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小邹氏不管,她就要发疯,于是假哭得更厉害了:“姐姐,咱们两个才该是同病相怜的苦命人啊!
都是由着那上头两个当个物件似地丢到这沈家来。呸,沈从兴那臭东西也配我们这些如花似玉的清白女儿家!
姐姐,我身后还有两个兄弟指望着这沈家拉拔,是脱不得身了。可是你不一样,纵使是帝后赐婚又如何呢?
等我闹大了,沈从兴宠妾灭妻坐实了,和旧臣结亲不成反成仇了,自然会在朝中掀起轩然大波的。
如今上头那个刚登基,本来就地位不稳,届时,上头那两个蠢货总要给下面一个交待的。
姐姐能逃离这个牢笼是最好,纵使脱不得身,我将那鞋拔子脸的精气耗干了,咱们姐妹一齐做个寡妇也是好的。
只是姐姐再嫁,也要带上妹妹才是,妹妹是一刻也不想和你分开的。”
张桂芬看小邹氏那架势,仿佛是要来捉她的手,在床上往后腾挪得更快了:“邹小娘,你疯了!说的什么话!你是真不要命了!樊妈妈,快拦住她!”
小邹氏冲破阻拦,握住了张桂芬的手腕子:“姐姐,你在关心我,是吗?放心,我绝不再让那鞋拔子碰你分毫!
你这样如花似玉的一张脸,就不该生下丑孩子!不能让那鞋拔子平白污了你的血脉!
姐姐,你也放心,我也绝不会生孩子的!要是我们二人能一起生就好了,必然是玉雪可爱的好孩子……”
张桂芬这时候什么头疼都好了,身手矫健地一跃而起,将小邹氏拉扯着推出了门外。
小邹氏还在外面上演白日惊魂:“姐姐,我绝不会让你噗噗噗地下崽,一生一个鞋拔子的!”
小邹氏在张桂芬的院子闹完了,就打算去沈从兴那边闹了。
小邹氏晃悠了一圈,发现沈从兴不在院子里,又往沈从兴常去的地方晃,发现他正在厨房和顾廷烨喝酒呢,也不知道这俩怎么选的地方。
沈从兴也在发疯,是发酒疯,大声嚷嚷:“我怎么就不能娶邹家女做续弦!我就是要把这权势富贵全给邹家又怎么了!”
小邹氏在门外呵呵,说得情深意重,好像自己多无奈似的,也没见他怎么誓死抵抗啊。
到底还是他这国舅爷的身份,威北大将军的权势更重要些。
既然都做不到了,装这大情圣做什么呢?
门里,顾廷烨已经开始说小邹氏的坏话了,小邹氏听得牙都要磨碎了,决定这就开干。
小邹氏听着顾廷烨一口一个飞扬跋扈、以妾灭妻、以下犯上,手里搓傀儡搓得更起劲了。
于是两个酒蒙子喝得醉醺醺地,勾肩搭背从厨房出来,就被一群黑衣蒙面刺客围住了。
反派话很多,边砍人边嚷嚷。
“这怎么有两个,到底哪个是沈从兴?还是两个都不是沈从兴?”
“这国舅大将军府里的,自然有沈从兴,想必是那个穿着更华丽些的!”
两个酒蒙子本来就战斗力大大降低了,遇到的又是小邹氏搓的傀儡,很快落到了下风。
顾廷烨这个穿着华丽些的就这么被刺客当作沈从兴割了脑袋,沈从兴也被连带着剜了膝盖骨。
反派刺客傀儡们就这么提着顾廷烨的脑袋出了府,在大街上依然话很多。
“哈哈哈,这沈从兴的脑袋是我割的!我的赏必定比你们都多!”
那那咋舌:【你是一点也没有因为他刚给你当过儿子而有半分心软啊……】
小邹氏白眼一翻:【你看他这张脸是我儿子的美丽脸蛋吗?】
人无信不立,她说好的要学沈从英的报恩的。
沈从英能让救命恩人妹妹给弟弟做妾,如今这场救命之恩多么像啊,沈从兴自然也该有表示才对。
他要是没有表示正确,没有学到他姐姐正确的报恩姿势,小邹氏这个被报过的恩也会给他纠正的!
而小邹氏溜溜达达回房,路过张桂芬的院子,又去看了一眼,实在是这府里都开始沸反盈天起来了,这院子还没什么动作,的确很有些奇怪。
然后小邹氏就发现,张桂芬梦魇了,那樊妈妈和一群女使围着她擦汗的擦汗、叫唤得叫唤呢。
小邹氏侧耳细听,张桂芬在床上冷汗淋漓,口中呓语不断说的是:“啊,不是,怎么又是一个鞋拔子脸,我已经生了六个了!我不想生了!我不要生鞋拔子!”
小邹氏望天:“我今天说的话蛊惑力这么强吗?但是她怎么做梦梦得是给沈从兴生孩子,都不是梦得给我生孩子呢?”
看来还是她小邹氏的魅力不够大!竟然不如一个鞋拔子!
罢了,做这个噩梦也不会死人,小邹氏就不把这边的事当事了,回去美美睡觉。
小邹氏是开始好梦一场了,宫里那两个蠢货却是被打断了美梦。
沈从英半下午里在宫里等盛明兰的捷报没等到,但也安慰这件事急不得,想着盛明兰总要多跑几次,这张娘子才软化的,也没太失望。
但是夜都深了,她和赵宗全却被一个消息吓得一点睡意都没了——
一群刺客刺杀沈从兴,却误把顾廷烨当作沈从兴杀了,还割了他的脑袋去领赏了,沈从兴在一旁虽逃过了一命,却也没能幸免遇难,双腿都废了。
赵宗全无能狂怒,让人去查这刺客是从哪里来的,和沈从兴有什么冤仇,然后开始抱着脑袋扯头发,一脸痛苦。
他禹州来的人本来就势单力薄,他如今又少了两员大将!
还得想想怎么和顾府交待!
沈从英更是眼前一阵一阵发黑,“误认”、“割了头颅”这一连串地信息往她耳朵里塞。
她都不知道是该先庆幸她弟弟和她一样好命,好歹没丢了性命,还是该为她弟弟以后就是个废人了大哭一场。
而做了一夜生鞋拔子脸孩子噩梦的张桂芬一觉醒来,发现这府里昨夜也有噩梦——
“什么?将军他腿废了?顾侯死了?”
张桂芬猛地抓住了樊妈妈的手,声音轻得不仔细听都听不见:“樊妈妈,你说,沈从兴废了,是不是,是不是……她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