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录音棚,高绢赞不绝口的夸着沈秋。
“你是真勇啊,后来居然还敢威胁沈爷,请你收下我的膝盖,以后我必对你马首是瞻。”
沈秋脸涨得通红。
回永乐园快四、五个小时了,她到现在还后怕。
都不知道当时,是怎么一口唾沫一个钉的,当着唐公子面说:“沈爷就是安城的齐天大圣,唐公子您一走,我,还有我的家人,以及张叔叔一家,恐怕都要尸骨无存了。”
唐公子似笑非笑,看着沈怀:“是这样吗?”
沈怀心里满是杀机,但还要捧着笑脸,摇头否认。
“唐公子罩着的人,我不敢。”
“呵呵,他说他不敢。”
沈秋垂着眼帘,身形笔直:“那唐公子能否给我,还有张姐姐一个私人电话,若以后我和我的家人,还张叔叔家人,出了什么事,就请您帮我们查一查?”
她当时,是真敢开口要。
而唐公子也真敢给,不但给,还笑眯眯的告诉沈怀:“以后每年春晚,我都要看到她哦。”
沈怀汗流浃背。
他是彻底当了一回冤大头,得益的全是张家。
……
而仿佛是因她话里带上了张家,又把张丽推到人前,在她走后,唐公子就多留了一晚,第二天带上张丽回了燕京。
沈秋直到现在,还很恍惚。
她问张涛:“你姐姐和唐公子,是回去见家长了吗?”
张涛讪讪:“应该是的,我爸妈都去了。”
其实张家满门忠烈,家风凛然,于私,他是看不上唐公子的。
但肖母非说,她看人不会有错,唐公子表面虽然风流不羁,但实则有底线,也有大智慧。
非说姐姐跟了他,将来一定会很幸福。
只是这些话,他不方便告诉沈秋。
……
第二天一早,妈妈抱着沈念来了永乐园。
“我和你爸,决定搬过来了,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收手就收手。”
“妈妈这辈子,从不希望你和你哥有什么大富大贵,只想你们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但你和你哥,都选择了刀口舔血。”
“我知道,我们没什么本事,帮不了你。所以现在,只能想办法,不给你拖后腿了。”
沈秋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滋味。
她想要的不是拖后腿,而是妈妈独立起来,甩开沈肃清。
至于沈念,她没奢望。
可怎么能想到,她居然还要把沈肃清都带来呢?
沈肃清又是怎么会答应的呢?
……
人人往往破防,都是自己最爱的人,在背后给自己捅刀。
如妈妈。
沈秋心里滴着血,强装自己没所谓,打通了周吾的电话。
他声音有些慵懒,仿佛还没睡醒。
“又怎么了,想说谢谢,大可不必。”
沈秋也是心烦,没把他的话往深处琢磨。
“想请你听歌,听不听?”
周吾一个激灵,脑袋清醒了。
心想,愿望现实的这么快?
她在他心里装监控了么。
“唱吧。”
沈秋开着免提,打开了电子琴,调了下声。
……
“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
“三兔子买药,四兔子熬。”
“五兔子莫名死掉,六兔子抬。”
“七兔子闷着头挖坑,八兔子埋。”
“幽暗森林小小墓碑,是兔子冰冷的尸骸。”
“悲鸣嘁叫早已不在,太阳慢慢爬了出来。”
“九兔子在地上哭泣,十兔子问它为什么?”
“九兔子说五兔子它一去不回来。”
她尖锐空灵,夹着浓郁的暗黑风,传到了周吾耳中。
骤然间,把他给听懵了。
好听是好听,但也未免太阴郁。
仿佛意难平,又仿佛夹枪带棒,明嘲暗讽,那压抑的情绪,宛如化为实质,凝落成冰……
她这是,又怎么了?
……
“好听吗?”
“什么歌名?”
“暗黑童谣,密谋杀兔。”沈秋笑,随后抬起头,假装毫不在意:“锵锵,问题来了,五兔子是谁杀的?”
周吾:“……”
她想问的是兔子吗?
翻了个白眼,搓了把脸,回头将手机放在洗手台上,拿起肥皂抹脸,准备刮胡须。
“你再唱一遍,刚才没听清。”
……
沈秋耸肩,抬手再次边弹边唱。
唱完问:“这次听清了吧。”
反正她和他的相处模式,十有九八是中奖——再来一罐。
周吾也没想逗弄她,纯属把她说唱当醒神,摸了一把刮干净的下巴,默默在想,自己睡几个小时?
好像四个小时都不到,早晚有一天猝死。
他笃定道:“三兔子。”
沈秋惊讶:“你怎么猜出来的?”
周吾嗤笑:“这很难吗?沈秋同学,我要纠正你一件事,第一,我不是猜的。”
“第二,我会推理。”
没错,暗黑童谣玩的就是推理,若干年后在游戏里火的一塌糊涂。
“那我能不能听听,你是怎么推理出来的吗?”
周吾轻哼:“有空再告诉你,但这种歌,以后还是不要唱了。”
“为什么,我挺喜欢的。”至少很对她现在的心情。
可惜她当不了三兔子。
……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抓紧时间做你的正事去吧。”周吾挂了电话,好像丝毫不留恋的样子、
沈秋有些恹恹。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打给周吾。
可能是……
她觉得自己和他一样的。
都有秘密!
而这些秘密,都见不得光。
……
中午,张涛给她打来电话。
“宁可可还在我家关着,你要见见她吗?”
沈秋眼里划过一丝戾气。
“不见,她是怎么出来的?”
“付小微捞的。”张涛同样生气。
昨天明明能悄然退场,但宁可可硬是差点把事情给搞砸。
要不是那位心情好,昨天沈秋危矣,张家也会有很大的麻烦。
“我感觉这事,由你们家出面告诉付琳会更好。”
沈秋垂着眼帘,不是想撇清自己,而是宁可可选择在张家闹事,她又是付小微捞了出来,并带进去的。
那么由张家发难,才是正理。
她去,会名不正言不顺。
张涛唔了一声:“我知道了,我只是想问问,你要不要出气。”
沈秋摇头,她一是嫌脏,二是不想因任何人打乱她的节奏,扰乱她的心神,有些以强欺弱的出气,最后只会让灵魂如凝视深渊。
“你暗中告诫付琳,让她管好付小微,并把宁可可丢给她,让付琳自己去处理最好。”
“行,下午咱们练不练歌?”
“练吧,我2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