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她们虽然尚未谋面,但是在前世正是这样一名不起眼的宫女,给她带兵入宫帮了大忙。
现在,青杏还只是一名在宫中品级最低、饱受欺凌的小宫女。
......
青杏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
原本就衣衫略显单薄的她,此刻跪在雪地里更是瑟瑟发抖。
贵人们的目光让她感到极度不安。
对于她们这些宫中的卑贱之人,但凡行差踏错一步,便是性命之忧。
为首的另外一名宫女,反倒是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只是乖顺低头的姿势掩盖了这一切。
宫人们并不主动出声,只是静静的等待着贵人们的吩咐。
崔皇后开口道:“这一次让你们过来,是让你们来评判两首诗的高下。”
宫人们闻言皆是一惊。
贵人们的诗,她们如何敢评?
崔皇后见宫人们面露难色,微微一笑,说道:“无需担心,你们只管说出自己的想法,本宫不会怪罪你们。”
宫人们这才稍稍安心,便有内侍将林昭与沈诗琪的诗分别念了一遍。
为首的宫女率先开口道:“启禀皇后娘娘,奴婢觉得林公子的诗……嗯,林公子的诗,奴婢不太懂,唯觉才高、深奥。顾世子的诗平易近人,简单易懂,也是极好的。”
她这话看似公正,实则模棱两可,既没有明确表态,又给双方都留了面子。
其他宫人见状,纷纷附和,都说两首诗各有千秋,难以评判高下。
虽说宫人们没敢直接表态,但是在场众人却都已经听了出来这话的意思。
林昭的诗辞藻华丽,但不够接地气。
顾世子的诗则是简单易懂。
若是按照打油诗的规矩来论,当是顾世子赢。
林昭的脸色逐渐难看起来。
他本以为凭借自己的才学,能够轻松赢得这场比试,没想到竟然着了顾瑾言的道!
这纨绔,不学无术,却当真狡猾!
他心中暗自焦急,却又无法反驳这些宫人的观点。
此时,一直沉默的端阳郡主忽然开口道:“皇后娘娘,依小女之见,这比试的结果已经很明显了。顾世子的诗更符合打油诗的特点,理应获胜。”
端阳郡主的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愣。
方才,好像带头说世子诗写得差的就是端阳郡主吧?
乍看上去,似乎二人关系不睦才是。
怎么到了最后判决的时候,反倒开始为这位世子说话了?
尤其是长公主,略带讶异的打量起端阳,皱眉的模样似乎是在衡量她与顾瑾言之间的关系。
场面诡异的沉默了一瞬,众人也都反应了过来,开始附和。
“若是这样看来,的确顾世子的诗更为朗朗上口,简单易记。”
“不错,若论辞藻论才学,林昭强,可这打油诗嘛...”
“打油诗自然是世子的好!”
“没错没错!世子好样的!”
一群纨绔们开始为世子说话。
毕竟,若论看人跳六幺,看一个纨绔,哪有看一个平日里就端方持重的正经人跳来得带劲?!
林昭的脸色也越来越差。
崔皇后微微一笑,开口道:“既然大家都这么认为,那这比试的结果也就出来了。顾世子,你胜了。”
沈诗琪当即咧嘴笑开了花。
“只是这六幺未免太过儿戏,顾世子这一场胜得取巧,依小女看,这彩头的事,就罢了吧。”端阳郡主又道。
崔皇后看了一眼沈诗琪:“这彩头毕竟是你二人定的,世子以为呢?”
沈诗琪自然是见好就收,洋洋自得道:“自然如此,比试本就是图一乐。林公子脸皮薄,此事作罢便是。”
听了这话,林昭的脸色黑里泛红,在那里憋得难受。
这纨绔世子已经摆明了在那里阴阳怪气他输不起,可他偏偏又张不开嘴主动说自己接受惩罚去在众人面前跳六幺。
端阳郡主温柔善良体贴,可这顾瑾言当真可恶!
林昭心中暗恨,但未曾表露。
紧跟着沈诗琪十分高兴道:“多谢皇后娘娘为学生主持公道,学生有一请求,望娘娘恩准!”
崔皇后意外:“你说。”
“多亏了这几位宫人的评判,学生想给他们每人赏赐一些银两。”
若是私下里给钱,便是私相授受,宫规不许。
可若是过了皇后和众人的明路,便不算什么。
崔皇后看向沈诗琪,只见对方完全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那一副自得的纨绔模样,让她不喜。
但稍加联想,这位世子为了喜欢的戏班子都能一掷万金,能做出这等事情,倒是他的性子,想来横竖不是大事,便点头道:“允了。”
“多谢娘娘!”
沈诗琪十分自然的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大把银票,一个个走到宫人们面前,以不容拒绝的姿势给每人塞了银票。
一路给银票,还一路笑呵呵的说道:“这把比试本世子能赢,多亏诸位仗义执言啊,来来来,都拿着,过个吉祥年,吃好喝好——”
其中,率先开口说话的那位宫女,他直接塞了三张银票,每张都是五十两。
剩下的众人,都是每人一张银票。
宫人们也都面露喜色的朝着皇后与世子道谢。
青杏接到世子手里递过来的银票时,手都在发抖。
走到她跟前的时候,世子的客套话也恰好说到了最后一句“无病无灾,平安喜乐”。
给她塞银票的时候,二人甚至都没有对视,世子直接干脆利落的返回。
即便如此,青杏依旧眼睛一酸,几乎要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