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颗弹丸准确地打进玛格丽特右肩胛内，巨大的冲力几乎让她在空中完成了转体三周半。
知道攻击轨迹已经变形，即将触地的一瞬，她放弃蓄力，更换手持方式，将十字剑往无人遮拦的墙角随意掷去。
这个过程几乎是用秒来衡量，还站在帐篷外的克里夫与郑晗希两人有些措手不及。
“暂停一下，我讲两句。”不知何时到达角落的爱丽丝淡淡说道，短剑先一步架在“飞矢”的运行轨道上，随着当的一声，她空出手，抓住下落的十字剑，“本文可不是叫做‘玛格丽特传’啊，秋梨膏。稍微给我这个主角一点面子好吗？”
垂下枪口，郑晗希不留痕迹地扫了一眼右后方的赏金猎人，微微摇头。她转过身，示意克里夫不要太早将武器揣回怀里。
赏金猎人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猛然呆滞——结结实实挨了两枪、本应躺在指挥室地上的玛格丽特出现在之前位置，拄着手杖，没有失算的狼狈，照常优雅。
被所见所闻整迷糊的克里夫分神去追查帐篷内的细节——终于反应过来的圆颅党们开始躁动，浑然没有一丝“血腥公爵”气息。
“子弹命中之前，她就已经互换了。”朝咋咋呼呼拔剑的敌群打声招呼，爱丽丝挤出帐篷外，向赏金猎人缓缓解释。
“我小看了单身几百年的手速。”郑晗希语调中充满警惕，手上却没有任何应对措施。
抬手一枪托将紧跟着出帐篷的倒霉蛋撂倒，她头也不回地发出疑问：“先不考虑这个，那些家伙你打算怎么解决？”
“当然是反手一个超级加倍，顺便把骨灰也扬了。”这波回答不假思索。
“哈？”以为爱丽丝会说出人话的郑晗希越听越不对劲，表示自己刚才没听清。
“那个，你先把枪放下。”尽管心里腹诽，小萝莉面对咫尺间的枪管选择满脸堆笑，“我们还是想想怎么对付玛格丽特她老人家吧。”
无话可说的郑晗希摊手手，叹气最后被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她掀开门帘，往帐篷里喊了一嗓子，奇怪的是，指挥部听到她的话之后竟然消停了。
“圆颅党他们的暗话。”简短地打发爱丽丝未成年人的好奇目光，郑晗希摆出经典的姿势，指向无动于衷的玛格丽特。
“下一个就是你了，‘血腥公爵’。”
这会儿蒙的不仅是爱丽丝，连见多识广的克里夫都不知道该干啥了。
“大姐，我们好像还没买版权啊。”凑到中二病爆发的郑晗希耳边，爱丽丝友善地提醒道。
闹归闹，考虑目前纽瓦克的战斗并没有完全结束，玛格丽特轻咳一声打断嘈杂。
“看到你们这么有活力，我倒不必担心勃朗特的未来。”她摇摇手里的终端，“不过已经过很久了，就算残血开局，现在也差不多该回满了。”
听见游戏里的形象比喻，爱丽丝没忍住噗嗤一笑，当事人挠挠脑袋，有些尴尬：“哈哈哈（捧读）。”
话题权主动让给了自己，郑晗希不好不接受，单手举起来复枪，瞄准玛格丽特。
“公爵，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阻止您。”纤长有力的食指抓住扳机，被威胁者毫无反应，保持风度。
脑伴的细节捕捉下，玛格丽特握紧了手杖——爱丽丝缴到的十字剑货真价实，所以目前那个实木长棍是“血腥公爵”唯一能充当武器的东西。
除非手杖是伪装，不然攻击只能是等冲过这段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距离之后。几世纪的战场资历无法否认“血腥公爵”的速度，但未来的特工精英省去了拔枪和瞄准等一系列准备动作，基本上稳拿胜券。
毫不夸张的说，只要玛格丽特有一点风吹草动，郑晗希能够瞬间将其击毙。
所以，应该没我事了。爱丽丝想着将短剑插回腰间，脑伴里同时乒了一声——是短暂的情绪信息，比普通打招呼更加高效。
我这乌鸦嘴。爱丽丝在内心代替躯体完成了无奈扶额，意识下令打开私有频道。
「我不想对付她。」如此紧张的时刻，所有客套都可以省略。另一方面讲，后辈总不至于同前辈的直白置气。
「别那么确定，前辈。」郑晗希发送道，速度证实了她二十几年的单身。「你总不希望我送玛格丽特上天吧。」
「你可以故意打歪，给她点教训就行。」
「天哪，真有这么简单？」都是脑伴的电子合成音，这句话却总好像夹带了点什么。「拜托老姐，那手杖确实是近战武器没错，但里面是灌铅的oK？我倒没抱着你死我活的心态，但玛格丽特可是杀了我的心都有诶——你不想想我给她使了多少绊子。」
「呆胶布得丝噶。」爱丽丝悄悄朝少女比了个大拇指，「刚把得，我看好你哦，未来的特工精英大人~」
郑晗希：玛了个巴子，你那“~”是认真的嘛？
“你看着很糟糕。”郑晗希突然发话让还沉浸在脑伴交流的爱丽丝身形一震，方圆几十米只出现了这个声音。小萝莉忽然意识到最后一次听见别人说话不过是几秒钟前，但是恍若过了一个钟头。
某人切断了频道连接，爱丽丝只好采用无需时间的第二种交流，企图弄明白这是否算别样的鱼死网破或者傲娇怪闹别扭。
先是看到标准的玩世不恭式笑容，然后是缓缓放下的来复枪······
搁着是对我笑的是吧？！尽管嘴上的吐槽不能省，身体还是下意识地做出反应。
赏金猎人那个憨批在中高级别的对局根本没有作用，郑晗希明显陷入赌徒心理，玛格丽特附在手杖上的蓄力没有结束。抽出短剑的空当，爱丽丝粗略分析了场上的情况——非常不乐观。
坑爹呐，郑晗希，你觉得我压箱底的东西再用一遍不会被玛格丽特直接看穿吗？既然想不出办法，那就破罐子破摔了。这会儿大家都还没动，她问候了郑晗希的全体长辈后开始自省，遇到郑晗希就开始满口从来不用过的c语言（此处略有夸张），虽然可能她的大部分dNA来源——是个什么反社会的五好公民，但郑晗希才是万恶之源，把她不大好的一面全都激发出来。
经过谨慎的思考，得出结论：还是和玛格丽特联手，趁这个机会把某人做掉吧。
全身心相信前辈的郑晗希打开频道刚刚好听到最后这一句，猛地抬起手——不知何时，两边各有一把蓄势待发的来复枪。
「你不爱我了，前辈。」1V2对特工来说屡见不鲜，郑晗希此时还有闲情雅致复习如何扮演合格的深闺怨妇。「当初是谁陪伴着你度过最艰难的时光，总不见得是害你吐血的玛格丽特吧？」
「我没有，我不是，你胡说。」拒绝三连让郑晗希直接自闭——玛格丽特也是，难道自己的演技就这么差劲吗？
「请不要侮辱靠这个吃饭的艺术家们，谢谢。」爱丽丝沉着冷静地拔出短剑，斜向下45°横在胸前。
「如果哪冒犯到您，还请直说，前辈，我罪不至此丫！」危险的起手式让郑晗希联想到隔壁剧组，大脑开始颤抖。
再次达到平衡，克里夫果断放弃挂机，慢条斯理掏出武器，留给劣势方一打三的残局。
“抱歉，简小姐。”他的言语中不含有任何温度。
瘪瘪嘴，郑晗希整理出一副惊叹的表情：“这也在你的计算之中吗，玛格丽特？”
而后再是轻声嘀咕：“可惜了，四杀才有完美时刻。”
三人相互对视，赏金猎人的参与并未改变局面。
“你认为是1V3还是2V2呢，公爵大人。”良久，郑晗希挑眉，发动语言攻势。
完全无视她的挑衅，玛格丽特腾出手敲了敲终端：“五分钟了。我们要浪费一天，还是痛打一架呢？”
电光火石间，所有人扑向了各自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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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称呼这一招为‘飞雷神’吗？”玛格丽特背手格挡住爱丽丝的绕后突刺，金属撞出火花，声音尖锐刺耳。
以手杖为踏板，小萝莉越过安全距离，与战术匕首擦肩而过。
“你要知道两者原理截然不同。”她盯着救场的某位女仆，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点头接受玛丽的施礼，“血腥公爵”边摊开左掌，一颗还冒着硝烟的弹丸掉到草地上——远程进攻也无济于事。
成功制服了受伤的克里夫，郑晗希收回武器，捡起对方的转轮打火枪，但没有暴露意图。
“还是2V2，公爵。”开口起得倒是缓和作用，可气氛依旧凝重。
用警惕回应警惕，她接着说道：“说到秘密，空手接子弹有违常识。”
“两三百米每秒的初速、球形，会很疼，恢复的时间稍微久一点。”不连贯的几个短句，每个断点都能听到轻微的呻吟。
处于外围的“特工组合”动作飞快，同时发难，主仆二人早有防备，分神去应付来势汹汹的袭击。时间不多，但足够充裕——足够展开肉搏。
计划很顺利，两组均进入缠斗。
直到——
“嘘——”郑晗希卡住朝脖颈伺候的手杖，示意大家噤声。
不远处传来响动，逐渐清晰。
天哪。爱丽丝感到一阵头痛，事情可别再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