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宇那边安静了足足有一分钟,云婠夏也依然很有耐心地等着,没有催促。
就在观众以为会这样僵持下去的时候,周宇旁边突然传来几声咳嗽,像老人行将就木前的那种令人不舒服的声音,周宇立刻侧过身,似乎是想去帮忙,但他又临时转回来面对着镜头:“我们不需要帮助。”
说完强硬地挂断了连线。
被挂断视频连线的云婠夏也不着急,慢悠悠地说了句:“太亲近的关系有时候会干扰人的判断,关心则乱啊。”
说完这句话,云婠夏眨了眨眼,对直播间说道:“今天的三卦已经算完了,明天继续。”
没给观众询问和质疑的机会,云婠夏毫不犹豫地关闭了直播间。
关了直播的云婠夏坐在原地,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茶几的玻璃,思索着刚才看到的景象。
对云婠夏来说,其实多算几卦并不是问题,但泄露太多天机也许会影响世间正常秩序,她是来赚功德的,万一造成反效果就得不偿失了。
刚才那个周宇……
吃了晚饭,云婠夏沿着马路散步,无意中看到一家房产中介,她租的房子其实完全够用,在直播间显得破败也只是障眼法罢了,她之所以注意到这个中介处只是因为,里面有个穿着西装的中介身上沾了阴气。
云婠夏走进店里,房产中介热情地迎了上来,但不是那个身上有阴气的,云婠夏不动声色地道:“有没有便宜点的房子,我最近工作还没稳定,手头有点紧。”
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之后,面前的中介笑容微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就恢复如常,仍然尽力推销自己手中的房子,云婠夏摇头表示房租超出预期了。
旁边身上有阴气的中介大约三十多岁,面容普通,云婠夏看出他虽然并未做过太多善事,但应该也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
他似乎是听了几句,在云婠夏又一次表示房租太贵之后,忍不住凑了上来:“这位小姐,我手里有一套房子房租很便宜,离这里稍微有点距离,但并不偏僻,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
最初的中介瞪了他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憋了回去,转身离开了。
他自称姓陆,名叫陆新,云婠夏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仔细看了看他的面相,很平凡大众的一张脸,五官比例适中,没有特别突出的特征。眉毛浓密且整齐,眼睛大小适中,眼神清澈但不够深邃。鼻子挺直,鼻头略圆,嘴巴大小正常,嘴唇微薄。面部线条流畅,肤色较为均匀。
从面相学的角度来看,他的面相整体给人一种稳重和踏实的感觉。眉毛浓密整齐表示他性格较为坚毅,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眼睛清澈则说明他内心单纯,没有太多杂念。鼻子挺直象征着他有一定的主见和自尊心。嘴唇微薄可能暗示他在表达情感上较为含蓄。
最初的那个中介大约是不爽被抢了顾客,但云婠夏一直表示没钱,他也确实觉得浪费时间,所以任由陆新接手了,云婠夏尽力表现得欣喜,很乐意去看陆新口中的便宜房子。
房子确实不算偏僻,虽说不在市中心,地铁也只要二十分钟,而且临近地铁口,一路上陆新一直在尽力推销,云婠夏做出很感兴趣的样子,想从只言片语的话里听出点什么,可陆新只一个劲儿地说这房子哪儿哪儿都是优点,云婠夏终于忍不住开口:“既然它这么好,为何租金会这么便宜?”
陆新很明显地顿了一下,不知是不是在犹豫该不该说,到最后到底还是没能说出口,只岔开话题说等云婠夏看到房间了再说。
房间布置温馨,采光也不错,房间布局合理,风水也不差,但云婠夏能感觉到那股若有似无的窥视感,仿佛在别人的地盘被全程注视着,以她的能力,不该看不见这股视线的来源,可奇怪的是,她真的找不到。
云婠夏不露声色地跟着中介每个房间都看了一遍,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可每个角落都看遍了,也没发现那股奇怪的来源。
碍于旁边的陆新,云婠夏并未作出什么别的动作,只在陆新兴致勃勃整个介绍了一遍之后,状似不经意地再次问出了同样的问题:“这房子各方面都很好,怎么租金这么便宜?而且到现在都没租出去?”
陆新像被人按下了暂停键,声音戛然而止,沉默了几秒钟后,到底还是开口:“这房子,可能算是凶宅。”
陆新只模糊地说这间房子出过人命,却并没有说具体情况,云婠夏又去询问了周围的邻居们,根据周围人的零碎话语,拼凑出了这样一个故事。
这房子位置,采光,布局都不错,价格自然也不菲,买下这房子的是个大公司的小管理,名叫曾寿,他攒了些钱,又贷了款,买下了这房子,带着妻子女儿搬了进来,搬进来的第二年,他九岁的女儿曾馨儿突然失踪了。
这件事还上了当地的新闻,现代社会的城市里,其实这种事情较之以前已经少太多了,可也并未绝迹,曾馨儿失踪之后,曾寿的妻子备受打击,辞了工作日日出去寻找,张贴寻人启事,拉着路人询问,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警察那边也细细摸排了附近的人和监控,却始终一无所获。
曾寿也肉眼可见地瘦了,长了白发,他知道家里还得过日子,强忍着悲痛照常上班。
过了半年左右,因为一直没找到女儿消息的妻子患上了严重的精神衰弱,她形容枯槁,面黄肌瘦,几乎看不出人形。
曾寿多次带她去看医生,但没有丝毫起色。
直到警方找到曾馨儿的尸体。
曾馨儿并不是被人贩子拐卖,而是被几个同龄的孩子推下了楼梯,一根竖起来的钢筋插穿了她的后脑。
也许是因为还未被教育到这些,四个八九岁的小孩甚至都没觉得害怕,他们对是非的观念还没有完全形成,只模糊地意识到这种事不能被其他人知晓,竟然不约而同地隐瞒了此事,还一起把曾馨儿的尸体丢到了烂尾楼的地下车库的地基缝隙里,因为没有建好,这里几乎没有人来,竟然半年后才被人发现。
可因为四个作案人年纪太小,他们并未受到什么实质性的惩罚。
曾寿和他妻子都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曾寿一次次去相关部门,一直未能得到想要的结果,他头发几乎半白,在一次外出时被人捅死在了小区门口附近的绿化带。
在曾寿也出事之后,他的妻子精神状态更加岌岌可危,最终在亲戚朋友的帮助下选择了将房子出租,她自己搬去了山上的疗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