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病无灾,平安喜乐。
多好的祝福。
青杏入宫已经六年,本就是家里头困难活不下去了,才想着在宫里混口饭吃,顺带养家。
卖身的三十两给家里在京郊添置了两亩薄田,还租了个小院。
每个月的月例,她都小心翼翼攒着,每半年悄悄托人寄回家中一次。
宫女们每年只有一次探亲的机会,母亲每年都会来看她,说说家里的事。
前几年,日子勉强过得下去。
去岁大旱,家中颗粒无收,一家人已经是节衣缩食,青杏本就日日担忧。
今岁更让她害怕的是,来探亲的不是母亲,而是哥哥。
哥哥说,暴雪成灾,炭价飞涨,母亲得了风寒一直未能痊愈,为了治病已经将田产卖了,如今四处举债,一日两餐全靠赈灾的粥棚果腹,若是再无银两,便是等死。
她将所有能换银子的东西都给了哥哥,仍旧心急如焚。
原本就是无权无势入的宫,平日里为了攒钱,在宫中头疼脑热她都不舍得买药,过得极为拮据,也不曾与其他宫人应酬交好,更没有钱孝敬上头,自然换不了更好的差事。
可如今,若无一个油水丰足的好差事,家中老母只能等死...
青杏原本已经绝望,做梦都没想到今日竟然能得到世子的赏赐,还是足足五十两!
她每个月月例不过是三两,其中一两还得孝敬御花园的管事和姑姑。
三年,她拼尽全力,三年才能攒到五十两,如今竟然就这么落在了她的手上!
待到重新回到御花园,她都是一种被喜悦砸懵的状态。
同行的宫人们都是喜滋滋的数着银子,便是平日话最少的宫人,也都难掩兴奋地聊了起来。
“这顾世子当真是大方!五十两啊!这可是五十两!”
“...香雪姐姐更是不得了,世子给了你一百五十两!在咱们当中可是独一份呢!”
香雪脸上的笑都抑制不住:“这算什么?镇北侯府那是多么富贵的人家,那世子只是从厚厚一沓银票中,给咱们抽了几张而已。可见这都是人家的零用,不值一提的。”
“是啊,到底都是富贵人家,当真是命好!若我也托生到富贵人家,如今......”
“那亏得是香雪姐姐能说会道,才能让世子赏赐啊!”
“香雪姐姐这样貌也是宫里头拔尖的,要不怎么没见世子对我等也赏赐一百五十两呢?”
七嘴八舌的讨论声,多是带着对权贵的羡慕和向往,以及对香雪的夸赞。
“青杏,你怎么一言不发?”香雪在众人的称赞中飘飘然,很快留意到了角落里的青杏。
青杏低垂着眉眼轻声道:“香雪姐姐率先点评诗句,世子爷给您的赏赐最多,是您应得的。”
一如往常那般,话少,怯懦,任人揉搓。
香雪满意的笑,谦虚地摆摆手:“各位也都点评了,非我一人之功,对于他们富贵公子来讲,这点小钱不过是随手的消遣,可对咱们来说,今年算是能过个好年了!”
青杏继续低头,做着宫人中不起眼的一个。
她不知道什么富贵人家消遣不消遣的,也不想了解这笔钱在贵人心中是不是真的不值一提。
她只知道,母亲有救了,家里有救了。
这是大恩,她记下了。
......
裕庆宫中。
众位女眷也都来了,雅集的性质自然也变得不同。
从众位公子展示才艺,变成了共同参与。
展示的类别,也在单纯的“诗”的基础上又增加了“乐”。
女子弹奏乐器,公子随乐中意境作诗。
一男一女,各展其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