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消了一会食,一日之晨开始,大家就要去上工了。
现在二月底,要赶在清明节前对土壤进行翻耕、施肥,掏沟,一年四季,农活就没断过。
“泽哥,我也要去上工。”陈蜜蜜追上尉锦泽的脚步,期待的望着他。
尉锦泽转过身,声音柔和却不容置疑。
“你不用上工,乖乖在家待着,我晌午就回家。”
他舍不得娇娇弱弱的小姑娘面朝黄土背朝天,乡下农活拔草、锄地一直弯着腰,一刻不得闲,一天下来累得够呛。
这种毫无理由的偏爱让陈蜜蜜心里发热发烫,她是下乡的知青,一点农活应该没那么难吧!。
想着陈蜜蜜蹲下身体抱住腿,脑袋埋在膝盖上,双肩微微抖动。
尉锦泽忙着蹲下来,用哄小孩的语气道。
“去,去,受不住了就回来。”
他这样说,陈蜜蜜才慢慢止了抖动,缓缓抬起一张没一滴泪水的小脸蛋看他。
尉锦泽,“……。”
这招到底使了多少次,才能这么得心应手。
陈蜜蜜看男人满脸不赞同的样子,秀气的眉毛皱起来。
“这是嫌弃我,觉得我不堪大用,做不了农活。”
她站起来就走,“我跟着去挖粪,臭死你。”
尉母拽住她的胳膊,慈祥道。
“蜜丫头,别和他计较,伯娘带你去,你不会干农活,我们做个轻松的,工分少就少点,也不靠这个生活。”
陈蜜蜜冲尉母笑,“嗯,伯娘,你真好。”
她也这么觉得,你不会和你不做,这是两码事。
小姑娘笑得娇软可爱,尉母心都被她笑化了,就好像养了个娇娇软软的小闺女。
“应该的,伯母不帮你帮谁。”
尉母拉过她的手,低头看了看,在心里感叹儿媳妇的小手又白又嫩,去地里可别弄伤了。
看她俩你来我往,一边的尉锦泽不禁失笑。
到达保管屋的时候,许多村民都来了。
有妇女看到尉母上来搭话,尉母亲热的拉起陈蜜蜜的手,给众人介绍。
“她叫陈蜜蜜,相当于我闺女,大家照顾一下。”
这是表明陈蜜蜜的后盾是尉家,只要是长眼的都不会凑上来,惹人不快。
大队里存不住事情,没有任何秘密,有一点小事发生,就跟秘密长出了翅膀,瞬间就飞满了整个大队。
它还一股劲,跑去别的大队咋呼了好几遍。
好不容易来了几个知青,村头大树下看见的几个妇女脑袋凑一堆,挥舞着手臂把这个秘密转述给‘信任’的人。
有好事者看见陈蜜蜜进了尉家,更是传了不下十个版本。
村民们热情的跟陈蜜蜜打招呼。
陈蜜蜜态度从容,有说有笑的回应,落落大方的模样赢得了无数人的称赞。
尉锦泽开始分配今天的工作,一部分人负责牛耕地,一部分人负责刨土。
一部分人负责肥地,一部分人负责除草,分配好的人由小组长带理。
每个人都有自己负责的一块地,按照完成情况、使用工具计算工分。
村里的精壮劳动力每天出工记十分,遇到加班的情况就记十二分,就这一天也才三四角钱。
女人一天做下来就只有六个工分,半大的孩子割猪草、牛草按斤数算工分。
尉锦泽作为大队长有记工误工补助,每天也就比其他人多两个工分——七分钱
记分员给村民们发农具,发完后,赶牛的、扛犁的、扛锄头的一窝蜂的去坡上了。
陈蜜蜜被尉锦泽带上拖拉机,去拖拉机能通行的地里耕地。
“蜜蜜,你去上面那块地里除草,能做多少做多少,我弄好就过来。”
陈蜜蜜点点头,看着拖拉机在尉锦泽的操作下履带碾压吞没地里的杂草,三个机组连续耕种,没一会儿就耕了大半块地。
村民们虽然见过很多次,还是被这个铁牛震撼到了。
“队长在机械厂换的拖拉机真好使,比牛快多了,能顶我们半个月的工作量。”
“甭说,队长可是拉了一车零件去机械厂,才换了这么个拖拉机。”
“你们看看其它大队,那个不是起早贪黑赶进度,就我们大队有这大家伙。”
“我们每天五点下工,还能早早完成地里的进度,那个村不羡慕我们,姑娘们都想嫁过来,小子们不愁娶,好得哩。”
有人摩拳擦掌,“队长说了,等我们学会开拖拉机,就交给我们耕地。”
“我也想试试一天耕一百多亩地的感觉,到时候也和队长一样被女生喜欢。”
陈蜜蜜愣了,被女生喜欢。
地里的大姑娘小媳妇不时看他两眼,又害羞的埋下头,不停的挥动锄头刨土,好像尉锦泽是什么灵丹妙药,能让人精神百倍。
陈蜜蜜,“……。”
好吧!看出来了,确实挺喜欢的。
得亏泽哥冷着脸,浑身都写满了‘别过来,不好惹’,让那些姑娘、妇女望而生畏。
地里全是六七岁的小孩子,跟在大人的背后除草,虽然年纪不大。
一天也能赚一两个工夫,长期积累下来,给家里买点针线都没问题。
苍蝇再小,那也是肉,总比没有的好。
陈蜜蜜学着地里的妇女一样抖拿着锄头除草,除草要弯腰做,还要蹲下来把草拢在一起装背篓里。
草很多,半天挪不了一点距离,时间一长,从没有干过农活的她累得腰酸背痛。
她咬着牙,憋着一口气,又做了一段时间才停下来,轻轻的嘘着气,活动了下手和腰肢。
除草最难受的是,草根上的土块太硬,别人一锄头,她要挖几锄头。
刨出来的土块甩都甩不掉,费了老大劲,结果背篓里还没有小半筐,手心反而磨出了水泡。
原本白嫩的手心,现在水泡破了,火辣辣的疼,陈蜜蜜蹲下身体,抹了把因为疼痛而流出来的生理泪水。
尉锦泽犁了几亩地,眼神不自觉的寻找陈蜜蜜,小姑娘小小一团蹲在地上,手不停的在脸上抚过,像是在哭。
尉锦泽胸膛上下起伏,从拖拉机上一跃而下,快步来到她身边蹲下身体。
他指腹轻轻擦去陈蜜蜜脸上的泪水,眼里满是担忧。
“怎么哭了。”