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喝了不少酒,回府时已经天黑。
顾晗带着一丝醉意,拍打沈诗琪的肩,发自内心道:“谢谢世子,今天是我最开心的一天。”
“客套了不是?”沈诗琪也很痛快。
她亦是许多年不曾这样单纯的玩乐一天。
前世跟了赵青云之后,过的那都是什么苦日子!
即便后来帮着赵青云‘认祖归宗’夺嫡成功,后头的水患、边乱、党争,天天都是愁不完的事。
因着缺钱,许多夺嫡路上本可以妥善解决的小隐患,后来都拖成了大祸。
但凡赵家不那么贫弱,但凡本钱多一些,也不至于后面许多事情解决起来那样麻烦。
如今算是有了个新的开始,很多事情或许可以提前避免。
甚好甚好。
“夫人,时候不早了,你不安置么?”见着顾晗起身往书房去,沈诗琪疑惑道。
最近几日,她总觉着这个小白丁神神秘秘的。只是二人常常同处一室,她倒也没有深入探究。
顾晗摆手:“你先歇着吧,我一会儿在外间睡就是了。”
沈诗琪诧异。
自打小美嫁过来以后,他俩一直就是同榻而眠,虽说中间隔了两个锦被,却也从来没有分过房。
“无妨,我等你便是。”
“不用,我有些事儿要做。先不告诉你,等做成了再给你个惊喜。”顾晗卖了个关子。
沈诗琪笑了。
是了,小美早就说喜爱墨家机关之术,一直想做...怎么说来着,发明创造。
“你不必挪动了,我去瑞光阁睡便是。”沈诗琪起身,成婚后头一回在自己院子里过夜。
正要唤人熄灯,菱角走了进来,手里捧的木盘里盛着一碗汤。
沈诗琪也有三分醉意,皱眉问道:“你怎么来了?”
自几个通房见过小美之后,都老老实实搬去了凤鸣斋后头的耳房,不轻易出门。
其他的丫鬟更是全都归拢到了凤鸣斋,平日里他这儿只有松竹和松涛几个小厮在。
“回世子爷,少夫人吩咐奴婢为您送一碗醒酒汤。”菱角声音娇柔甜腻得过头。
直接给沈诗琪激起一身鸡皮疙瘩,连酒都醒了些。
沈诗琪眯起眼,打量着菱角。
菱角相貌清秀。
放在寻常侍女堆里算是小美人。
但在阅女无数的世子这里,就显得不够看。
此外,这小丫鬟身上还带着一丝不属于这个年龄的风尘气。
在她成婚之前,就试图和世子发生点什么。
花儿朵儿们知晓隐疾的事尚且对世子避之不及,她倒是上赶着。
如今这一身薄纱一般的衣裳,半掩半露的娇羞眼神。
呵!
有问题。
“爷,这汤再不喝就凉了。”
沈诗琪眼神渐渐迷离,一手抚头,似乎头痛的样子:“赏给你了,你自己喝吧。”
菱角愣了:“可,可奴婢没有喝酒啊。”
“那又如何,又喝不死人。怎么,爷赏你,你还不识抬举?”
菱角面色难看,但看着世子似乎醉得不轻,想着自己硬上也能成事,一咬牙便喝了。
喝完醒酒汤,菱角立刻感受到了一丝燥热,媚眼如丝地靠近:“爷,奴婢服侍您更衣吧~”
沈诗琪一副头疼加剧的模样,将凑上来的菱角一把推倒在地:“松竹!”
外头听见动静的松竹立刻入内:“世子爷。”
“我头疼得紧,快!带我去少夫人那里!”
“是!”见到世子不舒服的样子,松竹也急了。
等被推倒在地疼得龇牙咧嘴的菱角爬起身,瑞光阁哪儿还有世子的影子?
二人早就离开了。
菱角自认倒霉,正要走,却见外头进来几个小厮直奔她而来,迅速给她强行捂嘴捆了起来。
“就是这个贱婢?!”
听闻世子不舒服的宁氏连忙赶来,便见世子一脸虚弱躺在凤鸣斋的榻上,沈氏满目担忧地喂世子喝水。
菱角五花大绑跪在地上,身子却不安的扭动着,她满面潮红,若不是嘴里塞着布条,发出的声音便不堪入耳。
“就是她,说少夫人给我送解酒汤,她在汤里下了东西,想要对我动手动脚!还好我头疼没喝那汤,否则还不知怎样呢!”
“我从未吩咐过人给世子送解酒汤啊!”顾晗连忙说道。
“拖下去,乱棍打死。”宁氏眼中满是寒光。
说完又叫停:“等会儿。府里的吃食都有定数,去查查,这种脏东西哪里来的!”
周嬷嬷上前汇报:“回夫人,菱角今日出门了两趟,与大房的月姨娘说了许久的话。”
宁氏眼中精光闪烁:“去将月姨娘带过来!”
月季战战兢兢来到凤鸣斋,见少夫人屋内一屋子人和被捆起来的菱角,心中一凉,当即跪伏在地:“见过夫人,世子,少夫人。”
宁氏冷哼一声:“我竟是小瞧了你,没看出你竟有这份心胸,勾引顾瑾瑜也就罢了,如今还想弄这些下作手段来坑害世子?!”
“冤枉!奴婢实在不知夫人所言何事!”
“你敢说这催情药不是你给菱角的?”
“夫人明鉴,纵使给奴婢一万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啊!今儿下午,菱角说她想绣手帕,找我借几个花样,我这才与她多说了会子话,千真万确!”
宁氏才不听狡辩,当即派人去搜月季的房间。
护卫搜了一圈,回来禀告:“除了几个刺绣花样,没有旁的。”
沈诗琪见到月季时却是瞳孔一缩。
他虽早就知道月季这个人,因着是顾瑾瑜院里的人,一直不曾见过。
这还是第一次见。
月季竟然和陈国公府养在老家的嫡幼女长得一般无二。
前世,顾瑾瑜与镇北侯府分家之后,没多久李氏就病死了。
再后来,待到顾瑾瑜成为新的镇北侯时,陈家嫡幼女以正妻之位嫁入侯府。
说不定,那位嫡幼女就是月季,二人李代桃僵。
因国公府那嫡幼女自幼不在京中,贵女圈里也无人见过,是以没人起疑。
若真是如此,此女绝不简单。
宁氏反复逼问,但月季一口咬死二人没有别的勾当,顾瑾瑜和李氏更是毫不知情。
无法,宁氏也只有将人放了,警告她日后不得随意靠近凤鸣斋。
至于菱角,直接打死。
转过头来,满脸心忧看着沈诗琪:“瑾言,你这头痛又是怎么来的?府医怎么说你这是心神不宁所致呢,可是最近风言风语让你不痛快了?”
沈诗琪让下人全都退下,恢复正常神色:“娘,都是假的。我好好的。”
宁氏的表情凝滞。
原本同样一脸担忧的顾晗:“?”
“真没事,我就是看那菱角鬼鬼祟祟,想试探一番,没想到果真是个不安分的。”
宁氏皱眉:“何必如此麻烦,既起了疑心,大棒子打发出去便是,不过一个下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