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爻低着头不禁笑出声音,
秦雅瑶住进贺家,他不信贺老爷子不知道这件事,
而且她已经表明了自己什么都不会,
贺老爷子还执意要自己和贺言辞下周订婚,
这么急着办订婚宴,恐怕这老头已经对贺厉起了念头。
“我很开心,谢谢爷爷。”禄爻压下心思,再抬头时已然一副欣喜的模样,
贺厉看着禄爻,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小废物没什么用,恐怕帮不了贺建成,给我吧。”
“你要她做什么?”贺老爷子端着茶碗吹了一口,眼睛再次打量起禄爻,
美艳、乖巧。
可是那双眼睛令人发甚、。
“破坏别人家庭。”贺厉扔掉手里的烟,难得带上笑意,
“和您老做一样的事。”
“你!”贺老爷子气坏了,茶碗一扔,指着贺厉的鼻子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来什么,
“您知道的,”贺厉拉起禄爻,起身向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时,回过身淡淡看着椅子上激动到喘不上来气的老人,
“抢走贺家的一切。”
禄爻看着明明是笑着的贺厉,却觉得他此时被悲伤和恨意包裹,
贺厉拉着禄爻走出门,“冯叔,叫医生。”
“是、九爷。”冯叔平静的低下头,似乎早有预料,并没有惊慌。
贺厉拉着禄爻一路上了楼,走到了尽头的房间。
进门后一把摔上门,将禄爻紧紧的抱在怀里。
屋内漆黑一片,安静的似乎听到贺厉因为压制愤怒的喘息;
禄爻没说话,任由贺厉抱着站在那里;
“别怕。”贺厉语气闷闷的,听不出来是在对自己说,还是在对禄爻说。
“不怕。”禄爻知道贺厉在说什么,瘦弱的手指顺着贺厉的脊背,一下一下轻轻的安抚着。
“你要嫁给贺言辞吗。”贺厉声音冰冷,甚至有些让人悲伤。
“你会听话的,对么?”禄爻任由贺厉像吸猫一样搂着自己,
贺厉从禄爻的怀里抬起头,一双眼睛明明满是愤怒,搂在禄爻腰上的手,却丝毫没有用力,
他就静静地看着禄爻的黑曜石一般的眼睛,
禄爻眉眼带笑的等待着贺厉的回答,
温柔、致命
却极度残忍。
“对。”贺厉败下阵来,
他说过会做禄爻的狗,为她尽情搏杀。
只要玫瑰不赶走他,他就会听话。
“真乖。”禄爻摸了摸贺厉的头发,
“我不会…”话到嘴边又咽下,“嫁给贺言辞的。”
其实她想说她不会让贺厉难过的,
可是,现在他们两个的情况太复杂,
承诺对他们而言,只是枷锁。
虽然,她知道贺厉需要锁链的制约。
“算一卦。”沉默许久后,贺厉似乎平静下来,沉声说;
禄爻走到窗前的茶几上,从包里拿出黑色手帕,“算什么?”
贺厉跟着坐下来,月光洒在他身上,似乎弱化了他的锋芒,
“你和我。”
禄爻微征,看着眼前月明星稀的男人,
五年前的贺厉一身戾气,不渴望救赎、只求复仇。
如今,他大仇未报,戾气更甚,
却甘愿为自己收起爪牙。
“是不能算你自己么。”贺厉任由禄爻的目光在自己脸上打量;
问卦讲求五不算、三不灵,其中有一算就是不算自己;
禄爻迟疑片刻,收回目光,
纤秀的手指打开黑色手帕,拿起三枚铜钱置于手中,
贺厉真的很喜欢看禄爻卜卦,
因摇晃垂落的发丝,在耳侧轻抚,
撩人的狐狸眼紧闭,长睫在眼下煽动,
柔软的唇轻开轻合,似在不断呢喃,却让人听不清楚。
贺厉猛然想起上次禄爻卜卦后的虚弱,刚想出声制止,
只听禄爻清冷的提醒,“集中。”
贺厉噤了声,看着禄爻一次又一次的摇卦、看卦;周而复始,重复了六次;
月光洒在她肩头,镀了层金光;
玫瑰因虔诚而变得神圣,
世间一切喧嚣都在此刻静止。
直到最后一次摇卦结束,禄爻呆愣愣的看着面前的铜钱;
贺厉没说话,禄爻看卦、他看禄爻,
良久、
禄爻才从卦象上转移视线,到贺厉通着琉璃光芒的茶色眼睛上。
“不懂。”禄爻坦白,
这是她头一次遇到这种卦象,
篡位者、复仇者、杀戮者。
背叛神明、一身反骨、媚骨天成。
前路未卜、天机难测、冥冥宿命。
“不好?”贺厉挑眉,难掩眼神中的认真;
禄爻摇头,
所有的卦象都指向大凶,
可是,她就是感觉会有生机。
“那就是好。”贺厉笑道,靠回椅背,翘起二郎腿看着禄爻。
禄爻也很佩服贺厉的脑回路,
她拿出手机,只见传来一条信息,只有四个字,
“红鸾星动。”
禄爻看了看信息,确定没有看错,
又猛地的抬头看向贺厉,
说卦象是一直在变,
可是二十二年来,这是她第一次星象有变;
“我该走了。”禄爻突然觉得慌乱,静不下心;
她3岁就能通过摇卦来预判结果,
她总以为自己能将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
直到母亲消失,她才意识到自己没有那么厉害。
所以这么多年她一直努力钻研六爻问卦,
可是,贺厉却让一切脱离掌控。
和贺厉有关的这几卦,她都看不懂卦象。
“我送你。”贺厉怎么会看不出禄爻的慌乱,
但是他觉得,这是好的慌乱。
禄爻跟在贺厉身后出门,正撞见穿着睡衣的秦雅瑶,“你怎么会从、小叔房间出来。”
秦雅瑶住进贺言辞家里,很大部分原因是想要近水楼台,接近贺厉,
可是她住进来才知道,贺厉根本不在这里住,
她来着住了快一周,这还是第一次见贺厉。
“有时间管我从哪儿出来的。”禄爻扫了一眼清凉睡衣的秦雅瑶,往贺厉身前挪了挪,又看向楼下,
“还是看看言辞哥哥要从哪儿进去吧。”
贺厉看着禄爻的举动,嘴角上扬,
没想到高高在上的小神明,挺会一语双关的。
“你说什么?!”秦雅瑶顺着禄爻的眼神看下去,
只见姜好珍紧紧挨着贺言辞坐着,对他举止亲昵;
秦雅瑶挺着脖子克制自己的语气,下楼的动作还是出卖了她,
似乎有想到什么,回头看向禄爻,“女人还是要自立自强。”
“像你一样?”禄爻淡淡的出声,
“又立,又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