渐坚定,仿佛在这一刻,她与这片扭曲的世界建立了某种无法破除的联系。
“不!!”她猛然一声怒吼,声音在空旷的空间中回荡。那一刻,仿佛她突破了某种无形的枷锁,完全地附在了姐姐夜玄青的身上。她的身体一震,仿佛所有的痛苦、压迫与不甘在这一瞬间迸发出来,化为一种无法抑制的力量,让她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惊呼。
这一声,似乎引起了周围的注意。面前的两人猛地转过头来,目光齐刷刷地集中在她身上。那一双黑色和红色的眸子,还有一双金黄色的眼睛,全部注视着她。她感受到的那种压迫感顿时加剧,仿佛所有的目光都带着沉重的负担,直直地压在她的心头。
夜凌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大幅度呼吸,心跳急促,但她忽然发现,自己似乎能够完全地驾驭这个身体。所有的压抑和痛苦仿佛在一瞬间涌入了她的脑海,她能感受到那些隐秘的力量在自己体内蠢蠢欲动,随时可能爆发。她的眼神不再是此前的迷茫与不安,而是变得坚毅而冷静。看着那两个“自己”的家伙,她也毫不退让,狠狠地回瞪了回去。
“看吧,”玄凌那带着几分冷嘲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她的眼中充满了轻蔑,“这种混种就是这样。小小年纪就已经初显白眼狼的做派了。你对她再好,又能怎样?说不定在未来的某一天,咬死你的,正是眼前这个‘狗’。”
夜凌的心中涌起一阵怒火,但她并没有立即反应,反而只是冷冷地凝视着玄凌。那种挑衅的目光和言语,仿佛从另一个层面揭示了她们之间复杂的关系。而就在这时,房间一侧的门轻轻地打开。
从一旁的房间内走出了一位让夜凌无比熟悉的老者,也就是前段时间自己真正看透的那个人,自己的爷爷——夜尊。他看起来要比自己才见过的显得更年轻一些,头发两侧只是微微有些白鬓。看到了自己,眼中也只有明显的蔑视,让夜凌不禁感到一阵心寒。
夜尊缓缓地走了过来,手中紧握着一根镶有复杂符文的权杖,步伐从容不迫,仿佛每一步都带着某种深不可测的权威感。他停在夜凌面前,蹲下身来,嘴角挂起一抹虚伪的笑容。那笑容带着几分和蔼,但眼神中却藏着深深的算计与冷漠。
“玄青,”夜尊温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伪善的柔和,“要不你跟着我吧,爷爷会帮你完成你想做的一切。你想要的,爷爷都可以为你实现。”他的语气极为温柔,就像是在哄一个失落的孩子,然而那眼中明显的虚伪让夜凌几乎想要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